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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你干什么?绑架吗?)

陪我一起看日落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萧小乐就迷迷糊糊的醒了。

在他朦胧的视线中好像看见了台灯,一只毛绒玩具和一个大柜子:〔我这是到哪里来了?〕

他尽力地睁开疲惫的眼睛,想要看清周围的事物。他用手吃力地撑着床,直起了身:这不对,这完全不对!

他醒后发现自己睡在一张洁白的大床上,这张床很松软,而且包括枕头也都是洁白的,自己仿佛就处于一个白色的世界里。

他摇了摇还在发痛的脑袋,用手按住了头,尽力在回响着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同时也看清了这个地方。

这个地方果然有一个台灯,而且有一个巨大的褐色毛绒熊躺在自己的旁边。洁净的地板,清新的环境,这使他有些迷惘:昨晚自己不是在外边吗?为什么到这个地方来了?这是哪里?

他又环顾了四周,许许多多的小饰物呈现在他眼前,而且这里的窗帘上面还刻有名字:【这个地方不是酒店!也不是自己的家,那……这里到底是哪里?】

他又用手使劲揉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几个稍有模糊的小字呈现在自己眼前:陆……节……云。

【陆节云,是陆节云!】

他感到一阵迷惘,明明自己昨天还在自家楼道,今天怎么……就到这种地方了?

在他的惊诧中,一个人推门走了进来:那个人穿着一身蓝色睡衣,头发很蓬松,白皙的皮肤上镶嵌了一双含情的眼睛正盯着自己,下面丰润的嘴唇正在蠕动着。

是陆节云!

陆节云呦,醒啦?

萧小乐你……这是你家?

陆节云是啊,不然还能是哪?

萧小乐我……我为什么要在你家?

陆节云这个呀,你一边吃饭,我一边给你说。

说着,他就把自己手里的那个碗递给了萧小乐:那个碗里盛的是白粥,上面镶嵌了几颗红枣,就似雪中的几颗小巧的红梅。

红枣的颜色和粥结合了,粥看起来有些泛红了,整个房间都溢满了粥的香味。

萧小乐这时候哪有心情吃饭,他只是着急地想弄清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焦急地询问,身体也随着陆节云的步伐转了一个圈,自己面朝窗帘。但是那窗帘很厚实,房间里有些昏暗,外面的光一点儿都没有透进来,被窗帘遮的严严实实的。

萧小乐很着急,但是陆节云却不温不火的样子端着碗走到床旁边,把碗递给了萧小乐:

陆节云来,一边吃一边说,否则我不说。

看着陆节云强硬的态度,萧小乐也只能照做,毕竟他刚起来肚子也有些空,所以他只好吃了。

一口口香甜的米粥流入他干燥的喉咙,一瞬间解开了口腔中的苦涩,剩下的只有香甜。

看着萧小乐吃了,陆节云也就放心了,开心的靠在一旁,开始讲了:

陆节云你昨天啊自己一个人留在那楼房的楼梯道里,要不是我发现,你是不是要一个人在外面冻一个晚上啊?

正在吃粥的萧小乐顿了下来,一勺粥停留在了嘴边,终究还是没有被送进去,又回到了碗里。

他想起来了,自己昨天因为和萧齐吵架所以就离家出走了。他因为没有地方去所以就呆在了楼梯道。可他就只记得这些,并没有记忆陆节云把自己带回来啊!

昨天晚上有一些冷,他自己就蜷缩在楼梯的一个角落里,就那样呆着。

萧小乐把碗放在了他另一手边的柜子上,把被子拉开了,跪坐在床上,有些难过又有些幸运的说:

萧小乐你把我带回你家干什么?

陆节云我昨天看见你的时候你就窝在那里,那深更半夜的我能去哪啊?只能把你带回家喽!

听到这里,萧小乐把原来低沉着的头抬了起来,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萧小乐那你去我家干什么?

陆节云我……

陆节云一时语塞,不知道如何开口,总不能是因为担心他才去的吧?自己凭什么?

陆节云一时间又想到了买蛋糕那件事儿。明明是自己看见了自己媳妇对别人好,为什么自己那么卑微?

【也是啊,自己好像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自己在这吃个什么劲儿的醋啊!】

萧小乐看他半天不说话,也就不打算再问了,他又接着说道:

萧小乐我会把欠你的钱都还给你的。

陆节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想过让你还钱。

萧小乐那怎么样呢?我欠你的,我不还给你对于我来说是一种负担你知道吗?

