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玧其“漾漾!”
你回神,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
陆梨月“小舅舅!”
你激动着跳去,展示着腕上精致的手链。
陆梨月“你看,哥哥送给我的。”
哥哥…
闵玧其转过头来看他,然而眉宇微皱,神色甚是冷淡。
这两个字太刺耳。
闵玧其“田少帅好雅致,常年流勾栏瓦舍,女人的东西挑的自然好。”
田柾国(冷哼)“闵少帅还是这般凌烈,小时候的争夺不想如今还要再现。”
闵玧其“儿时便是手下败将,而今又能如何?”
田柾国“拭目以待。”
你听不懂他们的对话,旁人隐约间也只觉得针尖对麦芒。
田柾国死死盯着闵玧其落在你肩膀的手,碍眼。
但还要顾及今天的场合,一脸不爽。
田柾国“小梨花,我过几天再来看你。”
转身离去。
你疑惑着,刚才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闵玧其“漾漾,今天觉得怎么样?”
你抬头看着他温柔似水,很难想象与刚才不苟言笑, 身上总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森冷气息的人是同一个。
你怔了一下,然后“噗哧”一声,轻笑出来,眼波流动,那隐约围绕着淡淡光芒,彷彿也突然亮了起来。
陆梨月“小舅舅是个醋罐子。”
陆梨月“你刚刚是在吃哥哥的醋吗?”
闵玧其没想到你会这样回答,错愕不已,许久又发笑着,弹了弹你的额头。
他只是笑,自己也不明白的,从心底涌上许久不曾有的宁静欢愉,像两根小钩子,勾着他的唇角往上提。
闵玧其“人小鬼大,小没良心。”
你看着小舅舅心情变得明朗,依偎在他的身边。
不可言喻的情感来势汹汹,你不明白为什么阿娘那么反对,明明小舅舅与你没有任何的血缘可言。
你从小就知道,小舅舅姓闵,不姓柳,是外婆家的养子,他优秀坚毅,是你最喜欢的小舅舅。
闵玧其“蜜饯可吃了?”
你想着浅尝的滋味,砸砸嘴,浑然没有了甜味,有些闷闷的。
陆梨月“美味,就是没尝够。”
他早知你嘴馋,便吩咐的丫鬟让你少食,现样子到成了委屈你了。
闵玧其“你这般贪嘴,怕是忘了几个月前痛哭流涕的模样了,莫是又想去牙医那里打眼儿填药了。”
回想起,那般痛苦回忆,你下意识摸着去除过蛀牙的右脸颊,连连拒绝。
陆梨月“不吃就是了,边叔叔说了,下次再去他那,我左边的牙就要拔掉了。”
闵玧其忍俊不禁,笑声带着几分难得的爽朗。
那爽朗的笑声,就像春暖花开时节潺潺欢流的溪水。
闵玧其“没想到还有人能让你这般害怕。”
你倔强地反驳他,但声音还是颤颤巍巍的。
闵玧其“阿姐把簪子给你了?”
你摸了摸头上牢牢系起的玉簪,笑声像一串碰击的铜铃,清脆爽朗,非常悦耳。
陆梨月“阿娘说这是同心花,好看吗?”
闵玧其“嬢嬢传给阿姐的簪子,自然好看,漾漾带更好看。”
嬢嬢就是外婆,小舅舅最是孝顺,即使不是外婆亲生,也总是念着外婆的好。
余下的时光,你安静的呆在小舅舅身边,谢绝这宾客的敬酒。
陆梨月“小舅舅,我想离开这里,去长廊坐坐。”
你可怜兮兮地拽了拽闵玧其的一角,诉说着当前的心愿。
闵玧其“好,我去同司令说,只是回去的时候记得让蜜儿去拿披风,这会儿长廊里最冷。”
得到了允许,你也管不上什么礼仪,短跟的皮鞋在瓷砖上踏的作响。
拉着远处待命的蜜儿一阵小跑。
长廊里你半披着兔毛制成的披风,偏坐在石凳上修剪着花瓶里的梨树枝。
心渐渐归于平静。
蜜儿“小姐,今天宴会上的漂亮男人真多。”
漂亮男人,蜜儿不通文略,形容男人的词语也是生硬。
蜜儿“蜜儿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多漂亮男人。”
蜜儿“闵少帅,田少帅,金公子,就连车少爷身边的小厮也是这般好看。”
你倒是没有注意到这些,只顾着躲在小舅舅身边了。
陆梨月“小厮?
