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8

对于入住于脑中的神秘生物体，穆阿迪布、圣女厄莉娅和那对双胞胎的应对办法不同，他们的结局也不同。对于雷托二世和甘尼玛来说，他们的父亲和姑姑给他们起了应对可以把人折磨疯的精神体举了两个失败的例子。厄莉娅因为恐惧向他们屈服，而穆阿迪布是一个特殊的例子——他脑中没有那些会说话的生命体，但他们都在香料的幻想中看到了未来。穆阿迪布所做的是千方百计的避免圣战的产生，而他所做的一切努力在幻象中近乎于徒劳。穆阿迪布看见未来的很多条道路，可他选择了逃避。雷托二世选择了父亲脑海中的‘金色通道’，但这最终使他成为了一个暴君。

那么我们可能会问，“那哪条路才是正确的？”事实上，穆阿迪布选择逃避的原因是所有未来的箭头都指向一个东西——圣战，而这正是他最不愿看到的。金色通道是三条路中最右侧的、未知的道路，雷托二世走入金色通道，在九岁那年与小小造物主沙鲑融合在一起，而金色通道为他岔开一条未知的新道路，而这最终间接引发了雷托二世的暴政。

这触及到我们的知识盲区——没有人再出现和穆阿迪布一家一样的情况，而在幻象中出现的三条通道也只能被他们，魁萨茨·哈德拉克及其后裔所看到。我们不知道那些来自未来的单箭头最后究竟指向一个怎样的结果，但这无疑展示着宇宙的轮回。帝国成立，兴盛，接着衰落，灭亡。这就是宇宙的轮回，宇宙的定律。纪元前的古人已为我们揭示宇宙最基本的，暗物质，暗能量，牵扯着恒星的引力，永恒的光或是那连光都无法逃离的地方。宇宙产生于一个致密的奇点，还未曾终结。现在，星系已在收缩。它们会重新制造一个新的奇点，然后制造一个崭新的宇宙。宇宙的轮回无人能够干预，穆阿迪布的帝国也一样。

——摘自佚名《关于穆阿迪布及其帝国和后裔的研究》

“友索说话了，”斯第尔格说，“友索在为弗雷曼人着想。”

……提莫希亚的内心所想被声音打断，‘但在那个可怕的目的面前，友索也不得不屈从，作出违背自己心愿的决定。’

可怕的目的。提莫希亚想，圣战。

她察觉到保罗在逃避那已经板上钉钉的事情。那晚遭受厄拉奇恩奇袭之后，他就表现的对战争很抗拒，也许是因为詹米。她想，他不愿看见帝国里生灵涂炭的样子。

她注意到有些人爬到了远处的大岩石上，提莫希亚记得半公里外有一片香料田——这是风为她传来的信息。

保罗指挥着小队中的人们，“我们爬上前面那座沙丘，朝山脊开炮。然后我们爬上岩石，包围站在岩石上的那个人。”他指了指岩石上的那团黑影，其他人立即心领神会。

提莫希亚讲右手放置在晶牙匕上，她看见保罗对她使了使眼色，她立即会意，走到保罗身边。

“你和我一起。”保罗说，他的眼神在提莫希亚身上停留了一会，然后对队伍命令道：“出发。”

紧接着他快速向岩石移动，其他人紧随其后。等到了沙丘上，几个人在山脊上准备发射火箭，而其他人很快接近了那块大岩石。保罗几个箭步快速登上岩石顶。提莫希亚和西林站在高处的岩石上，向这边看来。

她看见保罗在那个人面前待了一会。提莫希亚注意到他收起了晶牙匕。

“把刀收回去，哥尼·哈莱克。”保罗说。

提莫希亚听到那人的嗓音，觉得他一定与保罗熟识。很明显保罗已经认出了他，而对方却还没有认出保罗——是蒸馏服过滤器的功劳。

“你知道我的名字？”那人问。

“你没必要拿刀对着我，”提莫希亚看见保罗摘下头罩，将过滤器拉到一边。她下意识想要拔出晶牙匕，但她立即将这个想法快速压入心底。「那是保罗所认识的人。」她告诉自己。

她看到那人在保罗面前愣住了。过了一会，他似乎终于找回自己的理智与声音，“保罗，”提莫希亚读到他的口型，他大声说道：“你真的是保罗吗？”

“难道你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保罗问。

“他们说你已经死了。”那人上前半步，口中喘着粗气，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哈莱克停了下来，是保罗在盯着他。

