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因为母亲的病情，何九华本想两人的婚事一切从简。但是将军府认为什么都可以少，唯独迎亲必须隆重，必须让百姓知道将军府的气派，知道将军府二公子嫁到王府也是受重视的。

总之匆匆忙忙，在没有拜堂，没有宴宾，没有闹洞房的婚事中，尚九熙盖着喜帕坐在了婚床上。婚床是当年何九华与小书生欢好时的床。

连婚服都是不合身的，想是何九华为那小书生预备的，最后却是穿在了他身上。

婚床是别人的，喜服是别人的，尚九熙冷哼一声，想来何九华也是别人的。

“吱呀~”门开了，说曹操曹操到，何九华到了。

还未及何九华来到身前，尚九熙就扯下了头上的喜帕看着他

“你回来了”

何九华拿着喜秤呆愣在原地，负责婚事的婆婆说喜帕当由新郎用喜秤挑开，可现在……

“九熙，你……”

尚九熙将喜帕丢在地上，又来到桌前倒了桌上的合欢酒。

“喜帕不用你挑，合欢酒我们不需要喝”

尚九熙又瞧了瞧自己的头发。

“结发这……我们心都不在一处，也无结发的必要。”

新婚之夜，两人各剪下一缕头发，合在一处“结发”之礼，表示两人结为夫妻，相守一生。他跟何九华本就离心，何来相守一说。

看何九华没什么反应，尚九熙继续说下去。

“我之前就安排小厮把我的东西搬到了偏院，我现在就去偏院住，也免了咱们同睡的尴尬”

说着便要推门离开，却让何九华扯住了手腕。何九华表情十分难看，他从未想到尚九熙可以在新婚之夜绝情至此。

“王爷，还有何事啊，你是不是还要嘱托我，让我在王府安分守己，不要招惹旁人。在你母亲痊愈之后，便送我回将军府?”

尚九熙双目含笑，可何九华却看不出他眼中的情绪，无悲无喜亦无失望。

见他误解，何九华急忙揽过尚九熙的腰身，把他抱进怀里

“九熙，我不会送你回去的”

何九华要是把尚九熙送回去，那将军府二公子就会成为百姓的笑谈，他是不想这样做的。

他想母亲若好了，那尚九熙是他们家的贵人，就好生相待，母亲若不好不好，只能说明天命如此，他也不会亏待尚九熙。

“五王爷，你的承诺可从来都未兑现”

听见这话，何九华身体一僵，他幼时同尚九熙开的玩笑，少时对尚九熙长大就来娶你随口承诺伤人太深了。

尚九熙没管何九华，推开他径直向偏院走去。他嫁给何九华是为了何母的病，跟何九华并无关系。

尚九熙回了偏院，就把那身喜服扔进火盆烧掉了，人走了，那东西自然也不必留着，留着也是晦气。

当天夜里，尚九熙安睡一宿，何九华整夜未眠。

第二天何九华派了几个下人问尚九熙需要添置些什么，尚九熙沉默了许久，跟下人说:

“给我在院子里搭两个秋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