你手中的剪刀停下。
蜜儿"他倒是傲骨,长得清冷,比起小厮倒像是个文弱,但腰间却配着不合时宜的宝剑。"
蜜儿“身边竟还带着随从,要不是无意间听他介绍,我还真瞧不出他是小厮。”
稀奇,小厮配随从,这无异于钢笔素描,但你不信会有这般异事。
这小厮的身份定是不凡。
天色愈来愈阴沉,风再卷过时,已有细雨纷纷而至,扑在衣袍发丝之上。
你伸手接着点点落雨。
蜜儿急忙将你身上的披风紧紧裹住你。
蜜儿“小姐,回屋吧。”
你摇了摇头,比起在纷乱的会客厅里老生常谈,你宁可淋雨。
蜜儿见拗不过你,只好作罢,但又担心你的身体。
蜜儿“那小姐,我去里屋拿把油纸伞和暖炉。
你默许着,蜜儿走了半截,又折了回来,将披风的帽子戴在你的头上,才算放心。
用小花剪将花儿修枝剪叶,一朵朵插在瓶中,梨花朵朵簇拥,映着桌前的你,那浅浅笑颜。
陆梨月“梨花开 春带雨”
陆梨月“梨花落 春入泥”
陆梨月“此生只为一人去”
你哼唧着,雨中手握带着细细泥土的梨花,不禁发唱着阿嬷在你耳边常哼的梨花颂。
你不懂这首歌的意境,也只是在听阿嬷讲的杨贵妃的故事,深深为这个天生丽质难自弃的女人不值。
先生鲜少同你讲国家政事,但是看了在书中的帝王,你只觉得伴君如伴虎,即使宠爱有加,也不抵“一生一世一双人”来的自在。
你叹息,不愿再唱起。
金泰亨“不喜欢?”
陆梨月“啊!”
你被突如其来的男人吓得一怔,手中的剪子跌落在石砖上。
他如玉的手指轻轻挑起一角,优雅地旋转方向,递给你。
春风化雨,本该滋润万物的雨珠飘落在仰起脸上,渴望让世人捕捉到它那股清凉。
你接过,却不慎碰到那如葱白的手指,你认识他。
是方才窥伺的金公子。
许是听了蜜儿的话,你对他到没有什么提防。
毕竟他不喜女色,你的行为也变得异常自然。
金泰亨眼中满是惊喜与疑惑交织,他竟然不讨厌与你的接触。
相反倒是舒畅闲适,他从没有这种不可言语的感觉,即使是在厌恶的雨中,也满心欢喜。
金泰亨“失礼了,不成想惊扰了陆小姐。”
你不习惯的作揖,手中的梨树枝抖落了仅有的花瓣。
陆梨月“没事,是我太投入了。”
金泰亨“陆小姐,可是不喜欢‘梨花颂’,为何叹息不止。”
陆梨月“我只是觉得遗憾,梨花虽美,但是就是太伤了。”
你道得含糊,却又让人感到通透。
但这话不是全出自你口,你也只是理解着说出了阿嬷的话,也惹的金泰亨满目惊艳。
金泰亨“姑娘可听过‘贵妃醉酒’?”
陆梨月“没有,爹爹和阿娘从不让我出门。”
他惋惜着,这样通透的女子,归在深居中,也是可惜。
金泰亨“那陆小姐可愿与我同去南绣阁听上一场朴老板的‘贵妃醉酒’?”
