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28,作为暂时的伙伴

我逃不掉了，必须去面对她。即使我根本不想和人造飨灵有任何的关系。还以为我只用了解他们诞生的意义就好了，没想到我居然也要成为他们的御侍。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我和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飨灵，想来我们也挺合适的。

　　没办法。我深吸一口气，把手放在了准备好的区块上。看着显示屏上的数字一点点加载，心里也差不多做好准备了。直至这些数字到头，上面显示数据加载完成，我才把手放下来，向后退了两步，站到同样离培养皿比较远的奥丽薇亚身边，一同等待培养皿里的液体消失。眼看着山药鸽子汤睁开了眼睛，是枣红色的，证明契约已经录入。

　　“御侍，很高兴遇见你。”她两三步从培养皿中下来，身后的翅膀有一下没一下地动。她一直跑到我的身边，给了我出乎意料的拥抱，让我略有些措手不及。

　　“啊…嗯，很，很高兴遇见你。”出于礼貌地回复了。

　　侧眼去看白粥的反应，没想到她还是一脸笑容，好像自始至终只有这一个表情了似的。我也看不透白粥会想什么，大概她也可能在为新同伴的到来高兴？另一个高兴的可不是我，是奥丽薇亚才是。她现在是真情实感地在笑。我权当她是个社畜，现在是好不容易完成业绩的社畜，所以很高兴。突然就很理解了呢。

　　“关于前往耀之洲的事情，我们还需要做一些准备，备船车之类的。不过放心，厨师工会保证会把每一个御侍送到他们要到的地方。到时候山药鸽子汤会提醒你。我还有事，要去见其他人，先告辞咯。”

　　奥丽薇亚转身离开，把其他资料文件一个不差全都带走。不过，关于山药鸽子汤的资料她留了下来，这个大概是需要我来带走的。我拿起那份资料，对照着眼前的少女，略有些小心，害怕她看出来我正在看她的资料。

　　没想到山药鸽子汤根本不在意这些，趁我不注意立马跑到我的身边一起去看这份资料，等我回过神来发现她在我身边时，她已经略有些惋惜地对我说上面有关于她的故事的那部分是空白的了。紧接着又很开心地牵起我的手，宣誓我们要一起把空白的地方补全，拥有许多的故事。

　　“只要遇见了自己的御侍，故事和奇迹都会发生。”

　　同样意想不到，也会感觉到悲哀的事情。我期望她能多活几周，起码活动她的故事被补全的那一天，既然已经来到了这个世界上，你的故事就一定要悠久且值得怀念啊。现在不再是作为人造飨灵，而是我的飨灵存在了，那我就不应该对她太冷漠才是。生命有限的时间里，我们之间还是留下点美好的回忆吧。

　　白粥，现在应该说是稻了，稻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一脸平静地对我说：“御侍大人想在这里转转也好，或者带着他，现在也可以回去。这次主要的事情都解决了。”

　　“哦对，还有拿破仑蛋糕呢，刚想起来还带了他过来来着。先去找小蛋糕，然后再在格瑞洛厨师工会里转转吧。我之前对厨师工会一直都没什么印象。”

　　“让她去找那个蛋糕就可以了吧，御侍，咱们去厨师工会里转转。我也能带你去的呀。”山药鸽子汤一把搂上我的肩膀，对着表情不太好的稻做了个鬼脸。

　　“不行，白粥她不能被飨灵看见的。呃…你能看见她？”我才意识到山药鸽子汤是看得见稻的，或许是由于她是人造飨灵的原因？我还是记得白粥不能被飨灵看见这件事的。

　　紧接着是让我大受震撼的，山药鸽子汤一脸怎么可能的表情，告诉我：“不可能的啦，就算是奈芙拉斯特那边也没有只有人类能看见，而飨灵看不见的家伙。如果不是你们之间在开玩笑的话，就是她在骗你了。”

　　但我总不能把稻是系统这件事说出来吧。

　　我没有借口，只好敷衍道：“因为一些特殊原因，就是这样的。白粥就是很特殊的存在。也不用兵分两路了，我们一起去吧。”

　　白粥原想就此答应，不过她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拒绝了我们：“不了，御侍大人。你和她多相处一些吧，我去找拿破仑蛋糕。”

　　“诶？可是你…”

　　“相信我是最特殊的存在吧，御侍大人。”

　　稻说完便转身离去，还不等我们说什么，就只留下一个怎么看怎么容易幻视的背影。我不知道该说什么，稻肯定有事在瞒着我，但有些方面，我还愿意相信她是一直信任着我的。我们不仅是系统和宿主，我们更应该是飨灵和御侍才对。