萧小乐对于你来说,那笔钱可能不算什么,别人还也好不还也好,可对于我来说,这是侮辱。

萧小乐的情绪很激动,语气也有些愤怒:他知道,只有把别人伤害了一后,才不会有任何人对自己好。

只要没有人对自己好。自己也就……不用活的那么累了。

萧小乐虽然口头上是这么说,语言是有些伤人,可他的心里依旧是抑制不住地难过。

陆节云你……

陆节云捏紧了手,他想解释,他想说话,可是又不知道怎么说,从哪说。所以,他就把心中的那份愤怒和无奈又咽回了心里,还是没有说出口。

两个人持着僵持的态度,谁也不说话,谁也不动弹,因为他不知道到底应该说什么,到底说什么才不会伤人,到底说什么才能挽回。

空气在这一刻都变得凝重了,他们两个都很紧张。

原本还在摇晃的风铃这个时候都变得平稳了下来,仿佛时间静止了。

突然,一股开门声打断了这片寂静,也打乱了他们两个的思路:是何澜进来了。

何澜现在虽然在家里,但衣着穿的并不是那么简便:她穿着的是一件简短的红色遮臂连衣裙,头上还别着两个红色的毛绒发卡,整个人看起来很俏皮可爱,很年轻。

她的头发依旧是散下来的,达到了自己的半个腰部,整个人很高挑,很漂亮。

她今天画着淡淡的妆容,从远处一看,就看出来他只化了眉毛和淡红的口红。

她的眉毛很细,就犹如一根柳条那般,鼻梁高挺但是鼻头并不大,很小巧,脸上几乎看不出来皱纹。她就那样半掩着门站在门背后,偷偷地看了他们一眼。

她先是把头探了进来,双手抓着门把手,就像是一个娇羞开朗的小姑娘。

一看到何澜,陆节云猛地站了起来,端正地站在床边,满脸笑容地看着她:

陆节云妈,你来了。

何澜嗯……我儿媳妇,哦不,小乐怎么样了?

萧小乐阿姨,我没事儿。

何澜走了进来,本来凝重的环境现在变的活跃了一些,至少他们两个都在笑:都在假笑。

萧小乐赶紧穿上床旁边早已准备好的拖鞋,和陆节云肩并肩地站在那里:从何澜的角度来看,他们两个差不多高,但是状态却截然不同,一个状态饱满,另一个面容有些憔悴。

何澜见了,赶紧关心的小跑了过去。心疼的看着萧小乐,原本圆大的眼睛变的小了一些,变的有些不规则了。

她用着惋惜的语气站在萧小乐面前,本来想用手安抚一下他的脸,可是还是没有那么做。

何澜小乐啊,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萧小乐很好,谢谢阿姨。

他们两个人都相视一笑,好像一见如故的感觉,就把陆节云晾在了一边,不理会他。

〔妈,我才是你儿子好吗?〕

要不是陆节云阻拦,何澜还有好多话要对萧小乐说,喋喋不休的那种。陆节云听他们讲了一会儿以后,觉得他们聊的差不多以后就把何澜推了出去。

何澜本来正和萧小乐开心的聊着天呢,却被陆节云推搡着出去了。一边推她出去,口里还振振有词:

陆节云好了妈,聊的差不多了,我和他还有事儿要谈。

何澜儿子啊!好好谈,别把媳妇儿惹生气啦!

陆节云知道了知道了!

看见这一幕,萧小乐有些难过了,他鼻头一酸,一颗眼泪差点夺眶而出了:他昨晚出门了之后就不知道母亲怎么样了。

被萧齐打的几率占到了百分之60,这已经成了家常便饭了。

他看着何澜,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儿:〔自己其实和她并没有什么话题可聊,可都是她一直在找话题。〕

