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骞一去就是三年,宫中生活寂寥,我自请养了饶胥后宫一位已故妃嫔的皇子聊以自慰。
饶胥后宫没有丑人,小人儿也长得雪团子一般,年前牙牙学语,如今说话也流利起来,饶胥来瞧,总说他冰雪聪明。
这三年婉贵嫔又生下一个皇子,地位骤升,已是婉妃了。她得饶胥专宠,却不太敢来找我麻烦,还常有委曲求全的姿态,如此一来,饶胥越发愧疚,对她宠爱更甚。
积雪初融,便有马前卒前来报喜。
“报——七殿下拿下边关十三座城池——大捷——”
我坐在宫中,心却飘了出去,也不知他多久才会回来。黛惠看我愣神的模样,嫣然一笑:
宫女娘娘别担忧了,左右是这两日的事,殿下很快便会回来的。
我嗔了她一眼,骂道:
我胡说什么,本宫才不是在想他。
宫女是是是,娘娘才没有想殿下,那一年一个的护膝也是做给自己用的。
我住嘴!越发没有规矩了,出去站着反省。
逐走黛惠,我独自一人捧着脸发愣。窗边忽然响起窸窣声,我弓起身子,眼睛看向四周,寻找自卫的武器。
一人携风雪而来,从身后拥住了我,声音熟悉又陌生:
饶骞陵儿,我回来了。
我不可置信地转过身,他看起来黑了许多,唇边一圈胡茬,大抵是连夜赶路回来。我小心翼翼地抚上他的脸,他用面颊蹭了蹭我的手,嗓音带了些哑:
饶骞好暖。
我心头一软,任由他靠在我肩上。
良久,我推了他一把:
我冷。
他拥我更紧几分,像是黏人的小狗:
饶骞还冷吗?
我一时生出怜爱之情,便由他去了。
殊儿不知从哪里钻了进来,半梦半醒地揉着眼睛,单纯无害地问:
皇子母妃,他是谁?
我即刻从饶骞怀里钻了出来,他眸子一瞬沉了下去,哪还有方才的铁汉柔情。
我摸了摸殊儿的脸,哄道:
我天色不早了,殊儿该睡了,去找黛惠姑姑陪你,好不好?
殊儿眨着眼睛,看了饶骞许久,才奶声奶气开口:
皇子好。
哄走了小孩儿,饶骞双手交叠在胸前,直直地看着我,似乎想要一个解释。
我殊儿他……
我才开口,就被打断:
饶骞他是你的孩子?
我看他似有醋意,忍不住生出逗弄之心,遂昂首道:
我七殿下可以夜探香闺,本宫却连孩子都不能有吗?
饶骞是吗?
他苦笑一声,拱手道:
饶骞原是本王唐突了,误以为佳人有意。
饶骞转身翻窗而去,我没想到他反应会这样大,冲到窗口却已不见人影,只余下窗棂上点点血迹。
他受伤了?!
我又惊又悔,谁能想到他带着伤还日夜跑马,回京第一件事便是来瞧我,偏我还故意气他。
只是如今夜深,我也是无可奈何,总不好惊动了一众宫人,那才是死无葬身之地。我蹙着眉头关窗,没看见窗外树枝轻微动了一下。
迷迷糊糊睡到寅时,实在是心烦地厉害,索性披衣起身,去院里吹风。按照惯例,过几日应当会有一个庆功宴,到那时便同他解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