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魁萨茨·哈德拉克，我想这点我们比别人要更早的意识到。他就是那个天选之人。
——摘自提莫希亚写给圣母的一封信
提莫希亚听到一阵行军曲传来，是皇帝的那支萨多卡卫队，为了保持斗志，他们哼唱着那个旋律。
哈莱克比皇帝更早走进来，他和斯第尔格交谈了一小会，然后回到保罗身旁。他眼中露出一种奇怪的神情。
我也要失去哥尼了吗？保罗想，就像失去斯第尔格一样……失去一位朋友，换回一个应声虫。
提莫希亚没听到这话。她正忙着和契妮交谈，保罗在不远处静静的注视着她们，待到皇帝和他的人进入大厅后，他将目光从提莫希亚身上移开，看着皇帝。
卫兵拦住了他们。
“他们没带任何投掷武器，我已经确认过了。”哈莱克汇报说，“菲德-罗萨·哈克南也在里面，要不要我把他揪出来？”
“随他去。”保罗说。
哈莱克继续他的汇报，“还有几个公会的人，他们要求得到特权，威胁要对厄拉科斯实施封锁。我跟他们说，我会把话转达给你。”
保罗冷哼一声。“让他们威胁去吧！”
“保罗！”杰西卡低声说道，“他说的是宇航公会的人。”
“我马上就会拔掉他们的毒牙。”保罗平静的说道。
“还有一位贝尼·杰瑟里特朋友。”哈莱克说。
“家母没有贝尼·杰瑟里特朋友。”
提莫希亚看到哈莱克悄悄环顾了一下四周，又转过去和保罗说了什么。她有些不明所以。
“杜菲·哈瓦特也在，大人。”哈莱克小声说，这话甚至连保罗身边的弗雷曼人都听不到，“他一直在为哈克南人卖命，他以为你已经死了。他说必须留在哈克南人中。”
保罗睁大了眼睛。“你把杜菲留在了……”
“他自己想留下……我觉得这样也好。如果……出了什么事，我们也可能控制他。如果一切顺利，我在那边也能有个耳目。”哈莱克说。
见哈莱克和保罗沟通完毕，卫兵们让出一条道来，让皇帝走上前去。
在沙达姆四世到达指定位置时，一个弗雷曼敢死队员垂下长矛，把他拦下了。
保罗在这群人中看到了老朋友，那个皇帝身边的真言师老太婆，之前拿那个盒子测试他的人，还有菲德-罗萨·哈克南，死去的老男爵的弟弟。
他忽然在队伍中看见一个未曾见过的脸。保罗朝他母亲凑过去，小声问道：“圣母左边的那个人，鬼气森森的那个——他是谁？”
杰西卡抬头隐晦的观察那个人。“芬伦伯爵，”她很快给出答案，“我们接手之前的厄拉科斯执政官，一个阉人……也是一个杀手。”
提莫希亚感受到一股恐惧的气息。他看向保罗，后者刚刚把视线从那个长着黄鼠狼一般长脸的人身上移开，现在他的视线正在打量皇帝旁边那个女人——提莫希亚好像知道她，皇帝的长女，伊勒琅公主，也是一名训练有素的贝尼·杰瑟里特。
她就是保罗提到的那个通往王座的关键。提莫希亚想。
这时，人群中有一个人晃了一下。提莫希亚静静观望着，看到那老人唇下的黑色标识。「他是一个门泰特。」她想。
契妮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你说的没错，诺娅。我好像听说过那个人，他以前为穆阿迪布效力，厄拉奇恩奇袭发生后，他就不知所踪……直到后来得到消息，说是这位杜菲·哈瓦特已为那帮哈克南畜生效力。＞她说。
「距离厄拉奇恩奇袭，也已经过去三年多了。」提莫希亚忽然感慨道。
台上的保罗吩咐底下的卫兵：“那是杜菲·哈瓦特，不要拦着他。”
“大人。”哈莱克劝阻道。
保罗盯着他。“不要拦着他。”他重复道。
