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你怎么这么让人心疼啊……）

〈医院〉里

护士好了，恢复的不错！

护士以后不能过度用脑啊！

护士今天就可以回去了！

萧小乐谢谢护士姐姐

白衣护士站在萧小乐的身旁说道，一听到这话，她“扑哧”一下笑出了声，用手半掩着嘴。护士姐姐一边看点滴，一边还在本子上记录着什么。

萧小乐躺在床上，大早上的时候陆节云已经给他擦了脸，不过是在他还在睡觉的时候。

萧小乐也心生奇怪：这大早上的，凭着陆节云平时那种懒劲儿，今天竟然没有在床上。

萧小乐偏头看向陆节云的床位：那里空空如也，连被子都是铺的整整齐齐，没有褶皱。

萧小乐一想到这儿，他就偏头对着护士：

萧小乐护士姐姐，我旁边的那个床位上的人呢？

护士你等等……

护士在用心的翻动着那一本厚厚的病情报告，在里面翻找着什么：那护士的体态很轻盈，身轻如燕，额前散落着几缕较短的碎发，其余青丝都梳于脑后，整个人看起来又整洁又干净。

找了一会儿，她终于抬起来头：

护士是那个……陆节云，是吧?

萧小乐是啊！他去哪了?

护士他啊，康复出院了。不过，今天早上好像还说要给你买什么午饭来着呢……

萧小乐谢谢护士姐姐，不过，容我多叨扰一句，他……是身体有什么问题吗？

护士他啊，用脑过度，再加上发了高烧，就在这住院了。

护士你和他是朋友吧?

萧小乐是……是吧！

护士你这个朋友可真是娇生惯养啊！才熬了一天夜，脑子就受不住了……

萧小乐嗯……对了，护士姐姐。

护士嗯?怎么了？

萧小乐我……这次的住院费是多少啊?

萧小乐心里很紧张，手也不住的捏紧，那打着点滴的手上有些微微隆起。

点滴管上有一些回血，正在极速上升。

护士看见了，赶紧安抚了他一下，把他的手赶紧平复下来，情况才有些许好转。其实，萧小乐也感觉有些疼，不过巨大的生活压力已经把他麻木了。

护士长舒了一口气：

护士激动什么啊?别这么激动！

护士资料显示你的住院费以及各种杂费已经交了，交款人是你的那个朋友，那个叫陆节云的！

护士说完，就把笔盖盖上，转身走了，走前还不忘要他好好恢复。

萧小乐躺在床上，心情久久不能平复：这个人，陆节云，到底是谁?

为什么他对自己这么好?住院费应该不低，陆节云就那么草率地给我交了？为什么?

也许他知道，从一开始他就感觉到了：陆节云一直持续地对自己好，而且好像还没有向我索要什么，他……到底想要什么？

早上的医院很清净，没有多少人在医院。萧小乐感觉越来越无聊，便躺下想事情：

今天虽然能出院了，但是课肯定要赶不上了。诶……只能去便利店了。可是……这样学校会记作旷课，现在回学校门卫又不让进。纠结啊……

不觉得心情烦闷，头感觉越来越沉了，意识也越来越模糊了……

他睡着了，在自己的梦中，他梦到了自己的父亲：萧齐在打石玲，石玲软弱无力地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任由他打骂，也不吭一声。

母亲又被欺负了，这任谁受得了啊，那是他母亲，那是对他最好的人……

他越想越气，越想越心疼，但顾及到自己还在打点滴，所以他只能用另一只手紧紧的抓住床单，眼眶红润了：他的上下唇紧咬着，身体也不住地颤抖，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

要是再不制止他，他的嘴唇很有可能达到咬流血的程度。

这时候，他的梦里出现了一束光，那束光驱散了一切的阴霾，把萧小乐笼罩在温暖的阳光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喊：“萧小乐”“萧小乐你怎么了?”“小乐……”

那个声音有些模糊，但他听的清是有人在喊他的名字。那个声音越来越近，萧小乐猛然间睁开了眼睛，惊恐的看着陆节云：陆节云现在就抓着萧小乐的双臂，脸和他贴的极近。

一看见萧小乐醒来了，陆节云赶紧关心地询问：

陆节云怎么了？啊?是哪里不舒服吗？怎么流了这么多汗?

