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该怎么说呢

　　“哇去，你俩在一块了？！”刘耀文许久之后才回过神来，扭头就问病床上躺着的丁程鑫，又抬头看着马嘉祺。

　　丁程鑫被问得有些不自在，关键刚才还说得正起劲的马嘉祺这会一个字都不说，就静静地看着他，嘴角上扬眼神戏谑，一副我看你要怎么说的样子。

　　被他们的目光盯着，饶是丁程鑫也觉得不太好意思，所以他敷衍性地糊弄昂了一声。

　　“嗷！”刘耀文突然仰天叫了一声。听他承认了他跟马嘉祺的关系，刘耀文忽然有一种自己被背叛了的感觉。

　　嗯…虽然之前就知道马嘉祺对丁程鑫的感情了…

　　但是这跟他们俩在一起了是两码事！

　　“什么时候？”

　　马嘉祺还是不说话，看着丁程鑫努力崩着的脸色，心里因为那声昂而开满了花。

　　丁程鑫伸出食指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眼神飘忽，“三天前。”

　　“三天前？你们瞒我们瞒了三天？！”

　　“哎呀，也不是故意瞒着你们的，而且现在不是告诉你们了嘛…”他越说声音越小，头也越来越低，语气里还有少有的理亏。

他也不容易啊，马嘉祺跟他表白的时候他简直可以用一个不知所措来形容，表白之后他就想跟他们俩说让他们俩给出出主意，顺便分享一下自己的无措与内心千万的woc。

　　但是他打开微信对话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从何说。

　　键盘弹出来又被丁程鑫按下去，一句话输入又删去，大拇指在键盘上点一个字母就悬空一分钟，有时候不自觉地还有错别字和不通顺的地方。

　　最后他也没发个信息没打个电话，自己一个人坐在病床上思考人生，脑海里宛若循环播放般一直响起马嘉祺的那句我喜欢你。

确定关系后他就想着，这个消息他们俩可能一时间接受不了，特别是刘耀文，毕竟…嗯…昔日的好朋友好兄弟稿一块儿去了，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多那啥啊。但是他不告诉他们他们肯定要说瞒着他们，丁程鑫不想瞒着他们，也不想他和马嘉祺的恋爱只能藏在暗处。

　　所以他就一直纠结，纠结到今天。

　　如果不是当面质问，他可能还在纠结。

　　刘耀文看看马嘉祺，又看看丁程鑫，又想想刚才他看到的场面，摇了摇头，皱着眉头半天才憋出一句:“我拿你们当兄弟，你们竟然暗定终生…”

　　刘耀文:痛心疾首也不过如此。

　　马嘉祺看丁程鑫耷拉着脑袋的样子异常可爱，忍不住抬手抚上了他的脑袋，“抬头。”

　　“我次奥…”刘耀文本来是在看墙上的钟表，结果余光瞥到隔壁床上的摸头杀，那一瞬间，他说不清楚是因为秀恩爱的突然还是吃狗粮的不悦，他嘴唇开合就是一句国粹。

　　刚才的尴尬气氛已经烟消云散，该坦白的坦白，该询问的询问，该感叹的感叹，好像刚才面面相觑一时间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的四个人不是他们似的。

　　“唉不是，你俩刚才怎么搂一块儿了？”丁程鑫好像现在才反应过来似的，扭头就一句致命问题，眼睛还眯了起来，里头冒着精光。

　　严浩翔解释道:“他刚醒，伤口疼哭了，我给他安慰。”

　　“噗！”这边的马嘉祺忍不住笑出了声。

　　“笑什么？”刘耀文抬起下巴看着马嘉祺，眼里写满有什么好笑的我实在不明白。

　　马嘉祺摆摆手，自觉有些失态，“没什么。你身上这伤，哭也理所应当。”

　　“押韵押上了。”严浩翔在一旁随意开口道，再抬头对上刘耀文的目光，冲他勾起唇角笑了笑。

　　—

　　三天后，刘耀文出院了，丁程鑫打算上午把数学课拖过去了再出院。

　　“不是吧，我好的这么快？”刘耀文一直到学校门口都还没想好这个问题，一路上皱着眉好像很不愿意出院似的。

　　确实不情愿。

　　刘耀文住院期间严浩翔天天来看他，有时候还给他带好吃的，也像马嘉祺一样给他补课，伤口愈合的时候后背发痒也会细心地撩开查看，想挠伤口的时候总会伸手揉一揉他的头发告诉他不可以碰。

