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生寒未有霜,庭前木叶半青黄。
冬天来了啊,姜雪蕙立于窗前,看庭院深深。
今日该做些什么,她有些茫然。
没什么值得她去操心的,一个侧妃,安分守己便是极好的。
姜雪蕙捏着帕子,沈玠不来见她,俗事不来找她。
她在这处偏院,倒是安宁。
就是,太静了。
让她不由自主想了许多,思绪万千,哀思如潮。
“不要贪心。”
姜雪蕙垂首,低声对自己说。
这般光景,已是不错,别再奢求许多,横竖不是你的,不要惦念,平白乱了心绪,反而不得安宁。
安宁,已是她唯一仅剩的了。
多少是个安慰。
— —
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席间觥筹交错,一片融融。
姜雪蕙右手执杯,添酒,饮尽,想醉一场。
未曾想,沈玠会带自己一同来赴宴。
姜雪蕙余光扫过靠得极近的两人,那般亲密的氛围,旁人无法融入。
何苦来哉?
自己为何要来这宫宴?做那第三者,旁观沈玠和方妙间的情投意合,像个笑话。
姜雪蕙,你就是个笑话。
这感情,与她无关,这热闹,也是旁人的。
宴会上,少不了往来应酬。
姜雪蕙独立一隅,并不想掺合进去。
每当有人朝这个角落来,她都有些惶惶。
该怎么粉饰太平呢?
旁人是不是都把她看作笑料?忤逆父母,奔赴的,却是一份善变的感情。
姜雪蕙低首,确实挺可笑的。
她都要笑出声了。
万幸,无人把她这个侧妃放在眼里。
姜雪蕙轻松了一些,又有些郁郁。
无人在意她呢。
— —
万木冻欲折,孤根暖独回。
姜雪蕙立于庭前,看那乌梅疏枝横玉,别有一番风骨。
她日日来看那梅树,看它抽枝,看它长新芽,看它渐渐凝成了一朵朵花苞。
如点点珠光,白得耀眼,令人心喜。
姜雪蕙屏住了呼吸,不敢惊扰了它,怕它有人看着,便不开花了。
心跳渐渐如擂鼓,胸腔仿佛被人紧紧拿捏。
“呼—”
姜雪蕙缓慢吐气,真是糟糕,差点忘了呼吸,险些把自己憋死。
姜雪蕙自嘲地笑笑。
其实,她有一项特殊的能力,她能自主控制自己的呼吸。
— —
晨光初照屋梁明,鸟临窗语报天晴。
这天日头正好,姜雪蕙心里没来由的松快,仿佛脱去了层层枷锁。
她坐在绣凳上,借着暖暖的日光,当窗理云鬓,对镜贴着花黄。
还一边把丫鬟柳儿支使得团团转。
要东家的芙蓉酥,要那西阁的胭脂。
姜雪蕙捏着帕子,抵在唇边压住笑意。
见柳儿终于停歇,又递过去一封书信,让她送到姜府。
柳儿会有个好去处的。
理了理衣裳,姜雪蕙又对镜欣赏了一会。
然后,缓缓躺在榻上。
她抚平衣上的褶皱,双手交叠,放置在腹部之上。
父亲看到书信,会不会伤心?
应当还好,去岁孟母忽染风寒去了,不过一季,父亲便又续弦。
听说,还得了麟儿,正是春风得意之时。
先踏进偏院的,会是谁呢?谁会先进来。
会是沈玠吗?
他会不会被吓到?
哼,也该好好吓一吓他。
叫他说对着我,心如止水,不再怦然。
这次,看你不心惊肉跳!
想到这里,姜雪蕙便也开心了起来,唇角弯弯,带着几分狡黠,像将要恶作剧成功的顽童,有些志得意满。
哦,对了。
姜雪蕙伸手入怀,把帕子随意丢在地上。
这帕子,谁爱认,谁认去,她反正不要了。
缓缓舒了一口气,感受到微风轻轻带动她的鬓发。
闻到极清极淡的梅香,姜雪蕙微微偏头,花开了吗?
真好。
似乎被风吹得有些寒冷,姜雪蕙扯过衾被,盖在身上。
嗯,其实,也不用怕冷。
最后,身子都凉了,盖什么暖被呢?
多此一举。
理了理衾被,姜雪蕙又躺下了。
闭上双眼,弯着樱唇,“好梦。”
这是她对自己的祝福。
屋内梅香浮动,风轻轻地拂过床帐。
榻上的女子,胸口微微起伏,慢慢的,平息了下来,不见波澜。
她好像陷入了黑甜的梦里,那里,人人都爱姜雪蕙。
— —
收藏不迷路,
点赞、评论,拜托拜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