哈莱克点了点头，然后向后退了一步。
那老人步履蹒跚的走向保罗。他抬起头，打量着这个阔别多年的小主人。过了一会，他又将目光投向了他身后的杰西卡。
“杰西卡夫人，”他终于开口道，“时至今日我才知道，当初我错的多么离谱，竟然冤枉了您。我永远也宽恕不了我自己。”
提莫希亚看向杰西卡，她没有说话。
“杜菲，老朋友，”保罗开口道，“你能看到，我没有背对着门坐。”
哈瓦特将注意力转回了保罗身上。“宇宙中到处都是门。”
“我是我父亲的儿子吗？”保罗反问道。
“您更像您的祖父。”哈瓦特说。“您的举止，还有您的眼神，都像您的祖父。”
“但我还是我父亲的儿子，”保罗说，“因此，我要对你说，杜菲，为了报答你多年来对厄崔迪家族的忠心，你现在可以像我索要任何你想要的东西。任何东西。”
提莫希亚睁大了眼睛。
“你想要我的命吗，杜菲？只要你一句话，我的命就是你的。”他说，上前一步，张开了双臂。
保罗压低声音道：“杜菲，我是真心的。如果你真想刺杀我，现在就动手吧。”
“我只想再次站在您的面前，我的公爵，”哈瓦特喘着粗气道。保罗立即伸出了手，他发觉老人身体正在颤抖。
他看向哈瓦特，“痛吗，老朋友？”他问。
“痛，我的公爵，”哈瓦特说，“但我更感到高兴。”
他转过身去，对皇帝颤颤巍巍的伸出了左手，掌心朝上。
提莫希亚发誓她真的看到了一根小针，正扣在老人的手指上。
“看，陛下，”他大叫道，“瞧见这枚叛徒的针了吗？我把一生都奉献给了厄崔迪家族，你觉得我会背叛他们吗？”
这成了老人的最后一句话。提莫希亚和契妮看到哈瓦特的身体瘫软了下去。
死神降临在大厅，带走了老人的生命。保罗将他的身体轻轻放在地上，直起身来，示意卫兵把老人的躯体抬走。
两个卫兵默默的走上前来，将那具身体带走了。
提莫希亚目送卫兵和老人的身体离去，然后将目光移向了沙达姆四世。他那张不可一世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恐惧的神色。
“陛下。”保罗忽然开口道。
这边提莫希亚和契妮看见那位伊勒琅公主警惕的看向保罗。契妮的声音很奇怪，让她听不出她的心情：＜伊勒琅？＞
「对，是伊勒琅，皇帝的长女。」提莫希亚说，她仔细的打量着对方，「金发碧眼，身材高挑。很漂亮的美女。」
契妮忽然扭过头盯着她。＜诺娅，＞她言语里透露出一股不可置信的味道来，＜你什么意思？……你在给穆阿迪布物色妻子，还是你感到了愤怒，对于那位公主？＞她说，＜这不像你的作风，诺娅。＞
提莫希亚也转头看着她，「我没有。我只是单纯在欣赏她的美貌。」
狗屁。
契妮翻了个白眼，并没有说什么。
这时，一旁的皇帝出了声：“也许，我这位受人尊敬的亲戚以为，他现在已经控制了大局，可以随心所欲了。然而，事实远非如此。”他开始数落保罗违反的法定，“你已经违反了大联合协定的宪章，竟使用原子武器攻击……”
这次轮到提莫希亚翻白眼了。「死到临头还嘴硬，真不怕下一秒就有人冲出去给他一刀。」
契妮凝神：＜诺娅。＞
“我使用原子武器攻击了沙漠里的自然地貌，”保罗说道，他盯着皇帝，“它挡了我的路。而我只是急于见到你，皇帝陛下，急于要你解释一下你的古怪举动。”
皇帝冷笑了一声，“此刻，在厄拉科斯上空有各大家族组成的大型舰队，我只要一句话，他们就会……”
“哦，是啊，我差点把他们忘了。”保罗说，“那两个是宇航公会的代理人吗，哥尼？就是那边两个穿灰色衣服的胖子。”
