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你可知你刚刚犯了欺君之罪,朕画的明明是山水图,你却说是美男图。”
“回母皇,儿臣并未欺君。”
沐朝歌的回答激怒了沐芸,自从自掌权以来,从未有人敢反抗自己。
沐芸大怒:“那你的意思是朕在污蔑你吗?”
“不是的”沐朝歌辩解道。
“那你是什么意思?”沐芸疑惑道。
沐朝歌一脸虔诚地说:“母皇是真龙。儿臣即使您的子女,也是您的臣下。是臣,臣当行臣之事,为君主分忧解愁。臣也当行臣之慧,顺君主之意。母皇方才问儿臣画好不好看,儿臣答母皇出手岂有凡品是为解君之愁。母皇说丹青为侍男图儿臣认同是顺君之意,何来七欺君之说?儿臣冤枉啊!”
说罢,沐朝歌重重的给沐芸扣了一个响头。
沐芸大笑:“哈哈哈!好你个朝歌,伶牙俐齿,倒与你那生父私两个人,这种言论朕倒是从未听过,稀奇,稀奇。”
看沐芸的反应,沐朝歌下意识的换了一口气,今天这关该过去了吧!
还没等沐朝歌放下心来,沐芸有道:“倘若如此,朕仍要罚你,你当如何?”
“儿臣谢母皇隆恩!”(扣头)
“嗯?这又是为何?”(疑惑)
沐朝歌一本正经的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那你为何不求情喊冤?反而谢朕?”
沐朝歌义正言辞的说:“更土之上莫非王权,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雷霆雨露均是君恩。”
沐芸打量着沐朝歌企图从她的脸上发现一丝端倪,可是沐朝歌伪装的很完美,完美到沐芸这只老狐狸都没挑出什么错处。
良久,沐芸开口问到:“你……当真这么想?”
眼见机会送到眼前,那不得赶紧抓住。
“儿臣肺腑之言,母皇明查。”
沐芸冷笑,这个女儿不是表面看到的这么简单,如果她不是一匹隐藏的狼,那就是一头真真正正的绵羊。
可我沐芸的女儿怎么可能是绵羊?
想到这里,沐芸不由的多出了几分试探的心思,她佯装挑衅的说:“那你不妨跟朕证明一下,你和嬉嫔君所说之话,谁真谁假?”
谁料沐朝歌只是摇摇头的说:“不用证明。”
哦?这又是为何?
沐芸发现自从和沐朝歌聊天之后,增添了自己不少好奇心。
“母皇不信儿臣,儿臣自是多说无益,倘若母皇若信儿臣,儿臣说与不说有什么区别吗?母皇信谁,谁说的就是真的。母皇不信谁,谁说的就是假的。无他,全凭母皇定夺。”(磕头)
沐芸不讲一句话就这么看着沐朝歌。一时之间,沐朝歌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好歹一国之君,龙威之下,沐朝歌也不由的有些胆寒。
沐朝歌跪在地上保持着磕头的姿势一动不动,心里想着:这个狗女人不会真想杀了我吧!
其实这次真的是沐朝歌想多了,沐芸只不过有点震惊沐朝歌的回答。一个年仅十五六岁的孩子,居然能够做出这么巧妙的回答。让自己一点都挑不出错,连试探的目的也没有达到。回答不多不少,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也没说。是一颗好苗子。
过了一个时辰左右,沐芸蹲下拾起沐朝歌面前的丹青,拿在手上叠好,冷冷的说:“起来吧!”
沐朝歌颤颤巍巍的站起来,跪了一个多时辰沐朝歌的腿早已麻木,可还是不得不站得笔直,身体微微躬下,脸上没有一丝不满,只有谦卑。
沐芸将叠好的画,随手抛给沐朝歌。沐朝歌双手接过,放进袖子里。
沐芸背着沐朝说:“这个垃圾你替朕处理了吧。”
沐朝歌顺从的说“是,儿臣遵命。”
阿西吧,可算过去了,还好老娘学律师的时候,学了点读心术。好险,好险。
“你也老大不小了,御书房的先生说,你不比宫里长大的皇女差,想必文化功底也不弱。”
“夫子过誉了,儿臣一个乡下来的,怎能与母皇膝下长大的皇姐们相提并论!”
