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俩的信息素……很奇怪啊。”医生看着面前的信息素检测报告,少见的皱起了眉。
“怎么奇怪?”严浩翔问。
医生摩挲着下巴,眼睛还是盯着那两份放在一起的检测报告,语气听起来像是在自言自语:“信息素对抗值100%,却还能融合,太奇怪了……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奇怪的两A信息素。”
刘耀文打了管特制的信息素抑制剂,烟草味的信息素总算收了回去,除了有些烦躁和不安外一切如常。此时他正坐在严浩翔旁边,听着医生说着一些听不懂的专业术语。
医生忽地转头问严浩翔:“你是有易感期综合症吧?”
“嗯。”严浩翔点头。
“唉那就更奇怪了。易感期综合症的患者极易被信息素影响从而导致病发,更别提你们信息素对抗值还是100%,按理说碰到刚才那种情况,你们应该……”
“打起来。”严浩翔接上医生的话。
“对,打起来。可是你们并没有出现这种情况,按你们所说的,易感期极度渴望另一个的信息素,还进行咬腺体这种标记行为,这在两个Alpha之间是不合常理的,甚至有违本能。”医生将报告平摊在桌面上,点着其中一个数据分析道——
“但是很奇怪的是,你们的信息素可以突破性别障碍进行融合,甚至比AO信息素交融要来的更猛烈。”
刘耀文皱眉,手下意识地蜷起,“什么意思?”
医生看了看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意思就是你们可以进行标记。”
“……”刘耀文咬着嘴唇,“这不对。”
听到标记两个字,严浩翔也皱起眉头。
Alpha和Alpha天生敌对,被标记这种事在他们的潜意识里被认为是屈服,这让Alpha骨子里流淌的骄傲出来反抗叫嚣。而且允许被标记的东西是绝对私有的,而两个Alpha的骄傲都使他们无法忍受成为一个私有物品,那样太束缚,不属于Alpha的本性。
像动物世界里的雄狮。
可是现在医生却告诉他们,他们可以被彼此标记。
太荒唐了,严浩翔想。
“是不对,所以很奇怪。”
医生又说了很多,他说严浩翔的易感期综合症只能依靠Alpha强大的信息素进行制衡,他们信息素对抗值100%,按理说应该是最适合缓解病情的,可也是因为信息素对抗值100%,当其中一个进入易感期时,另一个也会强制进入易感期。但是奇怪的是,这种现象只出现了一次,从刚才描述的情况看,可能是因为信息素对抗值100%,所以信息素在碰撞中粉碎又重组,也就造成了融合,但这不是单纯的融合,两个Alpha会依然暴躁,但是不再排斥对方的信息素。
医生最后还感叹了一句,“我学医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特例,两个Alpha信息素对抗值100%我没见过,能冲破本能和基因进行信息素融合更是史无前例。”
刘耀文听得认真,他并没有因为自己能标记严浩翔而感到高兴,而是在听完医生那么多的话后问道:“那易综患者会怎么样?”
严浩翔转头看向他,却只看到了他认真的侧脸。
医生说的有些口干舌燥,端着保温杯喝了两口后回答说:“这个我不太清楚,我对易综这个病研究不深,后续还会跟其他医生和专家一块讨论。小伙子们,你们真的很神奇啊,算是让我看到了奇迹。”
“你们真的有无限可能。”医生笑着对他们说。
出了医院后,刘耀文和严浩翔一同走在医院的林荫路上。明明从医院出来后可以直接回家,但是他们却默契地选择绕过去,在林荫路上走一走。
林荫路上,有个带太阳帽的少年,坐在树荫里架着画板认真的画画,时不时抬头看看眼前的树,拿铅笔比划着。
他们一眼就认出来,是去年那个十六岁的男孩。
站在这条同样的路上,眼前还是熟悉的景色,像是在提醒着他们时间过的有多快,回忆又上心头,却阻止不了它泛滥成灾。
刘耀文想,如果没有回忆,可能就不会想念了。
他们走过去,像一年前一样,男孩抬头看向他们。
他似乎还认识他们,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
“在这干嘛?”严浩翔问。
男孩还是有些害羞,挠了挠头,“我就画画。奶奶住院了,我在这陪她。”
男孩又问:“你们来这是干嘛的?”
