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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身世迷云

TNT:魁杓

“今天慈宁宫那可热闹的哟,听说严将军为贺相打伤了慈宁宫的人,还把皇太后给顶撞了。”

宫中日子大概太过清闲,宫女们也敢躲在御花园的墙角边,丛生闲话。

“这是发生什么了不得的事?”不明事情真相的小姐妹好奇问道。

“贺相是被严将军抱着出的宫,不少宫人都看见了,贺相人都得晕死过去了。”另一个宫婢接住话。

“对啊,还见血了呢。”

“诶诶诶,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说啊,是小邓将军在营里杀了个领兵的,还当着众人的面口出不逊暗讽皇太后。这不今日一下朝就被请去慈宁宫去了,贺相去捞才把小邓将军放出宫的。”

“还有这种事?”小姐妹似是不信。

“哎呀,你们可不知,小邓将军与贺相早有匪浅的关系,况且贺相还是个断袖,难说是不是……” 宫婢兴奋不已地拍旁人肩膀,一副自以为掌握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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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

御花园缩在低墙矮脚偷懒的宫女还不知自己的头已经悬在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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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小邓将军可不是这样的人。”

“小邓将军不是,那贺相可不是省油的灯,逼着陛下赐婚他和大将军就算了,先前不还送了个小宋大人给陛下…”

“嘘!你提这个作甚,不要脑袋了?”宫婢急忙捂住小姐妹的嘴。

皇宫大内达成的一致共识,宋亚轩和张真源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乃是秘史,轻易不敢议论,谁也不想掉脑袋。

“是啊,皇后娘娘现在有了身孕,陛下为给娘娘安胎费劲心思,可不敢再提之前的事。”另一个忙声应和。

“不过,你们说,陛下嫔妃那么多,怎么就只有皇后娘娘怀上了呢?”小姐妹挥挥手,仍是一颗好奇心作祟。

“你想什么呢,”身旁的人敲她脑袋,“陛下成日操心政务,可没时间厮混在后宫。”

“还是你这丫头,也想被陛下……”小姐妹挤眉弄眼打趣。

“哎呀!”

“青天白日里,怎的还有春梦可做?”

“哈哈,哈哈……”

小宫女打闹得有些肆无忌惮,笑声竟穿透御花园,到达有心人的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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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老奴这就去撕了这些丫头片子的嘴。”

这些宫婢实在胆大妄为,什么都敢议论,还偏偏不知道收敛声音,当人都是聋子?

老嬷嬷示意随侍去将人抓出来,被簇拥的贵人却抬了手,嬷嬷知她意思,改了话头:“该打该罚按宫规处置,不要污了太后的眼。”

张母虽已做了太后,但还是慈心,不忍造杀孽。

太后尊驾摆道回宫,无心再逛御花园,却挂怀那几个宫婢说的,特意叫嬷嬷寻来张真源身边跟得久的奴才。

难怪张真源一直无心后宫,道是有这等猫腻。

她不知自己儿子何时有这种嗜好,但细细想来,也并非说不过去,张真源被捆束在宫中,难免不会憋坏,对新鲜事物会心生猎奇也是正常。

被逮来问话的小太监不谙世事,跪在阶下,头不敢抬,乖听上头问话。

“宫中可有位小宋大人?”

“回太后娘娘,先前宫中确有位姓宋的小官人,但…但人现已不在宫中。”小太监忐忑对答。

“不在宫中?是何意思。”

“陛下派人送出宫去了。”小太监忙解释清楚。

深宫皇苑悄悄处理人的方法各式各样,张后险些以为这位小宋大人殒命宫中。

“是哪家的公子?”她旁敲侧击,也想知道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才子。

“这……”小太监有些犹豫,不知该从何说起,总不能按宫里传的那样说,又不是活腻歪了。

“叫什么名字。”乘胜追击。

这倒不难回答,张真源在工人面前也时常亚轩亚轩的称昵。

“字亚轩。”

“宋亚轩?”

