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别吓唬我）

〈便利店〉门口

日头渐落，萧小乐也到了下班时间了。这个便利店实行的是分工制：萧小乐只是白天在这里工作，他晚上几乎从来不出门。

他站在便利店门口等着，等着陆节云送他回家：今天陆节云死缠烂打硬泡了一个上午，害的自己的生意都不好做了。不过，他倒是觉得挺开心的——这个朋友对自己真好。

刚才陆节云停车的地方有些远，直接停在了十字路口的另一条街上。害的陆节云小跑了好一阵，流了一身的汉才看到车的一点影子：不过，他今天非常高兴！他和萧小乐终于开开心心的说了一上午的话，还被他亲自喂草莓。啧，真是开心！

他一边笑着跑向车，一边心中早打起了如意小算盘：一会儿请萧小乐吃饭吧！吃法国菜还是英国菜好呢？好纠结～算了，还是让他决定吧。

另一边，萧小乐傻傻的站在那里等他，他的手机突然一响。他原本想拿起手机看一下，结果刚伸出手，他就被一群人劫走了。

许昌一行人将他带到一处孤僻的地方，那地方紧连大海：除了自己脚上站的竹木做的路外，其他的地方都是在水上。

许昌是这帮人的老大。他烫了头发，耳骨处定着一个黑色十字架，嘴唇微微泛红。他穿着一身黑色大衣，看起来痞帅痞帅的，那完全就是校霸的典型例子啊。

他身后跟着一群人，他们几乎都是一样样儿：都染了头发，穿着黑色衣服。

萧小乐还没弄清缘由就被拉到了竹路上，而且他们正在步步紧逼，似乎是想把他推下水去。

萧小乐攥紧了手中的包，头低得很深，似乎有一些害怕，说：“你们……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许昌邪魅一笑，随后流里流气地说：“小弟弟啊，借点钱给哥哥花花啊。”

萧小乐捏紧了手中的包，然后颤颤巍巍地说：“我，我没钱。”

这话一出，许昌直接简单粗暴的把他的包夺了过去，将书包拉开拉链，垂直向下，随后翻动了几下：书包中没有他梦寐以求的钞票，而是一张张白纸。

一张张白纸流入了水中，瞬间浸湿了。

许昌怒吼一声：“操！”

许昌气急败坏的把包用力地扔到了水里面。

然后掐着萧小乐的鼻子，就要往下摁。他们两人差不多高，但气质确实天差地别：一个有着一帮小弟的老大，一个是温柔至极的学长。

许昌在初中的时候就和萧小乐认识了。不过，在初中的时候他就这个样子了，那个时候还受过他不少欺负。

这么多年了，各自都长大了，但他依旧不改以前的脾性，反而越挫越勇：认识了社会上的一帮人，还混成了他们的大哥。

这也算是一中风生水起了吧，只不过心境不同，就会有不同的感受。

许昌紧掐着他的脖子，似乎是要把他脖子掐碎的节奏。萧小乐没有反抗，他只是闭上眼睛，眼窝处泛着点点泪光，脸也开始红润了。

他很难受，非常难受，但这种难受又算得了什么呢?20多年都挺过来了，不差这一次。

许昌看他这个模样，渐渐笑出了声：“哈哈哈，你看看，你们都来看看，看他这个样子！哈哈哈哈……”

“哈哈哈！真是连一条狗都不如！”

他的笑肆无忌惮，越发飞扬，但萧小乐依旧无动于衷，他没有挣扎，只是面容痛苦的弯腰在那里。

那一群小弟都赶紧围了过来，一番嘲笑，不过是骂一些“没妈生没爹养的杂种”“连狗都不如”之类的龌龊语言。

还有几个专门从自己口袋拿出来一堆瓜果的皮，狠狠地砸向他。一边砸，一边逼他后退，把他推到了地上，但还是不停地后退，直到他挨到了水边，他们才停下。

其实是许昌的命令，他们才停下，不然，还真的有可能会把萧小乐直接推进水里面。

他捏着萧小乐的脖子，把他的头用力向后仰，头发沾到了水，湿了。

萧小乐的脸上被砸满了水果上的残留果肉，显得脏乱不堪。许昌好像很是喜欢，端着他的脸看了好久，极其享受：“你，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把钱给我！”

