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新娘子有些害羞。”
武陵侯世子在一旁找补,我缓缓抬头,道:
我阿胥,你我如从前一般有何不可呢?何必为了一个女子,舍弃自己的太子之位。
皇上19孤答应你,往后再不会与徐氏女有何瓜葛。
饶胥最终点头,我搭上了他的手,婚礼一切顺利。
初元二十六年,先帝驾崩,太子胥继位,改号建昭。
……
早春的天还很冷,我走在宫道的石阶上,拥了拥兔毛领的披风,仍觉得北风猎猎。手中的汤婆子已不怎么暖和了,我一路走到宫门,拿出令牌。
官员明妃娘娘。
侍卫们极有眼力见地行礼,我出了宫门,坐上一架轻巧的马车,身旁的黛惠淡淡开口:
宫女去十井里徐府。
马车夫唱一声“驾——”,车便缓缓动起来,约摸半个时辰,车夫又一声“吁——”,黛惠轻声道:
宫女娘娘,到了。
我缓缓睁眼,搭着黛惠的手便下了车。
……
“娘娘,这边请。”
下人带着我来到一处院落,院里白梅开得正好,传来阵阵幽香,树下还搭了一座秋千,只是看上去已经旧了。院子的布置足见其主人钟灵毓秀的性子。
屋内,饶胥将徐宛揽在怀中,神情温柔,声音缱绻:
皇上19宛儿,别怕,朕陪你。
我的到来惊扰了这一双璧人。徐宛从饶胥怀中探出来,惊慌失措地看着我:
“路姐姐,我没想拆散你与陛下,我只是……”
徐宛话到一半,便哽咽起来,以手覆面,垂首抽噎,
“我只有你了,陛下……”
徐宛面色苍白,眼圈带红,颤颤巍巍哭倒在饶胥面前。他用外袍包住她整个身子,戒备地看着我:
皇上19你来做什么?
我冷眼看了一场好戏,淡淡道:
我陛下彻夜未归,臣妾身为后妃,理当前来看望。
许是没想到我会这样平静,饶胥盯着我看了许久,才偏过头道:
皇上19朕今日晚些便会回宫。
我微微颔首:
我如此便好,臣妾告退。
皇上19你、你没有旁的想说吗?
饶胥忽然开口,我垂眸轻笑:
我陛下的深情应当坚持久一些才更真实。
他像是被戳破了内心,恼恨道:
皇上19朕不必一个无心之人来教朕何为真情!
我无心又如何?总比你过得快活。
我缓缓出门,坐上马车。黛惠递来一只新的汤婆子,轻声问:
宫女娘娘为什么不叫陛下一同回宫?
我睁开眼睛,把玩起腕上的桃红碧玺珠:
我本宫给过他机会了,只是他不珍惜。
这些年,饶胥想纳侧妃贵妾我从未阻拦过。即便他登基,只封我为妃,另有侧室位于我之上,我也没有怨怼。
从他选择路家抛弃徐氏的那一刻起,我便只当他是盟友。可他不能拿到熊掌放不下鱼翅,没有人能够二者兼得,即便他是天子。
黛惠似懂非懂地看着我,我自然不会奢望一个婢女能听懂我说的话,便重新闭上眼睛:
我回宫吧。
饶胥并不是没有兄弟,若是我愿意,扶持谁只是一句话而已。他应当很明白这一点,所以天才刚刚暗下去,便回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