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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重回港京

EXO:堕渊之城

车内的暖气呼呼吹,我冰凉僵硬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

我半靠在椅背上侧目望向车窗外的黑夜景色,长长的绿化带被修护得很漂亮,它沿途修建于港京的繁华商业中心。

于车水马龙的十字路口,红灯亮起,车身被迫停滞不前,我不想注意也很难如愿,边氏的大厦耸立于璀璨星空下,就像它的掌权人一样,嚣张无恐。

将近有十分钟过去了,我们离夜魅酒店越来越来远,离那场孤立无援的矛盾结点也越来越远,车内的低气压始终未散,直到高高悬起的灯光转绿,车疾驰而去,吴世勋打开车窗户,终是开口说话了。

“你还好吗?”

港京的天气总是冷多于暖,像猛兽扑击食物一样卷席而来的冷空气直击我裸露在外的皮肤,我微微一颤,没有看吴世勋。

“我没什么大事。”

就轻避重已经成了这些年我养成的习惯,把自己缩在假想壳里,我总是心安些。

吴世勋似乎一直以来比谁都更细心,我自己都没有察觉到我声音的颤抖,那其实是很微小的,但我话音刚落,吴世勋的视线就移过来了。

余光里他探身过来,略带粗糙的指腹摩挲了几秒我胳膊的温度,当即就把车窗按上了。

肩膀一重,独有吴世勋气味的西装外套落在了我的身上,我微微偏目,却发现他早已距我不过咫尺。

没有灯源的车内看不清他紧密睫毛下的情愫,唯有街心的霓虹灯光点点旋转落在他的发顶,照亮了不知名的地方,他细心地将西装外套拢了拢,始终未言。

这样的压抑环境实在是受不住,更何况他探身在我身前,呼吸声纠缠不清。哪怕外套已经穿好了,他也没有退回去坐好。

“世勋……”

“对不起……”

我没按耐住出声,却见他眼尾一抖,我心尖一颤。

“对不起什么?”

对不起没有及时来到我身边所以让边伯贤狠狠羞辱了我一顿,还是对不起不听我的劝阻毅然决然站在他们对立面将我带走,更或是,对不起利用了我为数不多的不忍心,将我彻底圈在你的身边。

我看着他,他嘴微抿,嗫嚅了几下却什么都没说。而我心情沉重,心声太多质问,却也什么都没有问。

不重要了。结局已经注定了。

吴世勋皱着眉坐了回去,转头望向急速掠过被狠狠甩在车身后的夜景,我猜测他也在忍耐着,忍耐我的沉默,忍耐我的不作为。

我想起方才离别前,边伯贤最后看我的眼神,深邃阴寒,仿佛要把我的后背盯穿一个黑洞。攥着西装袖口的手不自觉又紧了些,胸口的闷气让我烦躁不安。

我太熟悉那个眼神了,九年的纠缠,四年的囚禁,整整十三年了,我从来没有哪一天忘记过他的眼神,那种恨不得吃了我,杀了我的眼神。

我又忍不住想起不久前的那个孩子。

在那个勉强萧瑟的季节里,我再一次失去了和边伯贤的孩子。心情不是庆幸也不会难过,我知道我一定不会留下这个孩子,所以它以这样的方式离去倒也替我省去许多令人头疼的麻烦,比如,把我和边伯贤的关系闹的更僵。

可是到底还是疼的,至于哪里更疼,我不想深究了。

该有新的尝试了,边伯贤也好,朴灿烈也好,还是张艺兴,他们看我的眼神让我清醒地意识到,我逃不掉了。我愧对张艺兴和朴灿烈,但我不能就此放弃自保。

再赌一把吧,失去尊严也好,输得更惨也罢,我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吴世勋说的没有错,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把主动权抢回来。

我不配拥有爱又怎么样,他们恨不得报复我又怎么样,最起码…最起码这一次,我得把吴世勋保下来。

终于想明白了以后,我平复心情转过头去看吴世勋。

很奇怪,明明是一个成年男人了,可他单手倚靠在车窗上双眼失焦的模样我只觉脆弱。

耳边响起平缓的刹车声,我正才注意到,车子早已经驶进吴宅了。

吴世勋被前座的司机提醒回过神来,他拉开车门正准备下车,我突然伸长胳膊扯住了他的手腕。

他身子一顿,从半开的车门前不解地回过头。

“怎么了?”