　　她不想说就不想说吧，等到事情明了那天，她一定会把所有亲口告诉我的。我相信她。

　　山药鸽子汤对着稻渐行渐远在眼前的背影做了个鬼脸，随后牵起我的手，高兴地说：“那么，御侍，现在是属于咱们两个的时间了。走吧，我带你去看看格瑞洛厨师工会，肯定会出乎意料的。”

　　我敷衍地回答两声嗯，心不在焉，随后任她带着我走出房间，在厨师工会里瞎转悠。观赏的途中，我看见了奥丽薇亚——还有她身边金色长发的男性。不出意外，那是精灵族的希尔，我还认得他，和伊祁不怎么合得来的男人。

　　“需要我向你介绍一下她吗？”山药鸽子汤停下了脚步。

　　“如果可以的话。”我并不认为我对奥丽薇亚有多么的了解，原本关于她的介绍就少的很，食之契约的副本剧情也都注重于飨灵故事，和人类无关。特别是在提拉米苏的角色图鉴的描述和好感故事中，她们两个一起成为了我看不透的谜。

　　“奥丽薇亚，格瑞洛厨师工会的战斗部部长，也是格瑞洛厨师工会的重要干部，在这里有很大的话语权以及权利。御侍你能认识她，之后的冒险肯定会轻松不少。而且奥丽薇亚看起来也并不怎么讨厌你的样子。”

　　“的确。”排除奥丽薇亚有什么计划之外，我完全可以觉得奥丽薇亚其实还是喜欢我的。

　　“她之前也有过一个飨灵。不过是诞生于天地之间，真正的飨灵。叫提拉米苏，很久之前她们还是最好的搭档，那时候提拉米苏也被成为奥丽薇亚的专属飨灵。还有还有，绝对是因为有了提拉米苏，奥丽薇亚才能走到现在这一步。飨灵在厨师工会里可是至关重要的存在。”

　　这一点倒是和记忆里游戏的剧情对上了。提拉米苏在角色图鉴里提到了“是奥丽薇亚的专属飨灵，平时总是陪伴在她身边”。但她也是属于撒旦咖啡屋的一员。想来也应该是由于撒旦咖啡屋的原因，所以才没能继续待在奥丽薇亚身边吧。

　　结果山药鸽子汤所说的话却有点出乎我的意料了：“据说除了与提拉米苏现在的归属的原因以外，还有说奥丽薇亚和提拉米苏之间出了矛盾的。当然，这是没有根据的，御侍还是听个高兴就好了，不要瞎传啊。这件事在厨师工会里差不多已经属于不能被提起的事情了。”她和我靠的很近，边说边注意奥丽薇亚的表情。我本来只是看着山药鸽子汤，她这么一说反倒让我去看奥丽薇亚了。

　　好巧不巧，当我抬头去看奥丽薇亚时，才发现她一直都在看着我。连带着旁边的希尔也是。恐怕之前山药鸽子汤在和奥丽薇亚对视，但她波澜不惊的。虽然他们两个嘴上不停地在说什么，不过两个人的目光都在我身上。你们感觉不到诡异的吗，我感觉到了。

　　我尴尬地打招呼，笑了笑，随后和山药鸽子汤一起快速离开了这里。只期望刚才那些话不被奥丽薇亚听到才是。我还不想这么早就惹出什么麻烦来着。

　　山药鸽子汤大概是程序里有录入关于格瑞洛厨师工会的地图，所以要比我以最快的路径带我绕了一圈，基本上把我能进入的地方都看了个遍。厨师工会比想象中要更大一些，也符合稻所说的“战斗的厨子”这种事情。相比起厨艺和美食，倒不如说是把它们都结合起来，美食，飨灵，厨艺这些东西因为一个意外被融合起来，所以才有了现在的厨师工会。其他地方或许只有风格人文上的差异，大体差不多。

　　至于稻那边，她先一步离开去找拿破仑蛋糕，路上自然也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她向他们微笑致意，似乎格外熟悉这个地方，轻车熟路，很快就找到了被一群人类御侍围着的拿破仑蛋糕，手上被塞了两三个甜点，略有些不知所措。看见稻来了之后向她招手，一副快救救我的样子，惹得稻不禁笑出声来。

