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预言

“能解释一下这里的情况吗？说实话，有些渗人。”龙忍面无表情地开口问到。他们此时正站在半透明的胶状“海面”上，胶体般的海面下是一张张狰狞的人脸。

“那是生活在泥盆纪的邓氏鱼的变异品种，与船上那些人面鱼十分相似，不过更加凶猛。”阿穆罗回答，“这些半透明的胶质其实是包裹着这些生物的鱼卵，只是现在它们似乎都属于休眠状态。”

阿穆罗话音刚落，海面上异变突生。龙忍和姜夕夜看着那些忽然苏醒并开始自相残杀的人面鱼，有些惊讶。在连续躲开五六只向自己袭来的人面鱼后，龙忍有些崩溃：“这就是你说的‘有些凶猛’，简直是恶兽了好吧！我和你主人可都没有什么战斗力啊！”

阿穆罗已幻化出了神兽真身，体型巨大的他立于海面上，身上独属神兽的威压令那些人面鱼一时不敢接近，他伏下身的同时开解释：“恐怕是有人启动了什么促使鱼卵孵化的装置了。”

姜夕夜很快理解了他的意思，翻身坐到了他背上后向龙忍伸出了手。龙忍犹豫了一下也跟着上去了。在两人坐定后那些人面鱼不愿放过他们却因为阿穆罗而不敢靠近，只能在一旁徘徊。

“估计是亚瑟和DoDo吧。”姜夕夜难得做出推测，“不过我们还是先赶快求援后再回去找找那几个孩子吧，龙忍，你应该是能找到他们的吧。”

“那是自然，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把纸鹤送给那个女孩？”龙忍反问。作为纯血统的结界师，他的能力是可以将灵力储存在纸鹤中。纯血统结界师与纯血统的战斗型驱魔师一格，在族中是近乎禁忌般的存在。与暴力成性的战斗型驱魔师相比，某种程度上来讲他们更加危险，因为他们是可以吞噬其他人的灵力并据为己有的。因而纯血统结界师很久前就被驱逐，龙忍的父亲龙宪甚至被剥夺了驱魔师的资格，与驱魔族旧怨颇深。

自小龙忍就被父亲灌输了“驱魔族是仇敌”的概念，并被他作为向驱魔族复仇的工具来培养。受父亲的影响龙忍一开始意为了复仇向与驱魔族无关的施悠莉出手，无意间差点导致了她的死亡。后来在一系列的事故后与施悠莉成为了朋友。而龙宪也在旧时挚友桔燃的解释下认识到自己的偏激，幡然醒悟后开始以各种方式来补偿他。有时龙忍也会对这次来的父爱无所造从。

作为纯血统结界师的龙忍对灵气十分敏感，他送给尧婷婷的纸鹤中封着他的一抹灵力，顺着灵气他们很容易就能找到那几个孩子。至于联系外界，龙忍身上有他父亲给的联络器，可以直接联系到他父亲。再加上这片区域并无信号屏蔽，所以龙忍直接在路上就解决了这件事。

阿穆罗在龙忍的指路下载着二人快速掠过海面的过程中，那些三头怪鱼一直在不远不近地跟 着。

龙刃忍他们确实没想到此行的终点会是海上一座仅有石块的荒岛，在阿穆罗登上岛后，岛上的许多石块便如潮水一般从他脚边退去，阿穆罗向惊异的二人解释这些石块不过是那些三头怪鱼的成年形态。在阿穆罗放下二人重新化人形后，他们遇见了被赛门与那些鱼脸人包围住的亚瑟和DoDo，并得知了赛门因于这座岛上发现了三头怪鱼守护的祭坛及其上的宝物，但又因无法穿位三头怪鱼的阻拦去取得宝物，而用由三头怪鱼的油脂制成的人面鱼灯催眠乘客，让他们去取宝物的打算，就连作为神兽的阿穆罗也惊异于他那“伟大的计划”。

亚瑟最对赛门的选择有些失望和惋惜，但毕意早有预感。依照他原本的打算，同时也为了不连累那些乘客以及身边的的几个孩子，他主动提出去取东西，赛门一定要让DoDo和他一起去的阴险也没有令他太过惊讶，倒是突然站出来主动要求同去的姜夕夜全他有些惊讶，按理说这些驱魔师应该对他的身份有所了解了，却还是放心不下站出来帮忙吗？真是善良啊。

龙忍也没拉住一时冲动的姜夕夜，不过他也选择了站在姜夕夜这边。也不能说是莽撞，毕竟他这边还有阿穆罗在，加上亚瑟，虽说表面看上去他出是受制于人但要说亚瑟没有后手的话他是绝对不信的。一行人在阿穆罗的带领下向祭坛走去，亚瑟隐约的猜测出了他守门神善的身份，便安然的跟了上去，没有践行他之前准备再次用血液安抚鱼群的想法。