　　所以每到晚自习，病房里就出现了两对一对一辅导的高中生，讲题声此起彼伏，有时候他们还会就一道题而做出讨论，以谁先睡着谁孙子为誓言。

　　刘耀文总觉得那段时间特别美好。虽然和严浩翔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很美好，但是可能是那几天晚上的月亮太圆太皎洁，月光又太亮太清朗，他们的说话声时不时会透过玻璃窗响在树杈间…刘耀文总觉得这种生活不可多得。

　　因为不可多得，所以美好至极。

　　这种美好在医生说可以出院了的时候就消散了。

　　走出医院下楼梯的一瞬间，他突然生出一种想从楼梯上滚下去的想法，楼梯不长也不算陡，刘耀文估摸着滚下去也受不了多大的伤，撑死也不过哪儿骨个折。

　　他摔伤了不就又可以过那种生活了吗？

　　但这种想法只存在了一瞬间，因为他看到了严浩翔的左臂。

　　心想:算了，好了就可以由他来照顾严浩翔了。

　　“这样不好吗？”严浩翔右肩上还挂着黑色的书包带，一身白衬衫在风中扬起，时不时卷起一角，露出精瘦的腰肢。

　　刘耀文下意识就想回答不好，但面对严浩翔他嘴唇蠕动又临时改了回答:“也挺好的，只是…”

　　“只是什么？”严浩翔在一阵风中扭头看过来，侧边的发被吹到脸上，虚虚地遮住了一小边脸。

　　刘耀文把他的头发撩了过去，指尖有意无意地触碰到严浩翔的脸侧。

　　他看着严浩翔依然缠着纱布的左手，目光晦暗了一瞬，睫毛在风中轻颤，他低着嗓音柔声说:“只是这能力没法转移。”

　　初夏的风吹动了刘耀文的衣服，红色的布料热烈得像火，烫得严浩翔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出院的时候刘耀文穿了件红色卫衣，文妈要求的，说这样穿吉祥，以后就可以少来医院了，他们还就这个迷信玄学讨论了一番。

　　“什么时候拆线？”刘耀文的声音被风吹缓，瞳孔里倒映出绿色，还有淡金色的光。

　　严浩翔不动声色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嘴唇轻抿，“一周后。”

　　刘耀文点点头，双手插着兜，说话的时候嘴角的伤口会不小心扯到。

　　“走吧。”

　　风已经开始往夏天的轨迹去吹了，天气也燥热起来，苍青的树木一夜之间好像都变得高了许多，绿意盎然的枝桠肆意生长在阳光底下，透给枝杈的光都可见夏天的温度。

　　他们两个一路走进学校，迎着少许探寻的目光，还有周遭故意压低的议论声。

　　“翔哥，你刚从医院来学校的时候，他们是不是也这样看着你？”

　　严浩翔嗯了一声，“比这明目张胆多了。”

　　“啧，被他们看着真烦。”刘耀文嘴上这么说，心里想着的却是严浩翔一个人迎着这些或探寻或疑问或摇头的目光，一走到校园就听到数不胜数的议论声，有好的有坏的，而他选择与那些议论纷纷擦肩而过，带着伤口与满心的自责。

　　艹！好烦！他们凭什么说严浩翔？！他们配吗！

　　“那是不是刘耀文和严浩翔啊，刘耀文来上学了？还跟严浩翔走这么近？真忘了严浩翔把他扛出来的时候被打成什么样了吧？好了伤疤忘了疼这就属于。”

　　“我滴个乖乖，你小点声！woc刘耀文瞅着我们了！”

　　刘耀文本来打算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但他们好巧不巧撞枪口上了，说他刘耀文好了伤疤忘了疼可以，但不能说严浩翔，提都不能提。

　　所以他伸出胳膊一把把严浩翔圈在臂弯下，回过头时眼神冷冽，戾气在他的瞳孔如墨般打转，像暗夜里一匹嗜血的孤狼。

　　“滚。”刘耀文无声朝他们做了个嘴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