　　她上去和拿破仑蛋糕身边的人类御侍说了几句话，她们看起来相处的很好，这几个人类御侍还是更愿意和稻说话。听着她们抱怨这个飨灵只喜欢甜食不喜欢她们，稻无奈地附和几句后将她们打发走，留下刚解决玩手里的甜点的拿破仑蛋糕，这才算给他们留出了一个清净的空间。

　　“现在我可以和你说话了吗。”他看着远去的人类御侍的身影，终于得以放松下来。

　　“嗯。边走边说，御侍大人还在等我们。”

　　拿破仑蛋糕乖乖跟在稻身后，还不等他先开口询问这里的情况，稻就先一步把在房间里发生的事情和拿破仑蛋糕说：“格瑞洛厨师工会给御侍大人安排了一个人造飨灵跟在身边，搞的我们都很头疼。希望等会你见到她的时候能稍微正常点，会咖啡屋的时候也帮御侍大人减轻点压力。”

　　“欸？人造飨灵？”

　　作为飨灵的拿破仑蛋糕显然认为这是不可思议的，稻也能想象得到他感到疑惑的动作。一个还好，好几个可就是大麻烦了。飨灵不一定能接受人造飨灵，她和她的御侍大人都任重而道远且麻烦的不行。首先还是得让身边的飨灵们接受才行。

　　“嗯。回去的时候你也可以光明正大的和我聊天了，我本来不想来单独找你的，毕竟我在御侍大人面前还是飨灵看不到的状态。这件事情也瞒不了多久了，到时候你可要配合我啊。”

　　“我会和御侍大人一起帮你从葡式蛋挞那边搞点甜点回来的。”话后，她又添上一句，随后就看见了拿破仑蛋糕似乎在闪闪发光的双眼。稻知道，这肯定是成了的。

　　“人造飨灵…像是【时空】和【终结】那样的吗？”拿破仑蛋糕努力回想，最后只从记忆里找到曾经他们去过的一场游戏中，里面的两个东方飨灵似乎和这些事情有关。他是听咖啡和巧克力说的，他和葡式蛋挞全场都没怎么出去，也没怎么参与他们之间的明争暗斗，他只知道期间神器丢了一次，之后的事情就记不清了。

　　“或许，他们之间的差异可能只是目的不同，哪怕是【时空】的目的也和人造飨灵不同。人造飨灵是为了保护人类而存在的，只要不说，其实也没人知道他们是人造的。”

　　“那就不告诉他们是人造飨灵就好了吧。”这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

　　“不…”稻非常无奈：“就算是我们告诉他们她不是人造飨灵，她也会不顾阻拦自己开口介绍自己的身世的。人造飨灵的程序里就被设计了这一项，他们不会介意，但真正的飨灵……不好说。”

　　这话把拿破仑蛋糕也整无言了。

　　开了下一个话题的还是稻：“你和御侍大人在一起，还是少说点吧。御侍大人毕竟不是之前的御侍大人，我不想让她再知道那么多了，这样对谁都不好。”

　　稻又接上一句：“我知道，我们不能把一个死去的人和现在活着的人联系在一起。”

　　长久的沉寂，一直到稻和拿破仑蛋糕在路上偶遇山药鸽子汤和我时，我才发现心里不管想多少话，一旦到了见面都说不出来。带着山药鸽子汤走到他们身边，山药鸽子汤明显比我快一拍，不等我反应就和他们打招呼了。

　　“找到飨灵啦？你好啊，我是山药鸽子汤，来自格瑞洛厨师工会的人造飨灵，之后就要一起相处咯。”

　　稻一声叹息，好像预料到她会这么说似的，无奈地看向我，像是在告诉我她努力了。我倒是直接停机了，山药鸽子汤比我想象的要大胆，一时间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回地看稻和拿破仑蛋糕，生怕接下来出什么意外。

　　然而拿破仑蛋糕比我预料的要能接受这个人造飨灵，他只是和平常那样介绍他自己：“你好啊，我是拿破仑蛋糕。”

　　幸而初见面不算太差。我们一起回去，路上稻和我说飨灵有时候也是能看见她的，让我不用担心会出什么意外，我们的相处就和平常一样就好，边说边瞪山药鸽子汤。山药鸽子汤呢，大概是由于被瞪了的原因，所以没有再说什么。不过我知道，之后和山药鸽子汤一起相处，我一定能从她和稻的对话中知道点什么的。

　　直到会撒旦咖啡屋之前都还在我的预料之中，我回去之前也还以为唯一的问题就是该如何让大家接受山药鸽子汤。没想到事情会比预料的更糟糕。

　　这是我还没回去之前的大胆的发言：

　　“嘛，不用担心，反正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都快过年了，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