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6

这段时期是困难的，但又是关键的。一些弗雷曼年轻人闹事，他们认为时机已经成熟，穆阿迪布该向我挑战，夺取军队的领导权。这是弗雷曼人的惯例，要想取得部落的领导权，继任者必须杀死前任首领，或是前任首领意外死于沙漠，继承者将挑战部落里最强壮的人。弗雷曼人向来注重传统惯例，只有我们几个人知道失去我或是穆阿迪布对部落造出的损失。但他最终在有人开始闹事之时找到方法安顿了部落的气氛，使用的虽然不是最好的办法，但有着很不错的震慑力。就这样他稳住了军心，并且在与哈克南交战前避免了对军队造成重大损失，他作为领导所考虑的周全性在这里也展露无疑。

——摘自斯第尔格《沙丘岁月回忆录》

提莫希亚能感到夏胡鲁开始加速，其脊背的尾部传来刺棒与尾环的敲击声。她远远望着保罗，发现这时对方也在看着他。他嘴唇动了动，提莫希亚辨识了他的话语：“那我现在是沙虫骑士了，斯第尔？”

斯第尔格的声音依旧洪亮。“哈哟！你是沙虫骑士了。”他说。

“那么，我可以选择我们的目的地了？”保罗说。

“是这个规矩。”斯第尔格肯定道，提莫希亚虽然直视着他，但长时间的对视让她有些不舒服。

保罗说：“我是今天诞生在哈班亚沙海这儿的弗雷曼人。我的人生今天才真正开始，之前我只是个孩子。”

“不完全是孩子。”斯第尔格的兜帽被风掀开一角，他将其系紧。“但以前我的世界有一条封印，如今它被掀掉了。”保罗继续说道。

“没有封印了。”斯第尔格点头表示肯定。

他怎么还在看着我？提莫希亚微微皱了皱眉，她听到那个声音，它说：‘我还要去看看我的儿子和家人。现在，我需要一段时间来考虑在我头脑中已成过去的将来。’

提莫希亚庆幸他终于要对那群年轻人表态了。‘骚乱开始了，要是我无法妥善解决，事情就会变得难以收拾。’

“我要去南方，斯第尔格。”保罗说，“——走上二十响的路。我要亲眼看看我们创造的那片土地，那片我只能通过别人的眼睛看到的土地。”

保罗还在看着她，甚至都没有移开一丝视线。提莫希亚听到斯第尔格说：“大伙儿渴望与你一起去袭击哈克南人的洼地巢穴，那地方只有一响的距离。”

“弗雷曼敢死队员曾和我一起出击。他们将会再次和我并肩作战，直到厄拉科斯的天空下再也没有哈克南人。”保罗说。

‘他已获悉有关弗雷曼年轻人闹事的报告。’这话告诉提莫希亚保罗终于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他在默默打量斯第尔格。

斯第尔格说：“你希望召集部落首领吗？”

提莫希亚皱着眉头看着队伍中的年轻人，他们甚至兴奋的在造物主身上扭动身体。一股不安骤然涌上她的心头，她移开视线，再一次注意到保罗的目光。

他还在看着我。提莫希亚想，我的一举一动他都尽收眼底，包括我脸上变化的神情。

他到底会干什么？提莫希亚问自己。

“我心里想什么与你无关。”保罗说。

‘我不能退缩。我必须控制住这些人。’提莫希亚的眼神在斯第尔格和保罗之间来回跳跃，这是我的叔叔，她看向斯第尔格，又看向保罗，这是我的丈夫。

她听见斯第尔格声音冰冷的说道：“今天，你是沙虫驭者，你要如何行使这个权利？”

‘我们需要时间放松，需要时间冷静。’那个声音说。

“我们去南方。”保罗下了命令，眼神坚毅。

“即使我说，我们必须赶在今天结束前回北方？”斯第尔格说。

“我们去南方。”保罗重复道，显然他已经做好了决定。

斯第尔格没再多说。“我们将召集部落首领会议，”他将身上的长袍裹紧，“我会发出通知的。”

提莫希亚远远看着两人。‘他以为我将向他挑战，他知道自己没法与我为敌。’

他将脸转了回去，面向南方。‘他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想。随后不久又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只要还有一线希望，我就不会向他挑战，’他想，‘只要还有办法阻止这场圣战……’

他面对暴动选择了接受，对圣战选择了逃避。提莫希亚想，这很奇怪，但又合理。

她知道保罗复仇成功后会成为什么，他会在废墟中建立起自己新的帝国。因此，圣战成为了不可避免的环节，尽管所有人都知道这会失去多少条生命。保罗对战争所抗拒，这是合理的一面，但对必然发生的事件所逃避，这又有些奇怪。

“我们将在哈班亚山脊下的鸟巢洞中宿营，在那吃晚饭、祈祷。”斯第尔格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维，并且让她感到脚下造物主依旧在全速前进。他们已从出发点行驶了很久了。

二十响，提莫希亚想，即使是造物主全速前进，也要花上十天十夜。

“我的决定符合穆阿迪布的心意吗？”她听到斯第尔格话里的一丝讥讽。其他弗雷曼人也注意到这一点，这个族群向来敏感——纷纷把目光投到保罗身上。

提莫希亚想听听保罗怎样回答。“在我们献身敢死队时，斯第尔格听过我向他宣誓效忠的誓言，我的敢死队员们都知道我满怀敬意的发了誓。”他说，并反问道：“难道斯第尔格对此有所怀疑吗？”

她注意到斯第尔格在测试他。这回他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友索，我同一个穴地的伙伴，我永远也不会怀疑他。”他说，“但你是保罗-穆阿迪布，厄崔迪公爵，也是李桑·阿尔-盖布，天外之音。这些人我甚至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