在到达祭坛后阿穆罗拿起木盒子看了一眼，便将其递给了亚瑟。亚瑟从盒中取出了一张薄如蝉翼的透明纸笺，在看清那张纸笺上印着的曲谱后查理便催着墨多多将捡到的黄金长笛还给了亚瑟。远处的赛门在他们平安到达祭坛时已经有些焦躁，此时看到这一幕更是怕他们将那“宝物”据为己有，情急之下直接举起了手中握着的手枪。他身边的鱼脸人也依样举起了枪。

几声枪响连同空灵缥缈的笛音一同弥漫开来，赛门射出的子弹被跃起的人面鱼咬碎了。赛门还没来得多说什么，只是吃惊地瞪了一眼云淡风轻的阿穆罗，便与他身边那样鱼脸人一同被在亚瑟笛音操纵下而涌上来的三头怪鱼埋没了。

阿穆罗却没有太大反应，淡定地扔掉了他接下来的子弹。赛门一开始就对与他心中长生不老的亚瑟一样可以使三头怪鱼退避的阿穆罗很感兴趣，刚才那一枪也是打向阿穆罗的，亚瑟找来的怪鱼只是挡下了击向他和几个孩子的子弹，而阿穆罗却是靠自己接下子弹的，也无怪赛门会吃惊了。这根本不是人类能做到的。只是刚才一切发生太快，大多数人并未觉察到这一点。

墨多多看着被鱼群淹没的众人，终是心软，不断的恳求亚瑟别吹了，放过那些人。

亚瑟听着他的求情，脑中忽然浮现了当初自己那些被当作了实验品的族人，他们当初也是这样苦苦哀求人类的，可那些人类放过他们了吗？甚至如今他和唐雪也还是要隐藏身份才能在人类中勉强生存。现在境遇倒转，却又要求他放过这些曾经伤害了他们的人类，凭什么。当初他无能为力，只能和唐雪暗中躲起来看着族人一个个被抓走，如今他已经有能力报仇了，为什么要放弃呢？

——亚瑟，我们手中的力量只是用来守护，而不能用来伤害他人。不能让所有人，都和我们一样啊。

清淡又含着几分忧伤的少女音自记忆深处浮现，那是唐雪在他继任船王那天给他的叮嘱。人类之中也有良善之人，比如救了你我的唐家家主和蒙哥玛利先生，我们不能因为自己曾受过困苦，就将整个世界都拖入痛苦的深渊，别被仇恨遮住了双眼。

亚瑟在回忆的警醒中恢复了几分理智，他看向周围的几人，湛蓝的双眼中澄澈明净，真切地含着不解与好奇。百岁的预言家难得茫然的开口：“能不能告诉我，刚才那些人明明想要杀死你们，为什么你们还要去救他们吗？”

龙忍和阿穆罗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亚瑟话语中的深意，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而对真相一无所知的墨多多带着他那年纪该有的善良开口：“我只是不想看到那么多人死去。”

“我曾经认识一个人，她因仇恨而不断伤害他人，最终自己也十分痛苦。”姜夕夜眼前浮现出金发少女的身影，想起他们初见时她周身充斥着那几乎要了她性命的黑色烟雾，昭示着她心中理藏着的仇恨与吸食过的愤怒，她已经不堪重负了。

仇恨是一把双刃的剑，在刺伤别人的时候也会伤到自己，我不希望你被名为仇恨的烈焰烧去理智，最后因此被伤得体无完肤。再者，我也不觉得你会因一己之怒而草率的夺走他人的生命，毕竟我认识的亚瑟，骨子里可是个再温柔不过的人了。

栗色短发的影像忽然出现在亚瑟的脑海中，那是幼年的唐晓翼。年幼的男孩面容虽稚嫩却已有了未来精致漂亮的轮廓。因为觉得鬼影中人有时任务在身不方便带孩子，唐晓翼很长一段时间都是被寄养在亚瑟那里的。对于百年来生活一向平淡规律的亚瑟而言， 唐晓翼这个魔王一般的角色的确是为他的生活添了不少波澜。说实话亚瑟很喜欢唐晓翼，在他漫长的枯续的生命中，唐晓翼是少有的给他带来乐趣的人。那孩子虽然总是一副没大没小的样子，但的确令亚瑟感到十分愉快。加之唐晓翼虽表面上傲慢毒舌，但他本质上仍是一个十分聪慧温柔的人。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了海神族的往事后便一直有意无意地宽慰亚瑟，还十分认真地提醒亚瑟不要被仇恨淹没理智。回想着当初还没自己高却又故作严肃成熟的唐晓翼，亚瑟还是唇角不由得起了一抹温柔的笑容：“以前也有人这样劝说过我，为了不让他担心，我自会照做的。”