张后微蹙眉头,这个名字竟有些许熟耳,她反反复复呢喃,无论如何,绝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姓。

灵光乍现,叫她抓住,醍醐灌顶。

世上冠宋姓的才多少,澧朝就没有宋氏这一显赫世家,最多是大家族里分支出去改的后姓,整个澧朝任何一座城也抓不出几个宋姓人家。

更何况是宋亚轩这三个字。

张后想不到,有时候缘分这种东西玄之又玄,怎就能恰好撞到张真源面前,又叫她知其所踪。

她虽不敢立时确认宋亚轩的身份,但这三字足以叫她挂怀,若要确认她所想,须得知晓更多关联才能做出判断。

若真是她心中所想那般……她大概也能了却挚友挂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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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栖楼下人进进出出,脸上难掩忙色,手里的物件皆染血,红得扎眼。

邓佳鑫得到消息赶来,却被拦在屋外,严浩翔正在里面给贺峻霖清理伤口,一盆盆血水往外端,里面呜呜咽咽是强忍的哀嚎。

“霖霖,疼的话就喊出来,不要忍着。”严浩翔眼眶是怒红,对贺峻霖说话却哄着。

贺峻霖咬着下唇摇头,说什么都不肯在人前喊疼,严浩翔上药力道减到最轻,可只他动一下,贺峻霖浑身就疼得发抖,倒抽凉气。

“唔要…不要跟娘说…”贺峻霖疼得口齿不清。

“好,不说,不说。”

严浩翔只能先暂时把他安抚下来,今天的事不可能不被传到贺母的耳里,这浑身皮肉伤,做母亲的见到是要心伤的。

李后下手实在是狠,说什么负荆请罪,说白了不过是趁这次抓到错处,狠狠地把之前吃的亏、受的气都撒在贺峻霖身上。

荆条一鞭一鞭毫不留情地落在身上,贺峻霖竟真就这样不吭声地受下。

严浩翔又气又恼,哪怕贺峻霖多等他一会,也不至于打成现在这幅样子。

贺峻霖那身鹤纹玄紫官服血渍渍溻湿,偏又看不出到底哪里伤重,抱他从慈宁宫出来时不管怎样都痛得要命,面色苍白如纸,咬着唇一声不吭,结果还没出宫就晕死过去,严浩翔抱着他一路回府,现下他身上的朝服也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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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致处理好伤口,严浩翔怕闷起来会溃脓,不敢给他换上衣服,想法子叫人把被子支起来,好歹能遮一遮外人。

屋子温度升到适宜的高度,严浩翔才出屋子将楼下傻站着的邓佳鑫叫上来,转回屋子把自己这一身腌臜换下。

邓佳鑫原站在屋外等,可又怕挡着下人,耽误贺峻霖的伤,便在楼下焦急观望。

他沉着步履上楼,进屋看见贺峻霖苍白的面色,羞愧难当。若非是他负气冲动,行事欠缺考虑,才连累贺峻霖代他受过。

“别傻站着了。”贺峻霖侧着脑袋趴在榻上看他,猜到他心里自责。

下人给他搬来凳子放在榻边,方便两人说话。

“不用自责,你没做错什么,今天的事和你无关。”身上各处还是隐隐作痛,贺峻霖忍下刺骨痛意,反过来安慰邓佳鑫。

“和我有关,是我连累了小贺哥哥。”邓佳鑫摇头,脑袋打蔫垂下。

此刻严浩翔换好衣服正从里间出来,贺峻霖听着动静看他,给了个眼神。

严浩翔瞬间接收,出声道:“你行事确实鲁莽,家世虽好,却缺乏历练,不管做什么都欠缺考虑,不问后果。”

邓佳鑫被批评,更不敢抬头,贺峻霖也没为他说话。

严浩翔走到榻沿坐下,上手掖住被角,说:“但,你做的对,人该杀,话也该说,今日之事,错更不在你。”

邓佳鑫没想到严浩翔会这么说,愣怔抬头,偏巧看见贺峻霖的手从被子里伸出,握住严浩翔的手。

“佳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就算今日皇太后不这么做,早晚也是要算一笔账的。本就是遗留下来的罪责,不过借你的事发难,你不必全然揽到自己身上。”

“我已然如此,但你年纪尚轻,若因此事毁了前程,于国于民都是损失。”