面对他的邀请,除了犹豫,你还带着几分期待。
陆梨月“我怕爹爹不同意。”
细小的声音,如风似雨,拉扯着他冰冷的心。
金泰亨“我去求,我去向陆司令请求。”
他急不可耐的像个毛头小子,但他本来就是毛头小子,只是许久没有打开心了。
不知不觉你们之间的距离有些过近,他却浑然不知,你仓促地点头,向后退了半步,却撞在了长廊的红木柱子上。
金泰亨“小心!”
你半窝在他的怀里,身上是淡淡的松木香,竟出奇的与你同他的第一印象契合。
头枕在他有力的手掌上,这样的姿势,你迫不得已地注视着他好看的眼睛。
眼角虽是微微下垂,倒也是恰到好处,中和他面孔的冷峻棱角,稍稍温润了些,但还是抑制不住的惊艳。
金泰亨“我去求,就是到时候你别拒绝。”
他几乎虔诚地在你耳边诉说,一种压迫感袭来,明明富有礼貌的语气,却让你感到不容拒绝。
你微愣,抬头去看他,却正好撞到他下巴。他垂头,唇角隐隐有笑。
一时间手忙脚乱地推出他的怀抱,头上的帽子也在慌乱中落了下来。
玉簪盘即的发丝凌乱了些,鬓边的一缕青丝随风飘舞。
陆梨月“我答应就是了。”
他轻笑,伴着部分暧昧。
金泰亨“我可唤你漾漾…”
他突如其来的请求,扰乱你的心绪。
你点头,又觉得有些愧疚。
这种时候想起了朴老板,只觉得像偷腥的猫。
与金泰亨逾越的行为让你难过,毕竟人家才是一对。
为了打断这种情况,你出奇的话语把金泰亨气的发笑。
陆梨月“我会去给朴老板捧场,祝福你们。”
过去出于麻烦,没有解释的谣言到被眼前的女子信的真切。
看来要开始辟谣了。
你看他沉闷,满脸的不悦,莫不是心中的秘密不愿被道出。
你别无他意,说祝福也是真的,虽说这份爱情在当今社会不算主流,但是出尘的人总喜欢与世界作对。
他们都这般不凡,还怕什么众口悠悠。
金泰亨“本就是谬论,你何必听信了小人杜撰。”
金泰亨“我欣赏朴老板,是因为他的戏好,不与世间纷扰。”
他虽然字字珠玑,但是你总觉得怪异。
他不会是怕你看不起他吧,你满不在乎他们之间的关系。
金泰亨“我们不是…什么断袖之癖。”
他见你还是半信半疑,心中就有着无名的火和憋屈,没想到他还会有一天变得这样渴望别人相信。
陆梨月“你发什么神经!”
你白皙的肌肤上被抓得粉红,手腕拼命扭动也是徒劳。
本是好感的人,现在在你面前也是不可理喻。
金泰亨“你要信我!”
金泰亨也没料到自己回如此失控,好像自从遇见了你,什么都不是自己了。
你倔强地点了点头,眼光里闪着晶莹的泪珠。
他只觉得自己有些病态,比起相视彬彬有礼,他更喜欢你张牙舞爪些,起码看着有些人气儿。
缓缓脱手,刚刚怀里的香软让他痴了。
从小到大没有人这样对待你,你看着他,什么神仙公子的印象全无,但确实是自己说了他不愿听的事情。
声音有些闷闷的,不痛快。
陆梨月“我不说就是了。”
他唇半张,如硬物哽住了喉腔。
蜜儿“小姐!”
蜜儿从远处跑来,细碎的步子变换的极快,你稳稳的接住她的身影。
陆梨月“小心点。”
她听着你的嗔怪,倒觉得语气中带着几分不稳,欠着身子同金泰亨问好。
大老远,她就看见了他同你拉扯,见你不悦,她才匆匆奔来,要把你带走。
拉起你的手往外走,你冰冷的纤手还带着几分露水和土壤
胡乱把手中的暖炉塞在你的手中,接过桌上的花瓶。
金泰亨目送着你们离开,舌头像是打了结,良久才说出口。
金泰亨“对不起…”
只是你也听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