“散步。”严浩翔回答道。
简单的几句对话后,他们又接着走着,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是在思考着一个决定。
“报的哪所大学?”严浩翔忽然转头问他。
刘耀文眼睫毛轻颤,舌头抵着牙关,轻声说:“D大。”
严浩翔点点头:“挺好的,就是有点远。”
“还行吧,来去挺方便的。”
“嗯。”
风吹过来,一旁的树上掉落了一朵花,正好落在了严浩翔肩膀上。
严浩翔扭头一看,将那花拿在手里,静静地看着:“这个季节……还有蓝花楹吗?”
刘耀文看过去,只见他手心里静静地躺着一朵紫色的蓝花楹,花瓣随着风而轻动。
他忽然笑了,抬头去看一旁的树,“个别树上还有吧,但大部分已经落光了。”
“春天的时候……”严浩翔忽地哽住了似的,喉咙口怎么也发不了声。
刘耀文很轻的看了他一眼,那一眼里,严浩翔看到了淡淡的忧伤和无所谓的笑意。
“春天的时候,整座城开满蓝花楹,很漂亮的。”刘耀文好像在回忆一般,眼里闪着微光。
严浩翔垂眸默默地听着。
“翔哥,”刘耀文转头看向他,眼里含着笑意,“春天的我很想你。”
你说春天回来,我就等春天。
你春天不回来,我就在春天想你。
其实不止春天,也不止是想你。
严浩翔对上他的眼里的笑,却感觉喉咙痛的慌,想开口却被堵着,只能皱着眉听着刘耀文的字字句句。
好像从某个时候开始,刘耀文和他说话时眼里都藏着笑意,有时深,有时浅,有时含泪,有时温柔……
这样的刘耀文,都不像刘耀文了。
如果笑只是为了掩盖悲伤,严浩翔情愿他不笑,也同样允许他哭。
因为喉咙说不出话,严浩翔抬手捂住了刘耀文的眼睛,不再愿意看他藏着笑意的眼睛。
刘耀文的眼睛很好看,但他这么看着严浩翔,严浩翔只觉得心疼。
他艰难地开口,“耀文你别看我,别这样看着我……”
刘耀文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很好看的笑。他伸手搭上严浩翔的手,握住,轻轻拉下。
“翔哥,我不怪你……我就是想问问你,春天到了的时候,你有想起过我吗?”
他的手是冷的,明明以前很热的……
“有。”严浩翔与他对视,嘴唇蠕动,半晌才发出音节,组成字句:“……可我是胆小鬼…………”
他说得有头无尾,可刘耀文不在乎。
刘耀文双手抚上他的脸,指腹在他漂亮的眼角处轻轻摩挲,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严浩翔眼圈泛红。心里好像有快地方塌了,再也筑不起来了。
“别哭。”刘耀文柔声安慰,像极了曾经的严浩翔,眼神都透露着温柔与心疼,赤裸裸的目光裹着严浩翔,密不透风。
“乖。”
风好热,夏天好长。
严浩翔突然搂住他的脖子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刘耀文也不管不顾地与他接吻。
他们好像知道这个吻的含义,又像奋不顾身的蝴蝶一样飞蛾扑火。
严浩翔掉眼泪了,刘耀文在这个吻里尝到了咸涩。
他用一只手抹着严浩翔眼角的泪,另一只手覆上他的后脑勺,吻得更深。
“对不起……对不起……”
心好痛,又好胀。
“严浩翔…你可怜可怜我……”
他们就像两个落魄的可怜人,抱在一起彼此取暖。从此这个世界不再混沌,有他就是清明。
两个胆小鬼终于学会如何相爱了。
飞蛾扑火又怎样,小行星相撞又怎样……
他们是刘耀文和严浩翔,不是洛希极限里的小行星。
蓝花楹落光了……
春天结束了……
真好,刘耀文不用再等春天了。
他将春天拥在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