贺峻霖的话不仅仅是宽慰他,也是实话。邓佳鑫就是觉得贺峻霖是代他受罪,才会悔恨交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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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佳鑫收回目光看他,唇畔翕合,临了却咬牙一句说不出。他想问贺峻霖,有没有一点是为了他,不是为了国,为了民。

甚至不是,为了他身边这个人。

可他问不出口,也不该问。贺峻霖曾明确拒绝过他的心意,从始至终在他眼里,自己只是个还没长大的孩子。

就连喜欢,也变成小孩子占有的谎话。

邓佳鑫躲着贺峻霖,是因为心虚,因为不敢正对事实,就连他的喜酒,邓佳鑫也不敢去喝,可却在贺峻霖大婚那日,在府邸喝的烂醉。往常两杯就倒的人,却破天荒喝了两壶还是清醒地难受。

就连现在,他还是心存侥幸,偷偷惦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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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事你也不用担心,你既有邓氏做靠山,李后不敢轻易动你,在家安生待着,等这阵风头过去再说。”贺峻霖好意劝诫他。

邓佳鑫杀几个兵事小,但一下铲动李后多年扎下的根,难说不会给他暗中使绊子,邓佳鑫涉世尚浅,只怕应付不来。现下最稳妥的办法就是躲一躲,邓氏根基深,羽翼厚,能给邓佳鑫挡下不少明枪暗箭和风浪。

“我不是小孩了,可以自己应对的。”邓佳鑫却不乐意像个缩头乌龟一样,永远躲在家族后头。

从小到大,人人都说他命好,可只有他自己清楚,不论他如何出色,永远要生活在邓氏的阴影下,无法摆脱。

“你既不是小孩子了,就该知道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贺峻霖瞧他性子又上来,也换了语气,稍许严厉。

邓佳鑫果然不再反驳,又蔫头耷脑坐着一言不发,本不该惹贺峻霖生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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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佳鑫蔫头耷脑离开,严浩翔叹气:“你既知李后不敢明面对他如何,还上赶着去挨打。”

“是不敢对他怎样,可不代表会对你轻放。”

邓佳鑫此番除掉不少李后军中爪牙,手起刀落,虽是干脆利落,却还是少了严浩翔的那点谋算和周旋。

邓佳鑫最近同严浩翔走得很近,恰是他缺少为人处世的经验,严浩翔才会多加指点教导,有先前并肩作战的交情,两人也不会当面提贺峻霖,所以倒算得上融洽。

在家世上,严浩翔比不得邓佳鑫,家族根基雄厚,蚍蜉撼树。而严氏在严父一辈起家,到底不够牢固,否则当初也不至于轻易被人倾倒。

李后心下原就有气,若再因此事牵连严氏一族,贺峻霖实难辞咎,倒不如叫她就撒完这口气,凡事留一线,日后也好行事。

“你万事想的这样周全,叫为夫如何尽责。”

严浩翔实在心疼,却又被他时刻为自己着想弄得心底一片柔软,原先因他不同自己商量,为旁人弄得伤痕累累的气性全消。

“能撑腰的人都走了,只能自己争气点咯。”贺峻霖故作怪态,想叫严浩翔不那么担心。

严浩翔动容,俯身落吻,紧握住他的手,双目相对。

“霖霖不必那么争气,为夫给你撑腰。”一句情话,说得一秉虔诚。

贺峻霖脸上忽而上了血色,耳尖樱粉可爱,却也嘴硬说:“我也可以给你撑腰的。”

“是,霖霖的腰杆挺起来最直了。”

严浩翔实在被他这幅脸红嘴硬的样子可爱得不行,伸手揉了揉他的耳垂,手心被染得烫红。

贺峻霖偏头躲过耳边的痒意,简直想死在榻上,自己都这幅半身不遂的样子,严浩翔还能说出这种臊死人的诨话,分明半点也不知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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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真源得知贺峻霖受伤,指派李延亲往看望,送去伤药和补物。

李后一撤帘,政务更是如山般堆积,陈泤珝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他就留在长留长春宫作陪。

