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陪考与赶圩

第十一章

六月下旬接近六月底，六年级的学生们迎来了毕业考试。

在这一天里，谢春芳特地放下手里的活计，陪叶晓光一块儿去了考场。和平小学的考场在向阳镇上的一所名叫光辉的小学里。

那天正好是周六，叶翡和闻朝在叶爸爸同意之后也一块儿跟着去了。

一大早，两人就在叶晓光家集合，然后一同坐上了他们家的电动三轮车。

叶晓光的心态还算不错，虽然有点紧张，但好在没有太过慌乱，也没有脑子一片空白的情况。吃过谢春芳给他们买的包子和豆浆后，叶晓光就和老师同学们走进了光辉小学，等待开考。

叶翡闻朝三人没法进去，只能在小学外头和众多学生家长一起等候。

三人拿着小马扎，找了一块荫蔽的地方坐下来，其他人也慢慢在校门口散开，各自找阴凉的地方或站或坐。

“这俩娃也是你的小孩么？”隔他们不远的一个妇女闲不住，找谢春芳搭起了话。

谢春芳也不想这么干等着，便笑着回道：“不是，他们是我的侄子。今天不是周末么，就陪着一块儿来。”

“阿姨好。”两人在伯母说完后礼貌地向那搭话的女人打招呼。

听到俩小孩清脆的声音，那妇女顿时咧开了嘴：“你们好呀！”

之后两个女人就滔滔不绝地说起了话，叶翡和闻朝则找了几块石头，玩起了猜数字。

叶翡找了几块小一些、圆润一些的石头，然后双手背在背后，选好数目后才伸出一只手来。

“猜一猜这里有几个石头？猜错了要弹额头哦！”叶翡露出了一个有些狡黠的笑容。

闻朝轻轻一笑，道：“好啊！”

说罢，闻朝将叶翡的小拳头捧了起来，反复看了看、又捏了捏，随后才说出了自己的答案：“我猜是三个。”

“确定了吗？”

“确定了。”

八-九岁的小孩子还不会掩饰好情绪，叶翡在听到闻朝说出的答案时就翘起了嘴角。确定他不改了之后，眼睛弯起的弧度就更大了。

“是两个哦！你猜错啦！”

叶翡高兴地张开了拳头，里面挨挤地躺着两个灰扑扑的小石头。他赢了！闻朝乖乖地将头伸过去，让他弹额头。

叶翡不轻不重地朝他额心弹了一下，说不上痛，但感觉却很清晰。

惩罚过后，游戏重新开始。叶翡照例伸出一只握着石子的手，闻朝也跟上次一样，捧着他的手捏了捏。

“这里面有两个石头。”闻朝淡然地说道。

“确定了吗？”叶翡的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心思全写在脸上了。

不过，这回闻朝没有像上次那样坚定不改，而是换了另一个答案。

“有三个石头。”

叶翡瞬间愁眉舒张：“确定了吗？！”

得到闻朝的确认后，叶翡迫不及待地张开了手，白皙的手掌上还是挤挨着两个石头。他又赢了！

游戏一直持续了十多轮，闻朝一次也没有猜中过。叶翡虽然很高兴自己赢了，但并不忍心真的让自己的小伙伴吃痛，因而都有意地控制住力道，甚至到后面与其说是弹，不如说是碰。

考前30分钟，叶晓光跟着同学一块儿进了考场。在光辉小学考试的，不仅是他们和平小学，还有镇上的另一所小学。

光辉小学的条件比较好，学生们都是单人单桌。当然了，平时上课还是会两两坐一起。

两个小学一共有四个班，每个班不超过40人，但也在35人以上，所以分成了五个考场。考场里的桌椅布置为五列六排，一共30套桌椅，彼此间隔半米以上。

四个班是打混的，叶晓光的前后左右桌都是另外一个学校的人。

进入考场没多久，两名监考老师也出现了。一男一女，年龄在三十岁左右，两个学校的学生都不认识。

他们的到来，让原本就紧张的氛围更加绷紧了。叶晓光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得有些快，脑袋好像也不如平时灵活。

在等待考试开始的时间里，叶晓光根本没法平静下来。脑子里仿佛一团乱麻，又好像一片空白，总之就是坐立不安。

但是，等到真正拿到考试卷时，那种不安和紧张又被压制了下去，脑子也开始清明起来。审题、思考、下笔，整个过程都算得上流畅。

语文考试时间是从上午八点到十点，时针直到九点时，叶晓光就写到作文了。作文字数要求是不少于600，主题是叙述生活中让自己觉得开心或者难忘的事。

叶晓光几乎不用想多久，心里就有了腹稿。他把自己和叶翡、闻朝在一起玩耍的事情一件件写了出来……

语文考试结束后，他们有一个小时休息时间。在这一个小时里，有的同学去到教室外看起了书，有的同学则坐在座位上闭目养神。叶晓光属于后者。

刚考完语文，心里被压下去的紧张又冒了上来，他根本没法专心去看书。再说了，升中考的题目范围比较广，临时抱佛脚不是很有用处。

一个小时很快过去，数学考试也开始了。数学考比语文考少了半个小时，也就是说考试结束是在十二点半。考完刚好吃午饭。

叶翡和闻朝在外边已经换了好几种游戏玩，已经觉得有些无聊了。

“伯母，我们想去别的看看，可以吗？”周遭有各种商铺，叶翡想去逛一逛，顺便买些零食吃。

谢春芳想了想，回道：“可以啊，不过不要走太远，在这附近看看就行了。”

