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祈璐满眼通红，泪珠一个劲儿地滚落:“皇上，臣妾深恨周氏，她与卫慕一丘之貉，害得臣妾不能有孕，只是打她一顿出气罢了，谁知她身子孱弱，是她自己不争气……”
李蔺榕看向卫慕身后的小宫女，太医已经为她敷药，如今以白纱覆面，即便尽心医治，也难免留下疤痕。他深深叹气:“贤妃行事狠毒，伤害嫔妃与宫人，着褫夺封号，降为妃，幽禁宓秀宫，只给她答应的份例。”
俞祈璐愣了片刻，只觉得一股寒意涌上心头，她的泪流得更加汹涌:“皇上，臣妾侍奉您多年，先皇后正位中宫臣妾没有疑义，您让这个小丫头爬到臣妾头上，臣妾也忍了，可是这么多年的情分，您真的一点儿也不顾及了吗？”
李蔺榕不忍去看她的眼睛，只道:“朕就是太过纵容你，才会让你一步步狠毒至此，朕只恨自己没有早些动手。”
“呵。”俞祈璐深深看向卫慕，眼睛如同淬了毒一般，“你以为你能得意几日，我今日的下场便是你的来日！”
卫慕被她狰狞的神情吓到，偏过头不去看她，心却止不住地怦怦跳。李蔺榕握住她的手，安抚道:“别想她的话了，朕随你去看看敬宁。”
俞祈璐回到宓秀宫，很是闹腾了一阵，直到几日后，宫外传来一个坏消息。
“娘娘，不好了。”芙蓉是俞祈璐的陪嫁，自从她被幽禁后，宫人裁撤大半，她却依旧不愿离去，只是一直陪伴在俞妃身侧，想要看着自己的主子重新展露笑颜。
这些日子，芙蓉一直想方设法让她开心，从没见到她这边心焦的一面。可俞祈璐只是躺在榻上，掀开眼皮看了她一眼:“这宫里还有什么好事吗？说吧。”
“宫外传来消息……老爷在下值途中突发心悸，过身了。”
俞祈璐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老夫人哭得昏死过去，如今缠绵病榻，身子不大好了。”
俞祈璐从榻上滚下来，忍着小腿的疼痛往外跑去。
“开门！开门！我要出宫！阿玛——额娘——”
凤仪宫。
李蔺榕抱着敬宁不撒手，自从卫慕诞下二公主，他便格外疼爱这个女儿，三五不时便来探望。
“皇上，宓秀宫出事了。”殿内的温馨气氛被赵公公一句话彻底消弭。卫慕抬起头看向李蔺榕，他只是愣了片刻，便继续拍哄着敬宁，问:“出什么事了？”
赵公公低语道:“宓秀宫那位得知俞大人过世，惊得从榻上摔落，摔断了腿，只想着出宫，不肯让太医医治。”
李蔺榕猛然起身，又怕惊着孩子，轻轻将襁褓放回摇篮里，才轻斥一声:“胡闹，她身为妃嫔，如何能出宫？”
“俞老夫人如今病重，那位也是担心。”赵公公补了一句，不再言语。
“拨两个太医去俞府，好生诊治，将消息告诉俞妃，让她安心。”
赵公公应声而去，李蔺榕转头看向一旁沉默许久的卫慕，只觉得气氛尴尬，不知说什么是好。
“俞妃到底伺候过朕多年，朕不愿她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
卫慕想起前几日周太医的汇报:“贵人如今不过是吊着一口气，平白多生些苦痛，不如放她安心离去……”
她抿紧嘴唇，心内如烈火烹过一般。
“俞妃无论是否凄惨，终究还有多年可活，周姐姐却只能痛苦地苟延残喘了。”
话毕，李蔺榕眸色一暗，惊疑不定地看着她。
卫慕也觉这话太过刻薄，只好沉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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