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实在斟酌不出语言来形容这场特殊的久别重逢,那就像,你明知道是阴天,但奈何雨势来得突然,你来不及立刻打伞,可等打开伞的时候,浑身已经淋湿了。
“跟我一起喊王一博,这次的门票算我请你的!”
完全不给肖战反应机会,抬头时,在一片热烈的掌声中,他看见他微笑着从后面款款来到舞台中央。
他愣了,距离太近了,近到……他想上去拥抱。
“喂!”王艺霏怼他一下,“喊啊,快!”
这把愣神的肖战怼了回来,他看看王艺霏激动地挥动灯牌,自己手里的灯牌一角也被迫扇动,他让灯牌尽可能的扇动幅度小些以便遮住自己半张脸。
他知道,这简直是掩耳盗铃。
他贪婪地把目光一寸一寸地投在台上人身上,看他盯着钱枫老师吃食物,还小心地问,好吃吗?镜头拍不到的时候,就不吭声地在一边吃啊吃,鼓起来的奶膘,观察镜头的小眼神,都让肖战平不下嘴角。
“某人不是想看汪涵老师吗?怎么我看一直盯着我啵笑啊?怎么样,是不是被我啵圈粉了呀?”
肖战转头看到王艺霏得意地看着自己,笑露了齿,“是啊,可爱。”
“哇!你居然能说他可爱!”
话从口出肖战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还好台下不算太亮,不然红着脸就更尴尬了。
本来还不好意思地吞着口水,突然手臂被王艺霏疯狂摇晃。
“喂,快战哥!摄像头过来了!”
“摄像头来了怎么了?”
“你笨呐!入镜的机会来了啊!”王艺霏直接把他的肩膀摆了个对着摄像头的角度,“来了来了,战哥快对镜头打招呼,你傻啦?笑一下啊你!”王艺霏按下肖战举着灯牌的手。
“哦哦哦哦知道了知道了。”肖战这才强行将自己的眼睛从台上移走。
王一博咽下嘴里的美味,在摆满美食的餐桌上拿起自己的话筒,看着舞台边缓缓对着观众照去的摄像机,他知道马上就可以中途休息了,节目只差个小尾巴没录。
他无聊地瞅着那台摄像机慢慢移动,余光中是场上那块“常来”的灯牌。他一直怀疑那块灯牌是节目组防止他尴尬用的,今天看来是证实了?
因为他看到平时举灯牌的女生旁边多个个男子,全程都没露面,说不是“托”他都不信。
就在刚刚,摄像机块移向灯牌时,灯牌却打得低了,王一博还想,为了入镜就这么无情的放低灯牌,也太不尊重“托”这个名词了吧。
“战……”一个瞬间,王一博的大脑好像劈下一条闪电,原本注意力分散的他,现在全部集中在那个刚刚举灯牌的男人身上。
“怎么了一博儿?”大老师闻声,星着眼顺王一博眼神方向看去。
王一博看到那个男人的样子了,就是他放下灯牌到摄像机移动到他面前之间的那几秒。那人的样子,像极了他心心念念的人。
可是,他不能直接冲下台去“逮捕”。
王一博忍住冲动,低头不语,中途休息时,他迅速冲去了后台。他心急地对负责摄像的工作人员说:“我要看前排观众那台摄像机刚才录制的回放!”
节目结束后肖战依然像往常一样想要走着回去,王艺霏说要等一个好朋友一起去嗨,肖战也没多管。
路边走着,吹着温柔的晚风,虽然没了在台下的紧张,只是一种心情,苦苦涩涩,萦绕心间挥之不去,思绪随灰暗的云漂浮,找不到靠岸,茫茫然无所获。
又来到熟悉的橱窗面前,里面照常是暖暖的灯光,他驻足痴望。
“战哥,是你吗?”
这声音低沉有些沙哑,而且小心翼翼,可肖战却像被突来的雨浇透了般。他僵硬着慢慢回头,只是余光映出了身影,眼睛却怎么也不敢正直看过去。
橱窗里照出来的暖光散落在他的侧脸,邂逅了温柔,场景中,只有两个少年,一个忍不住想念,一个奋不顾身的追赶。
“一……一博……”他闪躲了炙热的目光,但还是观察到他喘着粗气胸口起伏,仍然是台上的服装,一看就是匆忙追出来的。
肖战心跳得厉害,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怎么面对他,只能转身就跑,跑着打了辆车。
回到店里他直接关了店里的灯,把自己反锁在二楼房间,倚靠着门,久久不能平静。
“肖战!”
他追来了!
“战哥!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出来见见我好不好!”
“战哥,你出来见见我好不好!”
“我等得太久,真的有好多话跟你说!我做错了什么,或者你是有什么苦衷,我们说清楚好不好!”
“战哥!你出来啊!”他的嗓子有点哑。
“肖战!你不能这么无情!你凭什么丢下我!凭什么让我一个人饱受折磨!是你说要和我勇敢走下去的!你就是这么做的?就是这么丢下我不管的啊!”
他喊下去,街边邻居都出来看热闹,肖战听得阵阵心痛,直接跑去拉了窗帘又倚回门上。
“肖战!”
“一博你还小……”早已泪如雨下,他喃喃着,你的爱明目张胆,“我也好想胆大妄为,不顾一切啊……”
他渐渐倚靠着门滑坐在地,他知道,真正的爱,是在一博与前途之间,选择一博的前途。
可谁说他们在一起就会影响一博的前途了?以前他想过这个问题的,只是他也不确定自己算不算想通了。其实两个人之间的这道坎,不是身份地位,也不是骇人听闻的父辈关系,是恐惧,至少,是肖战心里的恐惧。
恐惧悲剧重演,更恐惧爱会越来越重,迫使他们背负的越来越多。
楼下许久没传来一博的声音,肖战也不敢拉开窗帘看,往事一幕幕,伤心一重重。
再多的心事,不甘和委屈,淹没在夜里的呜咽中,只有那两个男孩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