School bully.0.40%.vip病房.

记忆里的贫民窟是闷热而潮湿的。

汗粘在身上，像嘴里咀嚼到无味的口香糖，黏腻的汗液是分泌的唾液，地平面是舌苔，世界是散着腥臭的口腔。

贺峻霖小手按着桌子，在A4上一笔一划勾勒，尖细的铅笔绘出一张漂亮的小女孩的脸，根根发丝长及腰部，收腰长裙笼在小腿。

这是贺峻霖脑海里乖乖的样子，一头顺滑乌黑的秀发，一袭高定公主长裙，牵着他在路边的灌木丛里捡纯白的栀子花，花香馥郁，乖乖的笑意也馥郁。

贺峻霖想不起乖乖的脸，所以画本上的女人没有五官。

他记得乖乖爱笑，笑起来有两个甜甜的酒窝，所以他觉得乖乖那张朦朦胧胧的脸上应该是带着笑意的。

热风裹挟石楠花的气息从窗口灌入，轻挠贺峻霖的鼻尖。

摁断的铅芯从本子上弹起，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咸咸的眼泪沿着鼻翼溜进贺峻霖张开的嘴巴。

贺峻霖好久没做梦了。

被清脆悦耳的鸟鸣唤醒时，他发现自己在哭，眼泪把蒙住头的被褥染得精湿。

贺峻霖“乖乖，我这么做究竟是对是错？”

鼠尾草和月桂的芳香在一呼一吸间于鼻腔里流动，连同过分柔软的床被告诉他这是医院的vip病房。

贺峻霖的双手在身上乱摸，确认自己没有光着身子后攥住被角，小心翼翼地露出眼睛。

太阳的光亮刺得人睁不开眼，贺峻霖闭上眼适应片刻，然后探出脑袋打量病房内的布局。

白墙上挂了几幅色彩明艳的油画粉紫色的郁金香丛，波光粼粼的湖面和少女柔和的脸，色调极其舒适温馨，类似于莫奈的印象画派画风。

黑白条纹的桌布铺在窗前的圆桌上，两把质感绝佳的绿檀椅对称地摆放在两侧，落地窗中央悬着几盆翠绿的吊兰，绿萝垂下瀑布般的绿叶。

墙角堆砌着画板、画布、画笔和各色的颜料，拐角处的书架上摆了厚厚几层的书，半敞的衣柜里是各种样式的长裙。

很明显是个女人的房间。

贺峻霖抹去脸上零星的泪渍，掀开蝉丝被赤着脚走下床，轻轻推开两扇玻璃窗。渗着太阳气味的暖风拂面而来。

目光被院落里一望无际的绿意吸引，成片的灌木和花丛交替排布，红白玫瑰生机盎然，粉白的郁金香随风摆动，凌霄花和紫藤从墙根蔓延至围栏顶端。

中央喷泉的水柱四散，边角泛着白沫，水下红黄色的大锦鲤悠哉悠哉摆动尾鳍，来回游动。

视线被门前拿着水管浇花的身影吸引，贺峻霖看得入迷，再回神时女人早已转身，和楼上的他毫无预兆地四目相对，那种感觉像是触电。

林南方“醒了？”

林南方的声音被温泉水盖过。

林南方“醒了就下来吃早饭？。”

贺峻霖心脏跳漏一拍，倏地从脸颊红至耳根，似啄木鸟般点点头。

林南方拍拍手上的灰，和贺峻霖静谧对视几秒后别开视线，款款向屋里走去。

——

美女林南方“军训要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