他叹了一口气。“当然，肯定有人会想哥尼·哈莱克为什么会不顾一切的跑到弗雷曼人那里去，有些人不仅会提问题，还会进一步到处搜寻答案。”他说。

保罗的眼神在哥尼和弗雷曼敢死队员的身上跳跃了一下。提莫希亚看到那位著名的剑术大师脸上是一个大大的笑容，而弗雷曼队员们脸上是好奇的神色。

他把这看成一个好兆头，提莫希亚听到保罗内心的声音，‘有哥尼在我身边……’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现在不应对哈莱克还那么警惕。保罗很信任他，如同他信任自己一般。

保罗在打量走私徒。“你的人站在哪一边，哥尼？”

“他们都是走私徒，哪边有利可图，他们就站在哪一边。”哈莱克说。

“在我们的冒险生涯里，没多少利益可图。”保罗说。提莫希亚注意到两人之间的小动作，哈莱克晃动右手手指发出几乎不可察觉的几道信号，保罗朝他努了努嘴。提莫希亚立即谨慎的打量起身边的弗雷曼队员和远处的走私徒——无一例外的，他们没人注意到这些小插曲。

这就好。提莫希亚松了口气，她注意到保罗转移了话题：“斯第尔格，这位是哥尼·哈莱克，我经常向你谈起的那个。他是我父亲的军事统帅，一位剑术大师，我的老朋友。”他说，“在任何时候，他都是可信赖的人。”

她大概猜到那信号的意思了。任何时候都不要完全相信一个或一队走私徒——他们的目的只是钱而已，而如果出的价够高，守口如瓶就不划在他们服务的范围内。

“我听说，你是他的公爵。”斯第尔格说，语气里掺杂着一丝奇怪的调子。保罗盯着高处的斯第尔格，眼中有些许不解。

哥尼·哈莱克望着保罗，提莫希亚注意到他只将一部分意识留给保罗，他在想其他事。

直到保罗下令解除走私徒的武装，哈莱克才将注意力完全放回保罗的身上。“你们这些人都聋了吗？他就是厄拉科斯的合法公爵。”他大声命令道，“照他的命令去做。”

提莫希亚听到走私徒抱怨的声音。虽说如此，但他们还是纷纷将身上的武器放在沙上。

保罗走到哈莱克身边。“我没想到落入陷阱的会是你。”

“我可是被好好教训了一顿。我敢打赌，那片香料田只有地面上撒着厚厚一层香料，地下除了沙子什么也没有。”哈莱克说，“那是引我们上钩的诱饵。”

“这个赌你赌赢了。”他站在哈莱克身边，俯视着地下解除武装的那帮走私徒，问：“在你的队伍中，有没有我父亲的人？”

“没有。”哈莱克说，“我们分得很散。自由行商那边只剩下不多几个，大多数人一攒够买船票的钱就离开了。”

提莫希亚注意到那个声音话里的内容——他在怀念三年前初来厄拉科斯及之前的事情。

那时雷托公爵还在世，她想，他们刚刚从水源充足的卡拉丹来到布满沙漠、极度缺水的厄拉科斯。不幸的是，刚来到这里没几天，哈克南人就发动了厄拉科斯奇袭。

“但你留了下来。”她放在保罗和哈莱克那里的一部分注意力听到他这样说。“我留了下来。”哈莱克说。

厄崔迪家族损失惨重，失去大部分军队与实力。

“因为拉班在这里。”保罗说。

幸存下来的那些人也分散到帝国的四处。

“我以为，除了复仇之外我已经一无所有了。”

邓肯和列特去世了。

一切思绪最终止于这个想法。

她听到西萨克利的声音。他在山脊上，挥舞着方巾，“一点钟方向，三里格左右！”他喊到。

“造物主来了。”保罗说。

他和哈莱克爬上一块突出的岩石，向西南方向望去。提莫希亚转身看向西南方，夏胡鲁庞大的身躯在沙中行进，将沙粒扬向天空，身后留下一条深深的沟壑。

“它真大呀。”保罗说，他听到机车开动的声音——它正向岩石驶来。

“可惜没办法救下那艘运载机。”

哈莱克看了他一眼。过了一小会，他说：“你父亲会更关心那些没能救下的人。”

保罗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们是你的朋友，哥尼，我理解。”他顿了顿，“可是对我们来说，他们是入侵者，可能看见了他们不该看到的东西。你必须明白这一点。”

“我明白。”哈莱克说，“现在，我很想看看那些我不该看到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