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斯 30

“入冬喽~”

“不知道今年会不会下雪呢？”

“你傻呀，咱们这什么时候下过雪！”

“就是，我怀疑呀，咱们是下雪就是世界末日！”

……

教室外的叽叽喳喳的讨论着，沈衍看着黑板却心不在焉。

距离张晗那件事情已经过了好几天了，可是他还是耿耿于怀。

他什么时候见过？

他又知道邵渡多少？

他为什么会说他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人？

太多太多的问题闷在胸腔，他想发泄，但找不到那个发泄口。

烦躁的、郁闷的。

他觉得自己胸口好像被什么堵着似的，像一罐剧烈摇晃过的汽水，又像是一颗草莓味的糖，酸酸甜甜的。

“沈衍？”

沈衍立马回过神来，看着站在自己桌前的同学，他抬手扶了下眼镜冲他说道：“有事？”

“那个……”那个同学挠挠后颈，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沈衍也不着急，他从桌肚里掏出一瓶水，一只手拿着水，一只手拿着笔，就那样懒懒散散地靠在椅子里，挑起眼皮看他。

他放下笔拧开矿泉水瓶喝了一口，那个同学还在犹豫，沈衍拧好瓶子开口道：“什么事儿让你这么难说？是我又干了些我自己都不知道，但是又见不得光的事儿？干什么？还是你有什么秘密想和我分享一下，我们要不先去个洗手间？”

说着，他正要起身往洗手间走去。

那个同学连忙拉住他，随即闭着眼，脱口而出两个字——

“张晗。”

“一个同学的名字，你那么难以启齿？”其实听到张晗这两个字的时候，沈衍有那么一刻的愣怔，随后他又恢复正常，向后转身调侃他。

“张晗？”沈衍又坐回位置上，拿着课桌上那只笔转着，一只脚踩在桌子的横杠上，一只脚踩在地上，他找了个令他放松的姿势接着说：“你怎么联系到他的？还是他联系你了？微信还是QQ？”

他想开个玩笑的，可是他发现他这句话怎么说他都笑不起来， 一直在转着的笔此时也被他甩在桌面上，他绷着一张脸，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这个人。

“不是……”

直到他认真打量这个人的时候，他才发现，这个人没有穿校服，乍一看还眼生，没准儿就不是学校里的人。

“我……我是他的……”面前的这个人抓紧衣角，紧张得很，支支吾吾的道：“他的家人，他说……有点东西想给你……他还想跟你说……”

“说……”

“对不起。”

那天那句被风吹散的话语又传回他的耳朵里，他好似看见张晗释怀的笑了，他扬起漂亮的笑，就把面前的这朵茉莉花送给了自己。

“他让我……”面前这个人摊开手心，里面是一朵洁白的茉莉花，“其实他那一院子的茉莉都枯萎的差不多了，只剩下这一朵了……”

“只、只有这一朵……”

“所以呢？”

所以只有这一朵？他只留下了这一朵。

沈衍始终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隐瞒自己的第二性别，难道，难道沈衍知道了他是个Alpha之后，就不会跟他玩了吗？他始终想不明白。

他还是留下了这朵花。

自习课结束之后，他的手机响了一下。

—你想不想去看看张晗？

是邵渡。

—你知道他在哪儿？

他看了看桌面上那朵花，在茉莉凋谢的季节，这花却盛开着，耀眼的很。

—你去不去？

—去。

“真的确定了？”

“真喜欢他？”

“真就打直球说试一试了？”

“你很吵。”

“嘘——”

“安静点儿，你吵到他了。”

“茉莉花，呵呵呵。”

“我这儿有一院的茉莉，你要吗？”

“会长——”

是沈衍穿着毛衣冲了出来，深蓝色的毛衣。

邵渡就站在学校对面的奶茶店旁。

黑色的外套衬得他的皮肤又白了几分。他冷冰冰的站在树下，阳光穿过几片即将落下的叶子照射下来，又把他衬得柔和了几分。

矛盾体，不是么？

沈衍看着他愣怔片刻，心脏好像被什么东西挠了下，痒痒的，密密麻麻的从心地传上来。

随后，他走过斑马线。

“喝吗，热可可。”说着，邵渡把热可可递过去，他的语调冷冷的，如冬季的风。

沈衍伸手去接那杯温热的饮品，他的手是暖的。沈衍想。

他的手指染上同他相近的体温。

沈衍的手缩了缩，避开了他的体温。

邵渡在沈衍的“谢谢”中，不自觉的皱了眉。

邵渡收回手，目光又飘向远方，低低地“嗯”了一声，好似还有几分不快，远处的绿灯变为红灯，他收回视线说到：“走吧，带你去看看他。”

路途不算遥远，吹几阵冷风就能到。

手里的热可可也喝完了，沈衍把它投进垃圾桶，随后，见到了张晗。

他的模样没什么变化，只是憔悴了些许。

“是你啊。”他的嗓子哑了不少，声音像是干枯没水的水龙头。

“谢谢你的花。”沈衍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

“你到底想干什么。”张晗双手放在了桌子上，目不转睛地盯着沈衍。

“你已经什么都知道了，”他的语气变得激动起来，“那为什还要来！看我有多可怜吗？！”

“花真的是你的？”沈衍什么也没有回答，他只是这样问到。

这次张晗沉默了，他低下了头，良久，他才轻笑一声，颤声答到：“是啊。”

沈衍没再说什么，他点了两下头，说：“再见。”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邵渡看了一眼低着头的张晗便出去了。

风很凉，冷的刺骨。

天气真的说变就变，出来是晴天已经变成了阴天。

他们两个沉默的走着。

“所以？”

“对啊，不然哪好玩儿！”

晚修，沈衍他们班再玩真心话大冒险。

沈衍对这些一直没什么感觉，只是偶尔当当他们大冒险时的“工具人”。

“真要玩那么大？”一个男生的声音听起来很难以置信，大概是个大冤种。

“快去快去！”其他人起着哄。

沈衍坐在离热闹最远的地方，和他们形成了一条对角线。

“沈衍。”那个人走了过去，在他的座位旁停了下来。

听到声音的沈衍抬起头看着他，等他把话说完。

起哄的声音愈来愈大，几乎要把房顶掀开。

“你——”

“有没有……”

“喂！干什么的，上个晚修吵成这样！”

年级主任来了，大家一哄而散。

急急忙忙里，他听见了那句话——

“你有没有喜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