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丑竟是我自己

预想中的我逃他追，尔虞我诈并没有到来，大脑再次陷入空白。

（前方高能，非战斗人员快速撤离！）

氤氲的气息笼罩了着重叠的身影，暧昧混乱的房间里充满了颓靡的气息。床帘半遮着月色，光晕一圈一圈，跳跃着，荡漾开来。

“凉么？”冰冷的手指撩起裙身，摩挲过腰间，在肋骨处盘旋了一会儿，轻声问，“在这里纹一个我的名字，好不好？”

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还没适应黑夜，不安的扶着身上的人。嗯？！身上的人？等等，我这是…又回来了？那么现在我就是金黎宴？

“冷…”我倒吸一口气，默默伸手拉着自己的裙子，试图阻止他进一步动作。

该死，偏偏这个时候回来，让我撞见最尴尬的一幕，并且主人公变成了我自己。

“这是在拒绝我么？”尾音夹杂着撒娇的意味，我虎躯一震，这个声音也好耳熟啊。我闷声不吭，强撑着床坐起身，他也自觉的从我身上起开，还贴心的拉了我一把。幸好，我来的巧，不然就…后果不堪设想！

“没心情。”半晌，我吐出两个字。

金黎宴，这就是金泰亨口中你和田柾国无比般配的原因吧。早知道该观察清楚的，现在我连差点把自己睡了的人是谁都不知道，待会儿要是突然问起我点什么，岂不是疑点重重？

“不会是和那个未婚夫有关吧。”黑暗中，那个人帮我披了一件衣服，靠近时，他身上清幽的香气扑过来，是熟悉的大吉岭茶，是——朴智旻身上的气味。

一旦有了这个想法便一发不可收拾，我半信半疑的唤了他一声：“朴智旻…”

“嗯？”

一股冷气从后背袭来，我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片迷茫，凉薄的空气凝结，连呼吸都变得困难。朴智旻？怎么会是朴智旻？不可能，一定是哪里出错了，也许是我出现幻觉了。回光返照吧，这几天经历的这些一定都是假的，一定是我执念太深了所以造成虚假幻像！朴智旻他不可能……不可能会和有夫之妇……明明不久前他才给我放烟花来着，明明才说过在家煮好醒酒汤等我的……

“是不是我太急了，你还不想这么快放弃田柾国。如果我的请求让你感到为难，我很抱歉。”朴智旻环住僵硬的人，亲昵的在我的额头上留下一抹深情，“黎宴，不管你的选择是什么，我一直都在，我等你，等得起。”

别说了，别说了……

你对她有多深情，就显得我有多可笑。

所以……你们在一起多久了？你为什么都不告诉我呢？既然都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又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让我…自以为是，自作多情呢？你可是我放下过去重新开始的底气啊…

“朴智旻…”我今天第二次正式喊他的名字，语气平静的不像话，“你很爱我，对不对？”“我爱你。”他没有丝毫犹豫，却让我心口被千刀万剐。

我这个人有时候真的是不撞南墙不回头，除非亲耳听到看到，否则多少道理多少口头证据都打动不了我。这一次，我真的死了吧，死在柏原岛屿那场绚丽热烈的烟火之下，死于一片广阔无垠的苍穹。

朴智旻，你的名字，是天空的意思。是天空，是一望无际的苍穹，是我平淡一生仅有的安慰。十一年，我的人生能有几个十一年，你的身影多到我无法删减，不得不怀念。

你怎么舍得瞒着我那么久，竟然让我…让我不明不白的受着你的好。

“智旻啊，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信手拈来金黎宴的气势，笑靥如花，“你到底喜欢我哪里？别人都说金家大小姐蛮横残忍，玩物丧志，你为什么偏偏往刀口撞？”

“因为…”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但能感觉到来自他身上的体温隔着外套传递到我身上，很温暖，也很醉人。他说：“因为你就是你，如同你说的那样，别人对你评价不一，看法众多，在我看来，你却是坚韧，独立，强大到不可一世的。我的存在，或许可以让你不那么累，黎宴，试着利用一下我吧，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

“任何事情？”借着微弱光辉，我捉住了他的目光，那双眼明明没有变过，可是我总觉得里面装栽着其他的什么东西。也对，我可能压根儿就没见过真诚的眼神，又凭什么判断他对金黎宴的情感？

“没错，任何事情。”

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这句话，明明你也对一个叫做阮羌禾的人说过，你记得吗？我孤立无援之时，他说愿意为我做任何事情；我迷茫无助之时，他也是为我做尽了所有。

“智旻，除了我，你还对谁说过这种话吗？”

“嗯…”他认真思索了一下，“嘶”了一声，道：“你是在考验我的忠诚？”

“不要避开我的问题，我很严肃。”

“没有。”朴智旻的手臂微不可见的收紧，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他的眼帘低垂，目光呆滞，“除了你，怎么可能会有…”

指甲就这样嵌入肉里，疼痛并不能缓解我的无助。我只觉得脸被扇得辣，心跳也跟着急躁，跳得一下比一下快。

“你说的话我会考虑，但是在这之前，我希望我们之间的关系不要被发现。”

“好…”

我气的不是他的隐瞒，也不是他居然违背了道德伦理，而是……

我明明那么难过，却没有一个可以质问他的身份。我该有多么痛才对得起你我相伴的十一年，才配得上对你来说无关痛痒的我的死亡。

哈，你可能连我所栖息的坟墓在哪里都不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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