陆节云诶呦，怎么还哭了？擦擦，不哭哦，不哭……

陆节云小心地给他擦眼角的眼泪，手轻轻地放在上面，唯恐把萧小乐弄疼。

这回，萧小乐看清了：梦里面的那个人是陆节云！一直是他，一直是陆节云……

萧小乐反而更难过了，他哽咽的说：

萧小乐陆节云……

陆节云我在，我在，怎么了？

萧小乐的每一个问题都会有回应，因为那个人是陆节云！萧小乐看着他，眼泪又不自觉地从眼角留着下来，落在了枕头上，掩埋在了发丝里。

陆节云一看到萧小乐哭，他就更心疼了：他从小到大都没有怎么哭过，况且自己现在已经是个大男生了，怎么能说哭就哭……

萧小乐的眼泪不停地砸向陆节云的心，把陆节云的心撞的稀碎，差一点就粘合不上了。

但是考虑萧小乐还在输液，陆节云也不能有什么大起伏的动作，只得是一边安慰他，一边给他抹眼泪。

但是萧小乐哭的更凶了，眼泪更加剧烈地流了下来，很快枕头的一小块就被染湿了。

萧小乐虽然虽然哭的这么厉害，但是他却一点儿声音都没发出来，是自己在低声啜泣。自己把那一声声的惨叫都咽进了肚子，发不出来声音。

这样的情况持续久了，他的喉咙就开始隐隐发痛，而且越痛越厉害。

陆节云一脸慌忙而又无辜的拍打着他的心，看着他的这个样子，心里难受的说不出来，他觉得萧小乐哭，难受的是自己。

好久，萧小乐才在喉咙里发出了几个字：

萧小乐陆……节……云

陆节云我在呢，小乐，怎么了？啊?

陆节云紧张地看着他，萧小乐看见他这个样子，心里更是一阵抽搐，埋藏的10几年的情绪一触即发：

他这次不是无声的痛苦，而是放开声的哭，可又不敢哭的太大声……

萧小乐的哭声萦绕在整个病房，那一声声地哭，就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刀子直插入陆节云，他手足无措地坐在旁边，一时间不知道到底怎么办。

成年人的崩溃就在一瞬间，再多的委屈，再多的苦楚在这一刻都喷涌而出。

那一个个的坏情绪收集的多了，人也就扛不住了……

这个世界上本来谁都没有错。但是有一些人太在乎世俗，所以自杀了；有一些人呢，看开了，放手了，也就去世了……

这个情况持续了好长时间，只不过萧小乐把它都藏在心底，没有和任何人说，包括他的母亲石玲。

陆节云的眼角也开始流泪：一滴，两滴，三滴……

陆节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样了，他只觉得自己很伤心，却不知道为什么伤心；他只知道自己想哭，可是却又不知道为什么要哭……

难道……自己真的爱上了萧小乐了吗……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蓦然回神，赶紧按下了床铃，一大堆医生迅速赶到了这里。

护士先生，您怎么了?

护士先生，您有哪里不舒服吗?

护士先生，请和我们说一下吧……

不管护士怎么问答，萧小乐都一直在那里哭，哭的让人心疼。

医生看见形式太乱，直接转身对护士说“给他打镇定剂”。

一个个药瓶子被打碎的声音传来，一根又长又细的针管就扎入了萧小乐的身体。

陆节云蹲在一旁手足无措，绝望的看着萧小乐。

一针镇定剂下去，情况好转了很多，萧小乐的声音渐渐没有了，最后化为了一片死寂。

眼看医生就要走出病房门了，陆节云赶紧拉上门，开始急切地询问医生萧小乐的情况；

陆节云医生，他怎么样了……

医生诶……你跟我到办公室来吧……

陆节云好，谢谢医生。

伴随着一阵阵皮鞋声音的走远，陆节云跟着医生来到乐他的办公室：医生的办公室里养了一盆兰花，整个办公室显得很单调。

但是这时候陆节云最关心的是萧小乐的情况。

医生招呼他坐下，随后把自己的眼睛取了下来，揉了揉眼睛，细致地说：

医生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陆节云我……我是他哥。医生，他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大哭，而且哭的停不下来?

医生据我观察，他可能有中度的抑郁症，而且这种情况持续了好长时间了。

陆节云你……你说什么？抑郁症，不可能的啊！他每天看起来笑嘻嘻的，怎么会的抑郁症呢……

医生有些人就是这样，喜欢把什么事儿都放在自己心里扛，久而久之，就是这样了……

医生而且，他的咽喉处好像也有什么问题，好像是发炎了……

医生他的胃部有一点点的轻微，不是特别严重，我给他开一些药，你给他吧……

陆节云好，谢谢医生……

医生你啊，这个哥哥要好好照顾自己的弟弟啊，他是遭了多大得罪啊，浑身上下都是病……

医生一边抓药，一边和陆节云嘱咐。但他却不知他自己的话就像是一把刀，无时无刻不在剜着陆节云的肉。

陆节云的心沉到了谷底，他从来没有这么绝望过：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一个平时看起来开朗的少年有这么多不堪的过往……

他像一个失了魂的傀儡一样，机械地回了病房轻轻关上了门。

他把药放在桌子上，随后坐了下来，轻轻握住了萧小乐的手：

小乐啊，你还有什么我不知道……

小乐，你说你是遭了什么罪了，一身的病……

小乐，你的名字是“小乐”，可你怎么一天都没有开心过呢……

小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