萧小乐痛苦的呻吟，他的喉咙已经被压得几乎发不出来声音，但他还是尽力去回复：“我，我真的，没钱。”

许昌听到了这话，就像是点燃了自己心中的那一颗定时炸弹，彻底炸开了：“好啊，那你就去死吧！”

他用力把萧小乐往水中一推，萧小乐整个人就浸没在了水中，他不停的挣扎着，扑打着水，但他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儿挣扎，把水溅到了岸上，溅到了许昌的鞋上。

另一边，陆节云早就把车开到了便利店门口，在那里等了他很久，他又没有对方的电话，着急的就跑去问路边的路人。

路人要么就是不知道，要么就是说他是“精神病”。他着急得团团转，但就是没有头绪，他就要崩溃了。

这时候一个穿着羽绒服的胖大姐告诉了他：

“那个小伙子啊，刚才被一群人带到那个小胡同了。”

“那帮人看起来不好惹啊！一大帮的人。”

陆节云指了一条长满苔藓的小径，问道：“真的吗？是那个胡同吗？”

大姐突然像想到什么似的，接着补充道：“是啊！诶，对了，你要是找人就赶紧去啊，那边可是一片大海啊！水深着呢！”

听到这话，他赶忙扑到小路口，着急的寻找。路上也顾不得那些车，只是一个劲儿的往前冲，司机大吼“你有病啊？眼睛瞎了？”。但是他顾不得那些，他想去救人，就自己的爱人。

一路上都是潮湿的苔藓，他踩了一脚泥。要是在平常，这样的路，要不是管家铺垫子，就是神仙八抬大轿，他也不愿去。

他冲到小路尽头，看见了这一幕：一大帮的人正在岸边看着一个人在水中挣扎。

然后，岸上最高的那个人就一脚踩到了水里边的人头，把他踩到了水里。

他极力去看清：是萧小乐和许昌！

萧小乐挣扎的累了，也就沉到海里了。他张开了双手，像是在告别，又像是在拥抱死神。

我，难道就这么死了吗？

海里的水好冰……

为什么就没人爱我?

为什么要欺负我?

他心里满是心酸，但依旧不是万物之主，不能控制别人和事情的发生，只能无奈的接受。

陆节云气喘吁吁地扶着墙，大吼道：“许昌！”

陆节云一边快跑，一边朝他大喊。

许昌一愣，转头看见衣服脏乱的陆节云，立马扬起笑容：“呦，云哥，你怎么来这儿了?”

他看着陆节云脏乱不堪的衣服，表情有些惊愕，道：“你这衣服……”

陆节云上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揍了许昌一拳。许昌向后仰去，立马就有许多小弟围了上来，要么问他伤在哪儿了，要么问他怎么样了，反正没有人感动陆节云：既然自己大哥都问他叫哥，我怎么敢惹得起?

陆节云什么也不说，一下子就跳到了海中。

他害怕，他心里害怕：萧小乐到底怎么样了？

他往下游了很深很深，但是依旧没有看见一点人影。他快要哭了：自己还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容易吗我?

他不放弃，他一定要找到萧小乐：他或许是真的爱上了他，就凭那一眼。

很快，他的视线里模糊的出现了一个身影。那身影高大，极瘦，正在迅速往下沉着。他知道：那是他媳妇。

他马上游到了他身边，果然是萧小乐。但是他还来不及高兴，就赶紧抱上萧小乐往上游：先不说他游下水来花了多长时间，就是刚才许昌蹬的那一脚，都能让他下坠很久。

两人在水中艰难的上游，但是他们不放弃，他们心中有彼此，这就够了。

媳妇，你可别吓我啊?我还没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