长春宫的人已经换过一批,皆是信得过的,张真源处理政务批阅奏章,陈泤珝就在一旁缝制腹中孩子用具。

陈泤珝的状态如今好了很多,倒是真的看开了一般,手中活计一刻不停,孩子用的东西从出生一直做到三五岁,张真源有时瞧她实在太过沉浸于此,总要先起身强制她放下休息一会。

以往张真源处理政务,李延不主动提醒,他能从早到晚一个姿势持续整日,现在却是时不时要走动一下。

夫妻两人要么在长春宫走一走散散步,要么就是看宫女太监弄些新奇的小玩意赏玩,不然就坐着说说闲话,有了将为人父人母的感觉,两人也不再钻牛角尖,岁月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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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太后娘娘在偏殿。”

张真源正在陪陈泤珝看宫女们掷沙包,小太监过来传话,得了吩咐刻意避开陈泤珝。

张真源点头,陈泤珝兴致正盛,像十四五顽皮的小姑娘一样跃跃欲试,娇俏可爱。不忍心打扰,便吩咐宫人好生看护着,别叫她跌倒,这才起身跟着小太监往偏殿去。

张母已经在殿里等着,张真源欲回心切,匆忙施礼拜过堂上。

“母亲。”

张母点过头,他便自行坐下,张母常爱唠叨,他也只习惯以为非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今日可传过御医了?皇后身子如何?”

“晚些御医会来诊脉,倒是没什么不适。”张真源回过张母的话。

“皇后如今有孕,得多上上心。”

“儿臣明白。”张真源听不出她言语里的另一层忧虑,只淡常应下。

“本宫有事要问陛下,你们都退下吧。”

张母见他实在坐不安稳,便挥退殿内宫人,就连自己身边的嬷嬷也没让留下,叫她带人在外守着。

“母后有何要事?”张真源疑惑,什么事连自己身边信得过的也要避开。

“先前贺相可是送过一个宋姓的孩子入宫?”张母也不掩来意。

“?”张真源愣神,想不到是因为这件事。“母后可是听宫人胡说了什么?”

张母摇头:“虽是些添油加醋的话,但个中真假,我自有度量,本宫知陛下有分寸。”

“今日来,只是对那孩子的身世有疑。”

这偌大的皇宫,却连一个知道宋亚轩底细的人找不出,张母只好来找张真源。

“亚轩的身世?母后为何对他感兴趣。”张真源不知道自己母亲到底在宫人那听去多少,对宋亚轩又是怎样的态度,一时犹豫。

张母看出他犹豫,便问:“陛下可知穹子国国姓为哪一姓?”

澧朝在三秦大地建国立都,穹子国世祖在齐鲁大地扩土,与澧朝并不相邻,隔国相望,少有往来。

张真源不解其意,只喃喃道:“穹子国建朝后,赵氏改姓为宋…母后难道怀疑亚轩……”张真源甚至没将猜想继续说下去,立刻否定,“不,亚轩只是个孩子,自幼便同他师父周游各地,性子纯善,母后真的误会了。”

他只以为张母联想太过,把宋亚轩当成别国的探子。

“非是这个意思。”张母晓他想岔,解释道:“我尚在出阁时,有一闺中密友,正是穹子国前皇后。”将过往之事娓娓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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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母还未嫁人时,最常和世家小姐在一起,局限在小女儿的一片天地里,虽都是贵门,但眼光短浅,不识人间烟火。门第观念根深蒂固,贵家的小姐太多是踩高捧低,人前谄背后嘲,却难交心。

好在张母虽是皇室中不起眼的一支,但好歹有个郡主衔,但她却也不爱和这些贵女同流。

而张母最要好的闺中密友魏氏,也非高门,也时常因脾性顽劣成为这些小姐们聚众时的消遣。既爱扮男装,又爱作弄女儿家,在外披头露面,不顾及身份。

爱玩爱闹,但本性良善,只是一样看不惯这些小姐装腔作势,张母与她结缘,也只因她曾出面替张母解围。

后来才知这是翰林院编修魏大人家的独女,魏父惧内,母亲又宠极了女儿,养的骄矜,却不蛮纵。

正因家中对她极宽容,比不得别家女儿管教得严,也就少有愿意让自家女儿同她往来的世家,怕被带坏,将来没得好人家嫁,她也就没什么朋友。

但自从与张母熟络后,带人爬墙,怂恿人偷溜出府,不是上山打鸟,就是漫山野的撒欢乱跑,被抓到挨批罚站也要笑嘻嘻地同张母搞怪。

两个小姑娘俏皮玩闹,日子本就一日日这样过下去也是好的,可魏氏的性子无人拘得住。张母适龄时,家中相看人家,魏氏便渐渐不大来找她,直等张母婚事定下,忙着待嫁,魏氏许久未来,她也未曾真的注意到。