他这样说着，同时收起了手中的黄金长笛，走向大久前刚刚靠岸的医疗船。

“协会会派二位过来，是真的不放心我们啊。”在安排好了一切后，亚瑟终于有时间来单独与龙忍和姜夕夜见面，金发男孩依旧是温和地笑着，但却有着人无法忽视的威严。

这才正常，好歹是在大西洋纵横了一百多年的船王，如果真的那么无害才奇怪了。龙忍这样想着，也认真的回答到：“我们是因族中长老不在而代他们前来的，与浮空城或者协会方面无关。况且就我观察，船王阁下似乎很欣赏这支小队，是觉得他们可以与当初的羽之相比了吗？”

“”如果要认真说的话，单论实力，DoDo与羽之相比还是有差距的，不过也正常，毕竟羽之的那几个孩子与他们经历不同，作为几个在普通家庭长大的孩子，他们的履历已经比大多数同龄人出众了。至于欣赏他们，也是说得过去的吧。使命，好奇，知识，勇气以及创造，作为一支优秀冒险队所应有的品质都可以在DoDo中找到。羽之虽盛，也已是过去了，或许未来有一天，DoDo会取得比当初的羽之更加出众的成绩吧。”亚瑟依旧微笑着。金发的船王一副温和谦逊的样子，令人很难摸清他内心究竟在想什么，“再者他们是否有资格成为羽之的继任者，还是要让晓翼这个羽之队长或者羽之的那两个引导者来评价啊。”

“是这样啊……”龙忍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开口，“其实我与姜夕夜这次是代表驱魔族前来的，是有事相求。想来您应该已经知道了，不久前我们族中的一名驱魔师与你们鬼影中的响一同失踪，我们前来是希望作为预言家的您能告知我们她的处境。”

“如果仅是几句话的话想必你们也不会相信吧，再者我虽能预知未来，但却无法直截了当地将所预言的事情告知他人。”亚瑟想了想，在桌上铺开了一张古老的卷轴，卷轴上什么字符也没有。

“这是名为智慧之书的秘境珍宝，实际上应该是许久前的某位预言家留下的，里面书写了他对未来近乎全部的预言。因而智慧之书会在特定时刻将其中写入的预言呈现出来。”亚瑟对着面露不解的二人解释着，“如果是我借用的话，其上会浮现出我预言到的某些片段，到时你们可以更直观地了解了。”

“这种事情像这样直接地告诉我们，真的没关系吗？”姜夕夜想起了龙忍之前的推测，迟疑着开口。

“没关系，我信任你们，而且或许不久之后我们也会并肩作战。”亚瑟笑得温和，仿佛在与龙忍他们见面前那个特地打电话向玄紫月征询龙忍和姜夕夜的可信任度的人不是他一样。而玄紫月也对他们作出了很高的评价：“那两个傻瓜虽然不太聪明，但在人品方面还是信得过的。”

空灵缥缈的笛音再次响起，智慧之书上渐渐浮现出了迟寄灵的身影。她手持战神之剑立于一座废墟上，身边是抱臂而立的李响。而立于他们不远处微笑着的年轻男人，赫然是据传说中已经加入鬼影的江澄澈！迟寄灵虽一副疲惫的样子，但也没有受太大的伤。而面对两个鬼影的成员她也丝毫没有忌惮之意，反而多了些不符合她谨慎的随意，像是笃定二人不会伤害她一般。画面中还有两个身影，龙忍感到有些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现过这两个十岁的男孩。

客观来说，如果这幅画面是真的，那么亚瑟口中，他们以后会成为合作者的说法极有可能是真的，毕竟连一向警觉的迟寄灵都对鬼影的人放了戒备。

“预言就到此为止了，至于是否相信，就看你们自己了。”伴随着笛音的停止，智慧之书上上的画面也渐渐消失。亚瑟微笑着开口：“更多的我也不便透露了，两位请先回吧。”

“那就多谢船王阁下了。”龙忍拉住了还想追问的姜夕夜，向亚瑟点了点头后拉着他离开了。

在开阔的甲板上龙忍静静地看着波澜起伏的海面，姜夕夜和阿穆罗一起去看望那些受伤的乘客，只留下他一人在甲板上吹风。甲板上除了来去匆匆的医护人员之外，还有些大难过后出来散心的乘客，是大都有些狼狈或惊魂未定，像龙忍这样从容淡然的人却着实不多见。

“您好，请问您知道亚瑟船王在哪里？我有很重要的事想去找他。”清越的女声在他身后响起，打能了龙忍的思绪，蓝色裙装的女孩站在他身后，一双黑玉般的眼睛含着几分羞怯之意。