“好哦！”

新历日期尾数为2、5、8的，便是向阳镇的圩日。今天恰好是28号，又不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因而还有很多人在赶圩。

街边的摊贩也比平日多。有卖鞋子衣服的，有卖卡通笔记本、卷笔刀等各种文具的，还有卖自己编制的簸箕、畚箕、箩筐之类……

叶翡对这些都不是太感兴趣，反而是对吆喝的糖葫芦目不转睛。卖糖葫芦的是一个三四十岁的青年人，糖葫芦架子比他还高，上面插着大大小小、数不清的糖葫芦串儿。那鲜艳的颜色，一看就让人忍不住咽口水。

“朝哥，我们去买一串糖葫芦吧？”叶翡指着不远处那个插着糖葫芦的架子，一脸期盼。

“你想吃那就买吧。”

“嘿嘿！”

叶翡买了一串山楂糖葫芦，另外还买了一个大的苹果糖葫芦。闻朝对甜食不是很感兴趣，就没有买。

糖葫芦红红艳艳的，表面那层糖浆闻起来就很甜。叶翡一口咬下去，酸酸甜甜的滋味瞬间盈满口腔，心情似乎都要飞扬了！

这副满足的样子就跟个小猫咪似的，可爱极了。闻朝不由得拿过他另一只手的糖葫芦，将他牵在身侧，可不能让他被人拐走了。

“朝哥，你要吃吗？真的很好吃哦！”叶翡将糖葫芦串伸到小伙伴嘴边，真情实感地推荐。

闻朝将他嘴边的糖渍擦掉，然后才在那串糖葫芦上咬了一口。硬化的糖衣在咬下去时发出“咔嚓”的破裂声，入口的味道又酸又甜。

“怎么样？糖葫芦还是好吃的吧？”那双有些圆润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闻朝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嗯，好吃。”

接着他们又去了一家卖零食和各种玩具、文具的杂货店。叶翡看着那琳琅满目的辣条、面包、薯片等等，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出门的时候叶世康给了叶翡五块钱，买糖葫芦用了一块五，现在还剩下三块五。等叶晓光考完试，他们会在镇上吃午饭，吃粉或者云吞的话，要两块钱。也就是说，叶翡还可以再用一块五。

他选了一包辣条、一包薯片、一只口香糖以及一个鸡腿酥。他还想再买一包薯片来着，但钱早就不够了。前三样已经达到一块五，他连鸡腿酥都不能买了。

“朝哥，可以借我五毛钱吗？”想了想，叶翡还是没法放下鸡腿酥，那就只能向闻朝借钱了。

“我请你吃吧。”反正他还有三块钱可用，也并没有特别想吃的。再说了，他们俩关系这么好，请吃东西不是很正常吗？

叶翡也没有太过纠结是借还是请，他这么说，那自己也就高高兴兴接受了。

付完钱后，两人便一边吃着零食一边往回走。叶翡啃着鸡腿酥，美得身周都像开了花，闻朝倒是淡然地吃着自己买的豌豆。等到两人吃完叶翡买的那包“龙卷风”辣条，才走回谢春芳她们所在的地方。

“伯母，我们回来啦！”

“你们去买零食啦？不要吃太多喔，不然等会儿没胃口吃午饭了。”

两人乖巧地点了点头。

“咚～”

“咚～”

代表考试结束的钟声响了起来，谢春芳以及其他家长都赶紧走去了校门口。叶翡和闻朝牵着手紧紧跟在谢春芳后头。

赶到校门口的人数有点多，挤挤挨挨的，还有叽叽喳喳的喊叫声。考虑到跟在后头的两个孩子，谢春芳没有往中心处挤，而是站在侧边耐心等待。

过了大约七八分钟，叶晓光才拿着考试用具出现。一看校门口这情况，也就没急着往前走，而是伸着头寻找着什么。谢春芳看到之后，赶紧伸手挥了挥，并且喊道：“晓光，我们在这！”

“晓光哥哥！”叶翡和闻朝也看见他了。

叶晓光这才有了目标一般，挨挤着往这边过来。

“妈，小翡、小朝，我好饿啊，我们去吃午饭吧？”考了一上午的试，叶晓光是真有点身心俱疲了。

谢春芳也看出儿子是真的饿了，便没有再多说什么。让三个男孩子先去那家老字号云吞店，自己另外再找个更合适的地方停放三轮车。

那家云吞店没有名字，只在前面立了一块牌子，上面贴着种类和价格。“厨房”就搭在大门口左侧，两个煤炉，上头放着两个铁锅。一个烧汤，一个烧水烫煮。靠近走道的一侧摆着一个放调料的长桌，靠墙那一侧则放着云吞皮、肉馅等。

店面大概有三四十个平方，里边摆着六张小圆桌。这个时候，店里已经基本上坐满了，叶翡和闻朝赶紧先去占了座，叶晓光则在前头和老板点单。

两个小孩各要了一份云吞，叶晓光母子则要了云吞粉，还多加了五毛钱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