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拾】花逢雨艳，情比金坚

他，有些被打动了。

　　这一天晚上，他给花换了新的水，正看得发呆时，余光中，窗外的暗处忽现一个身影，向这边走来，越来越清晰。

　　“战哥。”

　　肖战惯性地拉上窗帘，挡住了窗外微弱的雨，阻隔了心里越烧越烈的某种东西。

　　王一博看着因他造访而拉满的窗帘，微微一震。他并没有奢望肖战能见他，也预料到他大概会关窗或遮上窗帘回避，但每次都会随着最后一丝缝隙猛地闭合，而心尖颤抖。

　　“战哥，外面下起了毛毛雨，”王一博说，“不知道一会儿会不会下大。”

　　或许在意的东西永远都在折磨你。

　　其实王一博说这话并不是提醒肖战要下大雨。院中空间比较大，阴天的晚上没有月光，离身后大概四五米的位置，有方琴晾着的两个床单，现在有点风，王一博能清晰地感觉到它们飘动着。除了身前的一扇窗还能透过窗帘往外透着光，剩下的空间都漆黑，小雨点稀稀拉拉落在身上，导致身后毫无安全感。

　　就在王一博以为肖战会一如既往的沉默，准备把手里的向日葵和口袋里的千纸鹤放到窗台上时，肖战忽然开了口。

　　“别再来了，算我……求你。”

　　王一博手上的动作一僵，然后抬头看着窗帘上的影子，是肖战映在窗帘上的侧影，影子的一只手好像在脸上擦了一把，又放下去了。他听得出肖战话里的苍白无力，就像野兔被兔套勒死前的喘息。

　　“你……说什么？”王一博确认似的低声一问，肖战没再吭声，但话依然像被胡乱攘起来的玻璃渣向他飞来，让他感受到了他对他们的感情从未有过的恐慌。多年来他埋怨，固执，坚守，甚至发疯，除了恐慌。

　　他依然把花和纸鹤放在了窗台上，最后又犹豫了好一会儿，用花梗把窗帘挑开了一点缝隙，再顺着把花和纸鹤放进了里头。他不愿看着花和纸鹤被雨淋湿。

　　“战哥，”王一博说，有些惊慌，“战哥你求我什么呀……是不是觉得我逼得太紧了，战哥你别急，我们慢慢来啊，我说过我会等你的……”

　　他往下还没说完就看见窗帘动了，然后被拉开，然后看到肖战，和他紧锁的眉头，充满血丝的眼。

　　“王一博，你不累吗？”

　　肖战说这句话的时候什么样的语气也没带，理解成生气太过，理解成关心又太勉强。

　　肖战看透了自己，只要王一博再稍微磨一磨，他就能彻底塌了防线，义无反顾的扑向他。甚至不需要再做什么，他现在已经心疼他狗崽崽心疼得不得了。

　　他看着王一博凝固在脸上的苦涩的笑，更加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要说当初一声不响放弃的是他，现在回来了，人家一博还拼命挽回，甚至把错都揽到自己身上了，他心也惦记着却不肯跟人家和好。

　　他也后悔跟王恒的什么狗屁约定，却也同意王恒口中的现实，如果他们继续下去，以这样的特殊关系，说不影响工作和生活也很难吧。何况，他现在是个手残。

　　“我不累，”王一博说，“我知道，战哥你现在还过不去心里的坎儿，没关系，我们先放一放。”

　　肖战没说话。

　　“我最近联系上了一家好的医院，把你的情况说了说，”看肖战没有要打断他的意思，王一博微笑着松了口气，“医生说，还是有四五成把握的，我们试一试，说不定……”

　　“谁让你管我了？”肖战还是打断了他，“我说我们早就结束了你听不懂吗！要不要再给你上一节语文课啊？我们结束了就是我们没关系了，你为我操这份心干什么呀？”

　　“不是，战哥我……”

　　“一博？”估计是肖战刚才的声音有点高，汪继明和方琴听了动静出来看看怎么了，“什么时候来的？下上雨了，来快进屋！”

　　方琴在门口等着，汪继明快走几步到王一博跟前，看到屋里窗台前的肖战，他大概也知道怎么回事了，伸手拍了拍肖战的肩膀以示安慰，并帮他关好了窗。随后就拉着王一博进屋去了。

　　“看看你，来了也不说一声，这大晚上的还下着雨。”他们在客厅，汪继明给他倒了杯热水放到他手里，方琴关好门也凑了上来。

　　“没想打扰你们，我想来看看战哥，原本来的路上没下雨，没成想到这儿就下上了。”

　　随着开门声，三人齐刷向声源看去。

　　肖战瘸着从房间走出来，王一博对他笑了笑，他看见了，脸色更沉了。

　　“出去！”肖战声音不大但狠，瞪着王一博。

　　三人都愣了，王一博更是五味杂陈，缓慢地放下手中热乎一杯水。

　　方琴立马过来肖战身边，小心翼翼地说：“小战，你看外面下着雨呢，也怪冷的。”

　　“让他出去！”肖战坚持着。

　　“小战，”汪继明也过去了，“你看人家一博大老远抽空来一趟，咱就算不想见也不能赶人家不是？”

　　肖战并没有变得冷静，反而闹了起来，吵着让汪继明把王一博赶走。

　　“叔叔，让他出去，你让他出去啊！”

　　王一博将眼前的一切尽收眼底，真想一个跟头栽下去，来个不省人事算了！

　　“你看你这孩子，”汪继明依然苦口婆心地劝着，一转回头，发现一博已经一脚卖出了门口，“一博？别走，下雨呢！”

　　王一博好像没听到，“唉？唉你看！这俩傻孩子！”汪继明追到门口，发现王一博站在院子中间了。

　　“肖战！”他冲屋里喊，“你的心是真的狠！好，你不是赶我走吗？”他生气得喘了喘，这会儿雨比刚才大了些，虽然没有大碍，但已经够凉了，“我偏不走！在这儿浇死！冻死！直到你肯接受我为止！”

　　肖战听了，一瘸一拐地冲回自己的房间，再次来到窗前，窗户虽然被汪继明关上，窗帘是拉开的，刚好能看到院里的王一博。

　　“你以为你在拍戏吗？”肖战握着窗帘的左手攥得发抖，“想挨浇就浇着！我管你是冻死还是浇死！”冲着外面喊完，他把窗帘也拉上了。

　　王一博站得笔直，他穿得不多，里面一件白短袖，外面一件浅蓝的单薄外套。雨停凉的，短短几分钟，他就冻得牙根发抖，手也冷，不得不攥紧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