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到酣处,皇后歪过头对着皇帝娇羞一笑,掩唇开口:
妃嫔陛下,晨起请平安脉时,太医说妾身有喜了。
皇帝半醉的眼睛倏然变得清明,他抓住皇后的手,追问:
皇上23当真吗?
皇后眉眼弯弯,略略点头:
妃嫔已有三个月了。
皇上23好!此事是大喜事!
皇帝起身,举起酒杯:
皇上23众卿同饮。
众人高声同呼:
官员陛下大喜!天朝大喜!
我饮下杯中酒,只觉得苦涩。
今日盛景,只会显的将来下场越发凄凉。几杯酒下肚,非但没有温暖我的身子,反叫满腔愁绪都涌了出来。
皓雪居。
我去取酒来。
宫女娘娘您醉了,奴婢去准备醒酒汤好不好?
眼前雾蒙蒙一片,我脚步凌乱地走到桌前:
我如今你连我的话也不听了吗?
宫女娘娘……
我这深宫是会吃人的。
我喃喃着,只觉得浑身都不畅快。
谁能来救我呢?
唯有……自渡。
翌日。
宫女娘娘醒了?头疼不疼?快将这宁神汤喝了。
我端起温热的碗,想是她一早就起来煮了,一直在炉子上温到现在。
我秋儿,你说,我是不是太过狠心?
宫女娘娘说什么呢?您待上恭谨待下宽和,满宫里谁不羡慕奴婢?
秋儿一脸崇拜的表情,让我那些话都哽在喉头。
她不知道,我害莺春永远困于深宫,叫她永骂名。
她也不知道,我知晓皇后娘娘的身体状况,却还是坐视不理。
她心里的那个娘娘,善良美丽,却不是我真实的模样。
热气氤氲中,我落下两滴泪。
这汤好苦啊……
宫女娘娘,方才容公子来过,见您睡着,便离开了,这汤也是他教奴婢煮的,放了两味安神的药。
容予……
我他可留下什么话吗?
宫女哦,容公子问娘娘身体是否安康,说让娘娘有空可去太医院一趟,他为娘娘把把脉。
我好,我知晓了。
太医院。
容予正埋在一堆药材里挑挑拣拣,我远远地打了个招呼。他抬起头,接触到我的目光时起身拍了拍手。
容予请娘娘去后院一叙。
我容公子,秋儿说了你帮忙照拂我的事,多谢。
容予摇了摇头,伸手搭在我胳膊上把脉:
容予顺手为之罢了,你身子康健,并无大碍。
我自从用了药膳,身子的确好了许多。
容予那药……是中宫在用吗?
我的手抖了抖,罕见地犹豫了。
容予宫中有喜的只有她一个,你不必再瞒我,你……
容予定定地看着我,似乎已经将我看透,
容予依中宫的身子,至多三个月,便会……
我紧咬唇瓣,躲开他的视线。
容予卿辞。
他皱着眉头,
容予此事与你无关吧?你不会的。
我的心剧烈地跳动着,为的是他那句“卿辞”,还是他短暂的怀疑?
我几乎落荒而逃。
皇后的身子一天天衰败下去,听说如今已经不能下榻了。
凤仪宫里弥漫着血腥味,那是我入宫以来最阴沉的一天。
宫女娘娘,皇后娘娘早产了!
宫女孩子保不住了!
宫女皇后……血崩了!
宫女娘娘——
皇上23皇后!
不知是谁在哭喊,我定定地站在原地,看见皇帝抓住了皇后的手,随即传来皇后虚弱的声音:
妃嫔陛下……妾身不能……为陛下绵延子嗣,是……妾身之过,只求……
她颤抖着手,指向刚满一岁的二皇子,
妃嫔只求陛下……照顾好琮儿,让他平安……长大……
皇后薨了!
锦覃姑姑跪到地上,哭声凄厉:
宫女求陛下明察,娘娘是为人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