笑话,老娘可是高校毕业,就你们这些落后的文学常识,我都能倒背如流,要不是怕太早展露锋芒,引起杀身之祸,我才不惯着你们呢。虽然沐朝歌心里十分的不屑,可是明面上还是装出谦虚的样子。
“你也不必过谦,夫子会这么说,自然有他这么说的道理。”
“儿臣。”
沐朝歌刚要开口说什么就被沐芸不耐烦的打断了
“朝歌,有的时候太过谦卑,也不是件好事。这是朕给你上的第一堂课,记住了吗?”
“是,母皇,儿臣记下了。”
你可就站着说话不腰疼吧。我要是高傲,不谦卑,刚刚就挂了好吧!现在再来,什么时候诸葛,无非就是在告诉我,没有你的宠爱,我啥也不是,得了你的宠爱,我就可以嚣张的道理,你这是要养一个目中无人的废物出来的。啊,不对,我怎么能说自己是废物呢。还好我不是原身,不然早晚被你害死。
沐芸不知道沐朝歌心里这些弯弯绕绕,看沐朝歌松弛有度的处事方式很满意:“其实朕今日找你来,还有件事要问问你。”
“母皇吩咐,儿臣定竭尽全力。”
以我现在的实力,你的命令,我是还能不干是怎的。
“作为我朝三皇女,你在朝中也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职位了。现下兵部,礼部,户部都有空职,不知道你对哪项比较感兴趣啊!”
老实说,沐芸微笑的时候还真是像极了一个慈母,褪去帝王之威的她,也许才是父亲真正喜欢的样子吧!
“儿臣自认无才无德,又无武功傍身,兵部,户部,儿臣恐难当大任,便从礼部谋个小值为母皇竟些绵薄之力吧!”
兵部?户部?你在开玩笑,我无权无势,管那么大的地方。且不说那些大臣服不服我,就是你突然给我这么大的权力,容易在朝中帮我树敌呀!我那两个皇姐,不得趁我刚上任弄死我。
作者解说给各位宝宝科普一下:六部是吏、户、礼、兵、刑、工各部的总称。吏部为管理文职官员的机关。户部掌全国疆土、田地、户籍、赋税、俸饷及一切财政事宜。礼部掌典礼事务与学校、科举之事。兵部掌全国军卫、武官选授、简练之政令。刑部为主管全国刑罚政令及审核刑名的机构。工部为管理全国工程事务的机关。
对沐朝歌的回答,沐芸皱了皱眉,她本来是想把兵部给沐朝歌的,这样也让她有一部分自己的权利。可现在沐朝歌把话说的那么绝,这样自己也不好再劝她,不然就显得好像自己逼她去当兵部尚书一样。
万般无奈之下,沐芸只能说:“既然你意已决,那就依你。朕明日就拟旨,让你出任礼部尚书。”
沐朝歌当然知道沐芸的想法,但她之所以不顺着沐芸的想法来,是因为她更清楚沐芸真正的目的。
自己这个母皇,就是想培养每一个有潜力的皇女,让她们相互搏杀,算计,最后决胜出唯一那一个文韬武略,足智多谋的皇太女。
可是她想错了,我可不想走,她为我安排好的路。
沐朝歌这边如是想着,沐芸也没闲着。朝歌这孩子天资聪明,但长期过着孤苦无依的生活,没有野心也在所难免。只需稍加培养,日后定能成材。
“儿臣叩谢母皇。”
(谢谢您放过我,谢谢您祖宗十八代,好人有好报呀。)
“没什么事,你就下去吧!”
“是,儿臣告退。”
退出大殿外,沐朝歌十分庆幸自己死里逃生,感觉空气都格外的迷人。
刚好见到了来给沐芸送茶水的李公个差点滑倒,沐朝歌下意识顺手扶了他一把。
“李公公,您慢点。”
(怎么不摔死你。)
“咱家多谢三皇女”
“没事儿,本皇女还有事先走了,母皇那边就劳您多费心了。”
“皇女说的哪里话,照顾陛下本来就是奴才分内之事。”
沐朝歌灿笑道:“倒是本皇女失言了。”
(你妹,你个太监还这么难伺候,我也是可怜,落草的凤凰不如鸡。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李公公进大殿给皇上递茶,低声劝道:“陛下,喝点茶,歇会儿吧!”
沐芸此时正在摆弄一株青梅,听到李玉说话,头也不抬的发问“李玉啊!你觉得朝歌这孩子怎么样?”