哈莱克看了一会，给出了肯定的答案。“是的，大人。”
“你们两个，”保罗指着他们，“立刻给我滚出去，给舰队发条消息，叫它们各自回家。之后，我自会允许你们……”
“宇航公会不会听命于你！”那两个人冲到了长矛屏障前。
保罗点头，示意卫兵把他们放进来。
那一高一矮两个人走了进来，“我们将对你实施禁运，因为你……”
“如果再让我听到你们俩的胡扯，我将下令摧毁厄拉科斯所有的香料……永远。”保罗说，他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你疯了吗？”那个高个子说。
提莫希亚看了眼保罗，后者对她点了点头。她上前一步，走到他们面前大概三步处，“我们已经杀死了大部分香料菌丛。”提莫希亚说，“有别的弗雷曼人的帮助，不过主要是我在做这件事。或许你们可以称呼我为‘香料杀手’，嗯？”她半开玩笑的说道。
“你，你！”高个子退后了一步，“信口胡诌！”
提莫希亚满脸毫不在意，“或许你们两个是想让我带你们去看看，厄拉科斯香料菌丛最密集的那几个地区？”她眯了眯眼睛，“你们想去看见那些焦黑的、枯萎的，在沙地上缩成一小团一小团的死亡的香料菌？”
“你！”矮个子气急败坏的说道。“不可能！”他脱口而出。
台上的保罗看着那两个代表。“这个表现，你们是不承认我有能力做出这种事啰？”
高个子愣了一下。“……你有能力做到，”过了一会儿，他说道，“但你绝不能这么做！”
“啊。”保罗说，他点了点头，“你俩，都是公会宇航员，是不是？”
“是！”高个子说。
“你给我们所有人都判了死刑，”矮个子说，“让我们慢慢等死，对你来说也是瞎了眼。你难道就不懂吗？你知不知道，一旦吃香料成瘾，那么剥夺香料的供应将意味着什么？”
提莫希亚将手放到晶牙匕的刀柄上。“你在指责他？”她问。
“诺娅。”保罗叫了一声，示意她退回。提莫希亚照做了，但她还是死死的盯着那两个公会代表。
保罗将注意力转移回了那个矮个子，“注视前方安全航线的道路将永远闭上，宇航公会的人会变成瞎子。”他说，“人类将被分成小群，困在他们各自与世隔绝的星球上。你们知道，我完全有能力做出这种事来，也许纯粹是出于怨恨……也许，仅仅是出于无聊。”
“让我们私下就这个问题谈一谈，”高个子说，“我相信我们会找到一个折中的方案……”
“给你们那些留在厄拉科斯上空的人发个信，”保罗说，他盯着那两个人，“我不想再争论下去了。如果舰队不尽快离开，我们之间就没有必要再谈下去。”他看了看旁边的弗雷曼通讯员，“你可以使用我们的设备。”
“首先，”高个子说，他试图讨价还价，“我们必须讨论一下，不能就这样……”
“照我说的做！”保罗厉声喝道，“能摧毁某样东西，自然就拥有对它的绝对控制权。你们已经认同我的确拥有这个力量。而我们今天聚在这里，一不为讨论，二不为谈判，更不为妥协。你们要么服从我的命令，要么立即尝一下不服从的后果。”
那两个代表被镇住了。“他是认真的。”矮个子说道，他们两个都走到了通讯设备的旁边。
“他们会听你的话吗？”哈莱克问。
“他们有一定的预知能力，但只能看到一小段未来。现在，他们看到的是前方的一堵墙，那是不服从命令的后果。”保罗说，“他们会照着我的话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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