他坐回来反握住我的掌心,低下眉轻声问我:“身体不舒服吗?”

我在他柔情似水的注视下深深呼吸,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

“吴世勋,带我去你的公司吧。”

“什么?”

这次是我抓紧他的手。

“我说,帮我重新站起来吧,在港京,在你身边。”

那一瞬间,他眼里流转了太多太多情绪,最终都化为浓浓的喜悦。

他“砰”得一声拉上车门,一把将我搂在怀里,兴奋的语调下还隐约有几分措泣。

“你说真的吗?信以…你没有骗我对吧,你愿意留在我身边了对吗?”

“信以…信以,我真的爱你,你既然选择我了,就不能轻易走了…我不会放手了,再也不会了…”

他整个人像个小孩一样将脸埋进我的颈窝间,滚烫的液体顺着领服口流进我的身体里,我仰着头,将下巴磕在他宽宥的肩膀上,双臂不自觉也搂住了他精瘦的腰身。

我恍惚记起,这是我第一次这样紧得抱着他。

这不是爱的施舍,我懂他始终站在我身后望着我的心情,那种爱而不得,爱到奔溃心碎的感觉,我很懂。

就像这十年来,他渴望我回头看他一眼,而我也在爱着一个渴望回头看我一眼的男人。

可我跟他不一样,也许我有一天真的会回头跟他永远走下去,而那个人,那个我爱到骨髓深处的人,却再也不可能回头看我了。

我不知道这个决定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但我知道,这是吴世勋期望的,而我不愿意承认,其实这也是我渴望的私心。

就这样荒唐走下去吧。我想。

翌日。

我收拾好着装走出房门,吴世勋早已站在车旁等着我了。

他略长的黑发被发胶固定在脑后,一身绿灰条格纹的西装明明看起来花哨噱头,可穿在他的身上倒只剩下英气逼人了。就好似再禁欲严肃的人也有俏皮可爱的一面,怎么都不违和。

他的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眸见到我后满满都是笑意,我单手提着包,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一点一点踏下台阶。

还没走到车边,他就已经走上前接我了。我的手有些凉,车内的暖气显然已经开了有一会了,他握着我的手一刻也不敢松,我也就顺着他过去了。

“阿以,别怕。无论有多难,都别怕,我会在你身后。”

我也将他的手握紧了些,露出会心的笑容,“我没怕世勋,你放心。”

纵使我不愿意百分百相信一个人,可有人愿意承诺站在你的身边,怎么会不感动呢?

四年来,这是我第一次走出那个圈禁我的铁牢,站在阳光下,站在逆流波涛的港京中心。

吴氏作为近两年的新型公司,市场发展不容小觑,我被他带领着走进了公司大堂,从总裁直达电梯上到顶层总裁办公室。

一路上,无数好奇的目光打量,我一概不论。

我不知道这些人里有多少能认出我的脸,不过没关系,他们嘲讽谩骂也好,忌惮避之也罢,重新当回当年那个叱咤风云的信以,我一样信手拈来。

我有能力,我非常清楚我自己。

所以当吴世勋专门开了一个会议将我介绍给董事会,说我空降任命吴氏总监的时候,面对那么多质疑的眼光,我一点也不害怕,我可以用实力去证明。

他们或许有反对的声音准备提出,但不知道是谁在底下窃窃私语了一句“她是当年张氏的那个信以吗”,顿时那些怀疑的态度消减了许多,纷纷闭了嘴。

于是比想象中顺利得多,我第一天来到吴氏,就坐进了我的私人办公室。

我惬意地观赏这间私人办公室的每一处角落,大片的阳光落下来,我背过身去,眼底覆盖上了浓浓的阴影。

我思绪飞到时空深处,放松心情后,会议上不经意的小声议论此刻被放大了分贝喧嚣于我的内心世界。

手边的咖啡已经凉透了,我一口都没有喝。这里没有人知道,我不喜欢喝咖啡。

人生已经很艰难了,想要索取很多甜蜜的东西,想好避苦涩的东西很远很远,但似乎兜兜转转,我还是逃不掉命运的折磨。

当年张艺兴也和吴世勋一样,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唯一不同的是,他会有涵养地与我保持一定的距离,那不上不下的关系曾是我在那窒息的几年里,为数不多可以喘息的余地。我并不是说吴世勋不好,我只是很遗憾,我毁了那一切。

临近下班,吴世勋才有机会抽身来看我。他坐到我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关切地问我:“感觉怎么样?”