直到后来的某个夜里,魏氏突然来找她,哭诉半夜,她才知道出了了不得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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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氏还未出嫁,处子身已破,可她既不知人家身份,更不知那人家在何处,脑子一热做错了事,可那人口口声声跟她保证会来娶她。

张母一遍遍骂她糊涂,若真要娶她,为何连名姓都要相瞒,分明就是不想负责,说罢气汹汹就要带魏氏去找人。

魏氏扯着她哭,说她找过了,找不到的,托她保密不要叫别人知道,能瞒一日是一日。

这种事怎么可能想相瞒就能瞒得住,等到家中相看郎君的时候,一定是会被当众揭穿的。偏魏氏对那负心汉痴心不改,家中定的几桩婚事全叫她闹黄,而那人别说来提亲,就连封信都不曾来过。

直到魏氏将要过了适婚年龄,张母也都怀上张真源,家中逼着她定下一门亲事,她闹到要自尽,家中也坚决不肯依她。

婚前验身,她天翻地覆地闹,也没能挣脱,非处子一事就这样被捅破,魏母得知此事真就当即晕死过去,魏父更是一怒之下将她关了禁闭。

可老妇的嘴最不牢靠,魏父各方打点,转眼此事就被验身的婆子传出去。

子不教,父之过。莫说魏氏一辈子都毁了,魏父也因此事在朝中被诟家风不严,贬降品职,成为同僚间的笑柄。

族人逼魏氏自裁,父母苦苦相拦也挡不过众怒,只能偷偷放掉魏氏,可她还是被族人所抓。她不忍让父母因自己犯下的错而被族人攻击,自挂白绫,意欲了断,以做交代。

张母来时,魏氏已在众目睽睽之下将白绫系上,她见着密友被逼上绝境,想伸以援手却无能为力。

魏氏脚下凳子倾倒那刻,她听见恸地的哭喊尖锐响起,那是丧子之痛。

天旋地转复又听见阵阵惊呼,场面乱成一团,她因怀有身孕被下人护出去,也只来得及见一人冲出将魏氏救下。

后来才知,那人便是魏氏心心念念要等来的郎君,除此之外,他的身份更令人咋舌,竟是穹子国的新君。

说来也是奇遇,尚还是太子时被人追杀流落在外,魏氏予他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后来归朝被诸事牵绊,如今才来便是想向她提亲,许给她后位。

若他再来晚一步,见到的便是魏氏的尸体,张母不敢想。

穹子国山高水远,可如今魏氏除了跟这位君主走,却没第二条路。

魏氏一家走得匆忙,张母没能同她好好道别,后来互通书信才知近况安好,国君待她宽厚,已育有一子,名唤宋亚轩。

张母仍不放心,想方设法打听关于魏氏的消息才知,穹子国国君并未践诺许她后位,当朝皇后并非姓魏,而是穹子国另一大姓氏族。

她传信去问,魏氏仍是替那负心汉辩解身不由己,说自己无意后位,只盼孩子平安长大。

可惜张母那时不知,“平安”二字于魏氏而言多难,最后一封潦草信件传到手中,洛纸染血,才知变故突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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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氏之子六岁生辰,穹子国国君追封太子,而皇后亦有所出,因此生妒,趁国君在外,痛下杀手。魏氏为护全其子,送出宫避难。

待君王回才知,太子迷失踪迹,魏氏也已被皇后折磨得不成人样,吊着口气等他回来,终是断命在君王怀。

穹子国国君气急之下,挥剑斩杀皇后。可皇后氏族强悍,只手遮天,翻云覆雨,魏氏因此被冠以妖妃之名,谄媚圣上邀宠。

太子踪迹全无,流落他国,穹子国国君派人去往各国搜寻,重金悬赏。张母为了却好友遗愿,尽心相助追寻,十数年来,却无半点消息。最后张母被赶往封地,更是失去寻人的法子。

如今听到宋亚轩三字,她便是想确认其身世,就算不是他,张真源如今是皇帝,也能有办法帮着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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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单是宋亚轩三字,如何能证明他就是那位太子。”张真源只觉玄幻,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除此三字,再无其他。”