“三皇女为陛下的子嗣,自是人中龙凤。”
沐芸不咸不淡的说“你少奉承朕,油嘴滑舌”手里的青梅被剪断掉在地上。
李玉慌忙跪道地上“奴才该死,奴才该死……”一边说,一边用力抽打自己的耳光。
过了一会
“好了,你吵的朕耳朵疼,起来吧。”
“是,奴才谢陛下不杀之恩。”
“滚出去。”
“是是是,奴才这就滚。”
赵园看李公公双脸肿大的出来了,赶忙上去搀扶着:“师傅,出什么事了?”
李玉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沉声交代道:“以后记着,不可怠慢了三皇女。”
“可您之前不是说三皇女不受宠,不成器的吗?”
李玉抬手就给了赵园一巴掌,确认四周无人后,低喝道:“你活腻了吗?在宫里边儿说话,还这么口无遮拦。你要想死就直说。”
赵园半边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是是是,奴才记下的。”
“你给我记住了,在这宫里边儿没有绝对的如日中天,也没有绝对的不成气候。主子们的事,我们做奴才的少讲话,不然我就是个例。”
“是奴才记下了。”
还没等李玉讲完,养心殿里就传来沐芸的召唤声“李玉,给我滚进来。”
“是皇上,奴才来了。”
李玉刚一进去,就咧开嘴冲着沐芸笑,生怕再触了她的霉头。
“你别笑了,笑着比哭了还丑,今儿个你就别当差了,回去歇着吧对了,去把圣旨传了。”
李玉捧着圣旨,歪着嘴谢恩:“奴才遵旨,谢皇上隆恩。”
喜乐宫。
嬉嫔君一听,李公公带着皇上的圣旨过来了,高兴的不行,特意梳妆打扮。
小侍女宝莲看主子那么高兴,也跟着高兴:“皇上可算要到咱们宫里了,主君没白熬。昨日就见有两只喜鹊在房檐上,还纳闷着呢,原是来报喜的。”
嬉嫔君高兴的不行,笑骂到:“就你凭嘴。”
“主君今儿高兴,不会责怪奴才的”
“圣旨到!”
“臣妄接旨。”
一群人乌泱泱的跪了一地。
“奉天承运,皇帝诏日。嬉嫔君陷害三皇女,证据确凿,朕尤为失望。但是念在其侍奉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故降嬉嫔君为嬉贵人。钦此~”
嬉嫔君霎那间脸白如雪,瘫倒在地上,双眼无神。
“嬉贵人还是速速接旨吧!对了,皇上还说了,您公里格这些不合身份的物件,过会儿内务府的人会来收走。照例,您是贵人,身边只能留下一个掌事,姑姑和三个婢女,您还是快些做决定吧。晚些个内务府的人来了,还得带人走呢!”
嬉贵人双臂像灌了铅似的,无力的垂着。宝莲只好硬着头皮接了圣旨。
“哦,对了,还有。皇上说您现在已不是一宫主位,照例是不可以住在正殿的,但是看在您初犯,这正殿暂且让您先住着,但是喜乐宫这个名字不太好,从此便改为启祥宫。贵人您保重,奴才们先告退了。”(行礼)
嬉贵人浑身颤抖的抬起头,面目狰狞的,看着宝莲手里的圣旨。
宝莲吓得抱着甚至“噗通”一声跪在嬉贵人面前,不停地磕头求饶:“奴该死,奴该死……”
嬉贵人恶狠狠的命令道“掌嘴!”
宝莲跪在启祥宫外,一遍又一遍用力的抽着自己的耳光“啪!啪!啪!……”清脆的耳光声,响彻云霄。
嬉贵人被宝荛扶到床边倚着,嬉贵人红着眼眶,喃呢道:“皇上这回可算是真厌了我了,从未见过哪个妃嫔降位后,还让内务府来收回先前赏赐的东西的。奴才更是不许在身边候着,甚至连喜乐宫的名头都被撤了去,这牌子还是当初皇上抱着本君一起提的字,她说赐我封号嬉,她要让全天下都知道她对我的喜爱。哈哈哈,哈哈哈!”