他们根本就没有经过萧小乐的同意,更没有在乎萧小乐的心里是怎么想的,就拉着他做一些自己不想做的事儿。

想到这儿,萧小乐就急切地想走,他想逃离这个地方。

他赶紧弯下腰,把自己刚才弄皱的地方舒平了,然后就穿上了他自己的衣服,拿上书包准备走。

刚走到门口,就被陆节云又赶了回来。陆节云挡在门口不让他出去,又把他拉到了床上,两个人离得不算太远,就那样对坐着。

这毕竟是在别人家里,还是遵从主人的意愿比较好,所以他也就没有反驳什么了。

陆节云看着眼前有些失魂落魄的萧小乐,心里很不是滋味儿:这和当初那个奶萌开朗的小哥哥可完全不一样。

他虽然不知道萧小乐在难过什么,但是他知道十有八九都来自学校。

他安抚着萧小乐的情绪,不敢离萧小乐太近,又不舍得太远,就坐在了离有1米的地方说道:

陆节云你没事儿吧?刚才是我妈很高兴,她感觉你很好,所以想和你多聊几句,你……不要放在心上啊。

萧小乐没事儿,不碍事儿。

听到这话,陆节云就开心了。他没有像何澜一样问萧小乐很多问题,而是一直在安慰他:

陆节云好了嘛,别生气了。

陆节云笑一个嘛,嘿嘿。

陆节云诶呀,好了好了嘛。

陆节云……

陆节云的撒娇方式让萧小乐抬起了头,看着自己:眼中的那个人很开朗,很有钱,长的还不错,真是人见人羡慕。

他有些搞不懂这些有钱家的公子的想法到底是怎么样的。

〔是把我当玩具吗?玩儿腻了就会扔掉的那种。〕

他真的有些疲惫:昨天晚上的前半夜都是在楼道度过的,那楼道四处漏风,而且地上还不干净,灰尘遍布,这样的环境很难让人感受到舒服和惬意。

陆节云依旧在逗他笑,什么笑一个之类的啊,什么不要哀丧着脸之类的,反正就是一些关心的话,蜂拥而至地扑向他的脑中。

〔这个人多好啊,可是……他不是我的光了。〕

他下决心了,要和陆节云撇个干净,就是再也不见的那种:毕竟自己已经把很多人都拉下水了,不能再继续麻烦别人了。

陆节云小乐啊,你到底怎么了?要不然……

萧小乐你想干什么?

陆节云的安慰话还没有说完,萧小乐就低声问了他一句。

陆节云有些没有听清,他看着萧小乐再次低垂下的头,问道:

陆节云你说什么?

萧小乐我问你想要干什么?

萧小乐你对我这么好,是想要干什么?

陆节云你说我?我没有想干什么啊!

陆节云指了指他自己,有些懵了:〔难道自己对别人好还需要理由?〕

萧小乐的态度却很生冷,就像是来自十八层地狱那般,生冷,恐惧。

萧小乐一下抬起头,态度坚硬地说:

萧小乐我没有钱,我没有和你一起玩儿的资本。

萧小乐你是身世显赫的大少爷,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穷人,你想要我干什么?

陆节云你在说什么呢……

萧小乐把你想做的事儿做完,你就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的眼前。

萧小乐不用接我放学,也不用送我去便利店,什么都不用为我干。

萧小乐说吧,想要我帮你做什么。

萧小乐的态度狠狠地刺痛了陆节云的心:〔自己只是想要一个人能陪自己一起到老,有错吗?〕

但是他看了看萧小乐的样子,又不知道如何开口,他用手搓着床单,把床单搓出了一些褶皱。

随后,他就坚定的看着萧小乐,谨慎的说:

陆节云我说……我喜欢你呢?

他不知道陆节云说出这句话攒了多少的勇气,他只是轻蔑的低笑:〔我这样的人……会有人喜欢我吗?〕

他从来就不苛求别人能有喜欢自己,只要别人对自己有一点存在感,自己就已经很满足了,哪里去奢望别人喜欢自己呢?

他只是觉得很笑:一个富家公子对自己这样的穷人谈喜欢,简直就是在拿自己当猴耍。

他什么也不想说了,苦笑溢满了他的心,但是一股来自身体的刺痛代替了那种无奈:那种从腹部开始蔓延至全身,全身都痛的不能动弹。

但是萧小乐依旧没有露出半点难受的样子,他只是冷冷的站起身:

萧小乐我走了,欠你的钱……我会还你的。

萧小乐走了。

说罢,他就头也不回地走向了门外:〔他知道,只有把别人伤透了,才不会有人关心自己,才不会有人在意自己,那样,自己也就放心了。〕

别人的关心和爱护在他的眼里就是一把把利剑,深插下去然后又狠狠地拔了出来,再插下去再拔出来,他在这种炼狱般的生活里活的已经够累了。

陆节云感觉到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因为刚才萧小乐低垂着头看不出来表情,那他现在着急要走,肯定有问题!