张真源为难:“六岁小儿,又能记得什么……”

“即便记不得其他,名字总不该忘的。”张母坚持道。

“这…如何说得准。”

“若那孩子身世不明,总该能查到点什么,不论是与不是,也该为他寻到父母。”

“此事……”张母说的话不无道理,“此事儿臣会尽力去查,母后不要太过思虑,若此事真与亚轩有关,我会护他重回故土。”

张母重重点头,寄希望于张真源能了却此愿,给挚友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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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真源送走张母,一个人坐在殿中沉寂许久,思绪万千勾勾连连,心神不定。

他一直没深究过宋亚轩的身世,即便曾有意向马嘉祺打听,想替他寻回家人。可马嘉祺却避而不答,既不知宋亚轩家人死活,也不知宋亚轩究竟是被遗弃或是意外走失。

问宋亚轩,他却也不记得马嘉祺收养他之前的事,没想过要寻生身父母,张真源便就此作罢。

可张母突然同他说这桩旧事,叫他不得不在意马嘉祺的有所隐瞒,宋亚轩的身世或许真的远比他想象得要复杂更多。

如今的穹子国国君病入膏肓,虽立前皇后之子为摄政王,但太子之位仍是空缺,此意明了,国君有意让太子为纪。

可那位流落在外的太子势单力薄,如何敌得过摄政多年的皇子,势必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宋亚轩如若真是那位太子,不论张真源送不送他回到故土,这都将波及到两国关系,绝非私人感情所能干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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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

殿外扑扑咚咚的脚步声打断张真源的思绪,陈泤珝肚子日日大起来,走起路步子也格外沉。

张真源见她过来,起身便去扶住她,“怎么过来了?”

“回头见不到陛下,等了许久也没等到。”陈泤珝笑得灿烂,看来是方才玩得高兴了,“方才可是母后来过?”

“小九聪明,”张真源轻轻柔柔剐蹭过她的鼻尖,又抚上她显怀的肚子,“母后叫我好好照看你和她未来的皇孙,分明我才是她肚子里出来的,怎就偏爱你和这个小东西。”

“母后这是心疼陛下,才会爱屋及乌,天下怎会有不爱自己孩子的父母。”

陈泤珝笑着低头看张真源轻柔安抚的动作,对隆起的圆腹细细呢喃,周身弥散出母性的嬛绵。

天下哪有不爱自己孩子的父母。

不论是穹子国太子还是宋亚轩,都是生母十月怀胎,带着父亲的期待来到这个世上的。

血脉割离,伯劳飞燕,做孩子的总该是有权利知道自己的生生之所,有权利决定自己的往生之地。

宋亚轩是个独立的人,要为自己负责,马嘉祺也好,张真源也好,不管是谁都不该再以为他好而剥夺他拥有和依靠血亲的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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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真源手踏踏实实落在能最真切感受到腹中胎儿的位置,复抬头看陈泤珝,心中和眼底都是柔软。

“他当真会叫我父亲,一点点长大成人?”

张真源想象不出这样玄妙的景象,一个小小的生命会从陈泤珝的肚子里一点点孕育成四肢健全的婴孩,然后软糯糯地叫他父亲,在他眼前慢慢长大。

“会的。”陈泤珝翘起眼角。

“我能做一个好父亲吗?”这一句是问的自己。

“陛下会是一个很好的父亲,”陈泤珝却替他答得坚定,“陛下是一个好的皇帝,也会是一个好的父君。”

张真源听过无数吹捧的话,可他听得出陈泤珝句句皆是真心实意,他会是一个好的父亲,会承担得起教养这个孩子的责任,让他平安健康长大。

陈泤珝的眼中倒映着他对这个孩子出生的期盼,那样饱满,那样美好。

就算此刻只是一场梦,她也自愿将自己祭给这禊潭,换张真源永沉梦底。

因为,这对她来说,如何不是一场不可多得的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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