宝荛看着自家主子又哭又笑的,没了主意,门外宝莲还在受罚,天那么冷,她哪吃得消。
所幸,嬉贵人也嫌宝莲吵的慌,让她滚回去休息了。
今儿晚的变故,当即传遍了全宫,不少宫女,太监都想着赶紧去投靠别人。启祥宫和嬉贵人一夜之间,成了全后宫的笑话。三皇女沐朝歌名头,又一次在妃嫔中流传。
而此刻的沐朝歌正在被众人围绕着,为自己新的住处取名题字。
“嗯,取个什么名字好呢?你们都给提个意见。”
夏益:“奴觉得不如叫腾云阁,愿主子腾云直上。”
柳瑶:“哎,不好不好,皇女刚来宫中就已经出名过两回了,现在正在风口浪尖,不可取这样招摇的名字。不如叫修心阁。”
晚媚:“柳姐姐,你土死了,修心阁多老气横秋。咱们皇女风华正茂,哪里能叫这个。”
柳瑶一拍脑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也是,是有点土了。”
晚媚:“依奴看,要不就叫月明楼,主子好不好?”
夏森:“不好不好,好难听啊。你什么品味啊!”
晚媚:“哎,你个大木头,你有品味你来取呀!”
“我取就我取,谁怕谁?”
看他们快要吵起来了,沐朝歌只得开口劝架:“本皇女倒觉得竹居这个名字不错。万千崖者,独竹居上。倒是对称本皇女雅客的名号。”
柳瑶: “哎,这个好,这个好”
“皇女英明。”
这些个奴才,都是李公公之前送来的。都是今年刚入宫的,身份背景都干净的很,银子没白给。
这些宫女,侍卫心里也是真的喜欢沐朝歌。三皇女平易近人,待人温柔,有礼,是个很好的主子。
……
一群人闹闹轰轰的,好不热闹。
看到眼前的一幕,沐朝哥不由的想到了自己曾经的家。其实一直待在这里,也挺好的。至少还有个能让我待的地方,不像。唉,算了,从今以后,我就是沐朝歌了。一瞬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炸开了 ,沐朝歌所经历过的所有的事情,都在大脑里涌过。像放电影一样,沐朝歌情感仿佛和沐辞融为一体。真正的沐朝歌回来了。
“皇女,您怎么了?脸色那么差,要不要休息一下。”
“不用了,不用了。对了,时辰不早了,大家伙都散了。明天还有事儿呢,都早点去休息吧。”
“尊皇女命。”
夜里,大家都睡了,沐朝歌一个人施展轻功,悄咪咪的出了宫。
先前在宫外待的时候,曾经听过一个香客讲,入夜四个时辰的时候,“黑市”就会开店。在黑市里,只有你买不起的东西,没有你买不到的东西。
沐朝歌顺着香客描述的路,兜兜转转的,来到了一个路口。和她一起在那个路口游转的,还有好多人。
“看来就是这里了。”,
过了一会,一堆穿黑衣,戴黑铁面具的人端着一个盘子,盘子里摆的一堆木质腰牌。
领头的黑衣人开始喊:“黑市开市,到这边交二十两白银领取通行腰牌后随我我进入黑市。”
沐朝歌看着手里的腰牌,将它别在了自己的腰带上。
“让一让,让一让。”不远处一群小奴赶的几辆华贵的车辆来了。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没有带腰牌,就直接进去了。甚至无需黑衣人带队。
“你第一次来吧,那么好奇?”“……”
虽然沐朝歌不讲话,但是丝毫不能影响男人的热情。男人自顾自的讲:“他们之所以可以这么豪横的进入黑市,是因为他们的主子有一块黑玉牌。”
“黑玉牌是什么?”
“拥有黑玉牌的人可以无视常规,而且黑玉牌永远有效,任何卖家都会优先卖给池黑玉腰牌的人。”
“如果两块黑玉牌碰上了呢?”
“哪有那么巧?黑玉牌一共也就派出去了三块。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哪儿还会诗在黑市这个小地方,早去鬼市了。”
“鬼市?”
“小姑娘家家,鬼事,你就别打听了。”
“三块黑玉牌,在哪儿啊”
“北镇府司司长陆霜。东厂小厂主冷依依。国公府少主司马幽。”
“锦衣卫,东厂和军机处各一块?”
男人有些诧异说:“小小年纪,知道的还不少。”
“我只是有些好奇,东西厂平起平坐,怎么西厂没有呢?”
“西厂?只是西厂不想跟他们争罢了。区区黑玉牌,西厂还不在乎。”
“是不在乎,还是拿不到?”
“呵!西厂位列四大处之一。拿个黑玉牌,还不容易。本少,咳!西厂不在乎。”
(露出马脚了呢。果然是西厂的人,地不宜久留,被盯上就糟了。)
“多谢兄台告知,小可受教了,先告辞了。”
“哎,你是不是不信我说的,我说的都是真的,西厂很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