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最后一抹余辉隐入地平线,屋舍的蜡烛自己燃了起来,但可能是太久没剪芯,火光微弱闪烁,仿佛随时就会灭掉。魏婴心里发毛,走过去打算把灯挑亮些,房门却突然被推开,风灌进来,本就摇曳的烛火被这么一吹,便彻底熄灭了。
魏婴看着熄灭的灯芯,心中的恐惧抵达顶点,变成了愤怒。他恨恨地扭过头,看见了去而复返的蓝湛。
蓝忘机你……
蓝湛伸头往屋里看了看陈设,又望了望左右,确定自己没走错地方,眉头一皱,想拔剑却摸了个空,才想起自己的避尘在进妖域的时候就托运了。魏婴将他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因为心中有气,语气多少有些阴阳怪气:
魏婴怎么?刚才说我是真的,现在又觉得我是赝品,想为民除害了?
蓝湛没搭话,眼神有些犹疑,似在确定魏婴的身份。魏婴见状冷笑一声,抬手,凝出了一柄尺余长匕首,往前两步,捏着匕首尖递向蓝湛,一副任君宰割的表情:
魏婴需要我为你提供武器吗?
刀刃锋利,只需往前一推,便能见血,只是怨气凌厉,势必两败俱伤。
蓝湛脸色阴沉,眼中情绪波涛汹涌,但因为逆光站着,魏婴并没有瞧见。良久之后,他的眉头却缓缓舒展了开来,语气肯定地说道:
蓝忘机你动过我的锁灵囊。的=
魏婴一愣,终于想起自己上九夷山的目的,心头那点火现下全变成懊恼了。
说好要给他的媒婆找同伴的,如今不仅九夷山上的“同伴”被烧得渣都不剩,线索还被他全吞了。这人情不太好还了。
蓝忘机何时?
魏婴收了匕首,回身点燃了蜡烛,仔仔细细地挑好灯芯,房间复而明亮,便又觉得自己有些神经过敏了,灭个灯罢了,什么都代表不了,只要人回来了,那事情总会往好的方向发展的。
魏婴你喝醉酒的时候。
蓝湛呆住,欲言又止,魏婴回头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多半是不记得了,那发生了什么就是记得的人说的算了。
魏婴锁灵囊是你自己硬塞给我的。
蓝湛满脸怀疑地盯着魏婴,显然是不信魏婴的胡说八道,但是这并不阻挡住魏婴继续编造事实:
魏婴你说除怨当谨遵度化、镇压、灭绝之序,不得有误。
魏婴顿了顿,摇头叹息:
魏婴你看你千里迢迢冒着生命危险跑到夷陵来度化它,何必呢?它一看就是被仇杀分尸,执念多半是报仇雪恨,仇人身份多半敏感。
魏婴你打算帮它报仇?还是镇压它灭绝它?它都被分尸了,你还要那么残忍地对待它?
蓝湛垂下眸,默然,这个问题他并非没有想过。 魏婴咧开一个灿烂的笑容,像冬天的阳光,看着明媚,但照在身上却感觉不到什么温度,而他的话比他的笑更冷三分:
魏婴冤冤相报何时了,把怨气给我才是上上之策,这样大家都落得轻松,不是吗?
蓝湛抬眸,眼中夹着三分不可置信,在他印象里,魏婴是个宁可冒天下大不违也要锄奸扶弱的人,绝不会说出这种话。
蓝忘机你真这么想?
魏婴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