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安东尼的感动

我和安东尼已经一起成功执行了很多任务，这次来到艾莎小镇，本来是很艰巨的，但是没想到杰克的成功，让一切变得轻松起来，我们打算和你商议下如何去应对凡特的未来……”佐伊的话还未说完，卡诺就跟着着急地点起头来，她兴奋地说道：“太好了，佐伊，我正想找你们商量一下该如何才能和凡特逃离这场战争。”安东尼提醒佐伊道：“嗨，听一下我的故事吧，你们都讲完了，难道不对我的身世感兴趣吗？”尤娜连忙说道：“我们都感兴趣，这里除了佐伊，其他人并不了解你是谁，你先讲，讲完了我们再商议凡特逃亡计划。”安东尼说道：“其实，佐伊只是讲了自己的苦难遭遇，她没有讲过她自己的勇敢，我是因为被佐伊的精神鼓舞，才让我坚定自己的选择，走向未来的道路。”安东尼语气缓和而平稳地讲起他的往事。

“我从小是一个腼腆的男孩子，平时很少说话，我的家乡位于一条大河的边上，夏天河水会淹过小树林，那时的大河水势浩渺，水流却并不快，它总是沉默的，不仔细听，甚至都听不到水流的汩汩声，树木绿色的叶子和深黑的枝干伸出在河流上方，都是生机盎然惬意的样子。我小时候很喜欢去河里玩，爬上露出来的树干，把脚放在暖暖温柔的河水里，眯着眼坐在树杈上晒着并不刺眼的太阳。大河在初冬颜色呈深蓝色，缩小了身躯，河水彻骨的寒，河流两边树木的干枯更衬托出河水的清冽和冰冷。这条河流养育下的我的家乡人民和这条河流一样拥有顽强不屈、敢于反抗的性格。我的祖父曾经因为反抗统治者的暴行，放火烧了统治者的房子，自己藏在刺骨的河水中，靠着轮胎，游了三天三夜，直到旁边镇上的居民救下了他。后来他参加了反抗暴行的战斗，直到取得胜利。

我十七岁那年的冬天，家乡发生灾荒。村子里的不少老人和小孩被饿死或冻死。国家四处忙着抓捕反叛分子，救济粮迟迟不能发放。村民们每天领到的又硬又干的白面包一家只有一份，根本不够一家人分摊。冬天今年来得早，很多树木的果实还没来得及结果就被冻死了。夏天雨水不断，田野里粮食今年几乎没什么收成，此时的野菜野草果实也寻觅不到踪影，甚至田鼠土拨鼠这些动物的巢穴都被村民们挖空了，掏翻了。

我和班里的孩子一样，走路都晃晃荡荡的，每天坐在教室里，浑身没有力气，脑袋晕晕的。老师讲课也是有气无力，每天大家都盼望着村里发放面包的那一刻。可是，那一点点的面包又怎能满足可以吞得下一座山的饥饿的胃呢？有一天，上完课，我发现我的书包里多了一块小面包，我的大脑来不及思索，一下就吞了下去。后来我想或许是谁把面包放错了地方，并没有多想。第二天，第三天，我接着都会发现自己书包里多出的面包。第四天，体育课的时候，同学都去了操场，我悄悄从操场溜回来，站在窗口往教室里偷偷张望。我看到坐在我后面的女孩子正把包好的一小块面包塞到我的书包里。我走到教室里，女孩子吓了一跳，她扎着粗粗的麻花辫，并不精致的一张脸，两只小小的眼睛仿佛受到惊吓的兔子的眼，我问她‘为什么？’女孩子低下头，红了脸，露出并不洁白的牙齿，仓皇而逃。

她是村长的女儿，每次都是村长分面包，我怀疑地看了看面包。没想到，晚上，村长就发现了每天拿取面包的女儿，他一再追问女儿拿面包做什么，因为饥荒并没有影响到他们家的伙食。他女儿只是说自己吃的，不论父亲怎么追问她都没有说出真相。那是一个喜欢武装镇压的年代，一直喜欢武力镇压村民的村长开始动用武力，把他女儿关在冬天的院子里不准进屋。第二天，人们发现村长女儿被冻死在院子里。自始至终，那个小眼睛满脸雀斑的女孩子也没有说出安东尼这个名字。我在课堂上不敢哭泣，更不敢再提起她的名字，我跑到河边，对着极寒极冷静的大河大声喊了几嗓子，我知道这条大河赋予的勇敢和不屈的灵魂会在它的子子孙孙身上永存不熄，它一直激励着我在以后的日子里能够应对各种磨难和压迫，没有丝毫的畏惧。

第二年，我以优异的成绩被军工学院录取，毕业后，我来到了华沙。一直在做军车高级修理工，在德军占领波兰以后，被德军抓去，在德军的军工厂任检修工。我每天检修过的军车零件会被装到大卡车里，运到军车组装处。每次装卸零件的都是一个大卷头发绑起来的女孩子。她很少说话，通常一脸的严肃，只在装卸零件之后，坐在卡车上看我一眼，我无法确认那眼神是否友善。

那天，检修过的零件刚刚被装到车上，德军便开车进来了几个荷枪实弹的人，他们围着我转了几圈，问我上一批你检修过的刹车板怎么会失灵，导致上尉的车子倒地，被游击队一枪击毙。我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只说我并不清楚。这时，那个女孩站出来，说是她在卡车上不小心睡着了，后车箱的挡板开脱，一车的刹车板都滑落出来，摔出了故障。德军恶狠狠看她一眼，甩了个巴掌就把她带走了……

夜晚来了，我悄悄找到那个关押女孩子的地方，那个女孩子已经被打得昏迷，我把她从绳索上放下来，背上她，悄悄把她救到无人知晓的你一个住处。那女孩苏醒过来，伤势慢慢愈合，她恢复了健康那是初秋的天气。这里的白桦林叶子刚刚泛黄，阳光照在一丛一丛的黄色红色的小菊花上，这里盛开的菊花和你家乡菊花的品种一样，我爱上了这个季节，也爱上了那个替我承担的勇敢的姑娘，我们结了婚，有了自己的家。我想你们应该明白了，这个姑娘就是佐伊，是佐伊带着我走向抗争的道路，是她的不畏强敌的精神再次点燃我沉淀在心中的所有累积的力量，让我至死不渝，我真很感激她，也很爱她。”本来平静的安东尼讲完这番话的时候，平静的语气再也压抑不住激动的情绪，他难掩自己眼眶的泪水，佐伊悄悄走过去抓住安东尼的脑袋，轻轻揉搓着他已经不多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