“亚瑟啊！我不大清楚他现在在哪儿，你可以等明天再去找他，为了安抚乘容，他应该会露面的。”龙忍本想直接告诉她亚瑟的居所，很还是谨慎了一点，毕竟才刚过大难，像这个女孩这样仿佛不受影响的不管看上去再怎么柔弱，都不像是什么简单角色。还是让她自己去找亚瑟吧。

“啊，那打扰了，谢谢您。”女孩微微颔首，向龙忍表示感谢。褐色的鬓发随着她的动作而垂落在脸颇旁，衬得她皮肤更加白皙。女孩忽然间想起什么一般，再次向向龙忍略带歉意地开口：“对了，您可以叫我克莱尔，如果您能遇到船王的话，请帮忙提一下，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找他。”

龙忍看着女孩物离去的背影，忽然问间有了一层熟悉的感觉。

悠扬婉转的笛声弱了下去，房间内忽然响起了如洪钟般的声音。如果龙忍在场，一定会认出这声音就属于当初那个自称“海神”，作出“”海神之子将会沉没”的预言的人。那声音向亚瑟问着：“尊敬的预言家阁下，赛门的事情已经结束了，您似乎还是很忧虑。”

“只是有一些不好的预言罢了。”亚瑟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还是要谢谢你这次露面帮我作出预言了，奥菲斯。能有你守护，是亚特兰蒂斯的幸运。”

“为您效力是我的职责。纵使您与唐雪阁下自降世后便再未回过亚特兰蒂斯，你们也依旧是最后的海神族人，是亚特兰蒂斯真正的主人。”奥菲斯的声音波澜不惊，“”与作为计算机只能计算出事件发生最大概率的我不同，你的预言能力是能看到命运之书最终结局的，我不过是复述您的预言而已。”

“我的能力其实并没有大多人想象中的那么稳定，尤其在面对与我自己有关的事情时。那位留下智慧之书的前辈能力应该比我要强，起码在许久后的如今，其于当年刻下的预言仍未出错，足见其预言能力之强。只是不知道那位预言家究竟能看到多久的未来。”亚瑟的唇边溢出了一丝无奈的笑，“而且我也不够称职啊，哪怕晓翼当年冒了巨大的风险帮我找到了亚特兰蒂斯的入口，我也未曾回去过。”

“不过，”金发的少年站在窗边，望着窗外的海面，自言自语般地开了口，“如果我的预言没出错的话，我们应该很快就会有见面的机会了，希望不会是最后一次。”

“唐雪？晓翼现在在休息，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清冷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银发白衣的男孩站在华贵庄重的古堡的房顶上，月华落满了他的身形，在银白的长发上晕染出清冷的寒光。

“是洛基吗？”他手中的手机里传来有些讶然的女声，唐雪很快便恢复了镇静，“是亚瑟那边的事，在希燕那里得到消息，说那些转生者有人去了亚瑟那里，我不太放心，想找人去看看。但鬼影最近人手的确紧张，就连艾斯那家伙也莫名失踪了，只能麻烦晓翼了。紫月那里也有事。”

“你从希燕那里已经得知了转生者与继任者的事了，紫月她应该也会把鬼影与协会中她认出的转生者的名单给你。那我就长话短说了。晓翼这边出了点状况。”洛基冰瞳中映射着银白的月华，“他也是转生者，不过因牵动了身上的封印，现在他身上的所有能力，乃至体内的血脉都已封住，成的一台普通人类，甚至因身患渐冻症而比一般人更加孱弱，而且他记忆中有关特殊能力的部分被也封印了。也就是说，在他记忆中，他应该是不曾遇过玄紫月和玄子音的，也不曾与驱魔族或是除妖族有过相见，甚至我也只是一只普通的白狼。唯一接触异，大概只有你和亚瑟了。”

“这样啊，那你们就别管这事了。你自己照顾晓翼没问题吧？我这里也有些脱不开身”。唐雪的声音中架出了几分担忧之境，“你们还在温莎那里吗？”

“没错，但明天就要飞往大西洋了。”似是察觉了那边唐雪的讶然，洛基平静的解释着，“是晓翼已经明白亚瑟那边出事后坚持要去的，毕竟‘海神之子号’沉没的事他是最先知道的，若不是身体不佳可能我们现在已经在路上了，不过不必担心，我会在他身边陪着他的。”

“那就拜托了。”唐雪犹豫了许久，还是同意了。

在结束与唐雪的交流后洛基动作敏捷地翻入了房间中，典雅的欧式大床上安眠着栗发的男孩。近乎猩红的床幔更衬出他的肤色苍白的，精致的眉目仿佛一座了无生机的雕塑，近于霜白的面庞上泛着冷玉般的色泽。洛基背靠着实木的大床，过长的银发垂落在身后，一部分落在了熟睡的男孩的枕边。白衣的少年冰瞳半阖，声音仿佛融入了月色之中，冷淡轻柔：“这次不要再不告而别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