“你是在问我对于工作环境的评价,还是在问我待在吴氏的心情。”

他笑了笑,回答:“都有。”

我将手里的文件档案轻轻合上,诚实地告诉他,“挺好的,新的生活很好,新的环境也是,我很喜欢。”

他点了点头,样子思琢了几秒,说:“阿以,我安排了几个人在你身边,以防我不在,你不会生气吧?”

“不会。”

他舒了一口气,“那就好,我还怕你不高兴。”

我知道吴世勋在顾虑什么,我是讨厌被人监视的,我就这样被人监视了将近十年,不同的人,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

可我也知道吴世勋的初衷是好的,更何况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我来到了吴氏,消息肯定传遍了大江南北,也肯定传到了他们的耳朵里。

他们不可能没有动作,有人在我身边保护我,吴世勋多少能放心些。

日子相安无事了将近半个月,直到一项新合作的楼盘建设工程突然出现问题,吴世勋正好不在公司坐镇,底下的人找上我的时候,我思虑片刻,最后还是拽上外套去了建设工地。

半吊着的施工车扬起呛鼻的尘土,冷风扬起我没来得及拢起来的墨发,我眯着眼接过施工老板谄媚讨好递过来的安全头盔,皱着眉冷声道:“为什么突然不合作了?”

施工老板看起来有四十出头,满脸横肉堆叠,他搓着手,不好意思地敷衍了几句:“你看啊信总监,我们最终的合作文件也没签字,这突然有更好的公司要买下这块地,我为了我手底下的弟兄们考虑,也该投入到最大的利益上不是?”

说的好听,不过是言而无信见钱眼开的小人。

我将安全头盔甩回他怀里:“我们这边资金都已经准备好了,你现在反悔,以后圈子里谁还敢跟你合作!”

“那就不劳信总监费心了。”

他有恃无恐,笑得让我血压飙升。

我握紧拳头咬着牙问:“是谁?”

是谁横插一脚跟吴氏过不去。

他不说话,我使了个手势,身后的保镖瞬间冲上前擒住他肥胖的身体,他惊恐地瞪大眼睛大叫起来,“哎你们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打人吗?”

我对他的抱怨声充耳不闻,港京每天有多少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死掉,我不会动手,可像他这样的人,总有一天在港京这块地上留不住。

我走上前,无视他红一块白一块愤怒的脸。

“到底是谁,说话!”

“啊——”他的胳膊被身后的人狠狠别着,脸色刷的又白了几分,看我表情严肃认真,他最后也认怂哆哆嗦嗦地吐出一句话。

“星艺集团,是星艺集团!”

“星艺集团?”

“对对对,就是他们派人找上我家的!”

我脸一沉,默念着这个不算陌生的名称,本来就乱的思绪这下更迷惑了。

翻看过无数遍吴氏在港京建行以来的历史,我从来没听说过星艺集团与吴氏有过不对付。

既然没有,为什么他们要冒着结仇的风险公然抢吴氏的生意。

我心情很糟糕,手一扬放过了施工老板回到了车里。

坐在车后座沉思时,我不自觉想起了十几天前那场宴会上打过一次照面的男人,星艺集团的老板——鹿晗。

初次见面就调侃浪荡的模样让我现在回想起来心里依旧是不舒服,我不明白,那个男人到底想要搞什么?

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思考不停,突然正在行驶的车辆猛打方向盘,堪堪擦过路转角冲出来的黑色私家车。

我受惯性不小心撞到了前座后背,前座的保镖忙回过头问我“怎么样了”,我摇摇头说“没事”。

刚挺直身体,身侧的车门就被人蛮横粗暴地拉开。

冷风灌进我的鼻眼,我有预料地转过头去,不远处车后座男人冷漠的脸和阴鸷的眸光让我的身体猛然唤起了肌肉记忆,止不住地战栗发颤。

终于还是等到这一天了,早就猜到要面对了不是吗?可我怎么这么害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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