陆节云愣在一旁,但是他还是警觉的转过身,拉住萧小乐的手,不想让他走:〔自己做错了事儿,能让别人替我遭罪吗?〕

〔况且那个人……还是自己喜欢的人。〕

但是被病痛折磨的萧小乐有些不耐烦了,他只是一个劲儿地想要逃离这个地方,逃离这个如地狱般的地方。

陆节云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萧小乐我没有,没有不舒服,我好着呢。

萧小乐没有别的事儿,我就先走了。

他重重的甩开陆节云的手,随后就独自走向大门,但是他刚刚碰到门把手的一瞬间,陆节云的手又拉了上来,并且把他往后重重一拉。

那一瞬间,陆节云有些呆滞住了:萧小乐什么时候这么轻了?以萧小乐现在的体重,自己完全可以一只手就把他抱起来。

他本来只是不想要萧小乐走,他想把萧小乐留下来,可是事与愿违:因为陆节云的力气太大,萧小乐整个人处于失衡状态,所以就重重的向后仰去。但是刚刚转过来的一刹那,衣柜旁的棱角抵住了他,正好砸在了他的腹部。

萧小乐啊!

萧小乐再也忍不住了,他闷哼的叫了一声,随后就向后重重的倒去,好在陆节云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用手接住了他。

陆节云小乐,你怎么了?你告诉我啊,怎么了?

陆节云看着自己怀中那个瘦弱的男孩子,眼神里满是关心:萧小乐一脸难受的样子呈现在他眼前,萧小乐紧紧的捂着肚子,双眼紧闭着,他的身体在一个劲儿的蜷缩,即使已经蜷缩到了最大程度,但他依旧在缩。

陆节云虽然不知道萧小乐是怎么了,但是他知道萧小乐很难受!

他赶忙把萧小乐抱着坐到了床边,因为这个时节的地板简直太凉了,万一把自己媳妇冻坏了怎么办?

即使离开了冰凉的地面,但是萧小乐依旧在缩,而且情况不亚于刚才。

陆节云小乐,你到底怎么了?是哪里痛吗?

陆节云你告诉我好嘛

萧小乐唔……药,疼……

萧小乐说的很小声,陆节云坐在他身边都没有听清他到底在说什么。他把耳朵贴近萧小乐嘴,问他在说什么:

陆节云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萧小乐唔……药,药,疼……

这次他听出了一些,是“药”!是萧小乐的胃病又开始犯了。

萧小乐的胃病才开始的时候也不是这么严重,也就是偶尔会隐隐作痛,现在这才过几天就已经这么严重了。

但是陆节云知道他不能慌,一慌就容易做错事情,但是看见自己心爱的人在自己眼前痛苦挣扎,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时候是有多痛啊!

他在萧小乐的口袋里一通好找,终于发现了一个白色的小药瓶子。

他赶忙拧开瓶盖往自己手上倒了3粒,然后就又拧上瓶盖,把手伸向了自己的怀里。

萧小乐本在痛苦挣扎,一闻到是药的味道,他赶紧就循着药的气味把嘴凑了上去,三颗小药粒就那样滚进了他的腹中。

陆节云的手感觉一阵湿热,一股暖意从身体里蔓延开来,直至心头。

但是,情况并没有好转,萧小乐依旧在那里痛苦的挣扎,看得陆节云一阵心酸。

他把萧小乐抱得更紧了些,把萧小乐的头埋进了自己的颈脖处,因为那里温度最高,他想用这种方式给萧小乐取暖。

陆节云这医生不是说只是轻微的吗?怎么痛成这个样子?

他把萧小乐抱的更紧了,轻轻拍了拍萧小乐的后背,就像哄婴儿一样哄着萧小乐睡觉,可能睡着了,就不会这么痛苦了吧?

在药和陆节云的联合作用下,萧小乐的反应没有那么剧烈了,剩下的只有轻缓地呼吸。

但是陆节云却不肯撒手,他还是紧紧抱着萧小乐,看着萧小乐消瘦的样子,他的鼻头一酸,一滴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都是我不好,我对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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