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佐伊的过去

杰克老泪纵横，屋子里的所有人都沉浸在一种无法言说的悲痛之中。卡诺、尤娜和佐伊悄悄抹着眼泪，卡诺内心还感到深深不安起来，她内心多希望凡特和这些罪恶都没有任何关系啊，她多渴盼这样令她因为凡特而感到内疚不已的日子早点结束啊。卡诺默默低下头，不敢抬头正视杰克的眼睛。安东尼和佐伊看出了卡诺内心的挣扎和尴尬，佐伊拍了拍卡诺的肩膀，她对卡诺满眼温柔地微笑着说道：“卡诺，你猜一下我是做什么的？”卡诺对于佐伊的友善一时不知所措起来，她没想到外表身体强悍的佐伊竟然是这样的心存温暖。卡诺刚才的尴尬被轻松化解了，她把肩头悄悄倚在佐伊的肩头，眼泪再次默默流了下来，这么长时间的伤痛和压抑，终于可以有了一个疏散出去的小小的风口。佐伊轻轻安慰卡诺道：“都会好起来的。嗯，卡诺，我是安东尼的妻子，我们俩都是波兰游击队的队员，目标就是暗中对付侵略我们的德军。我们这次来艾莎小镇，多亏了你和凡特的遮掩，虽然你们并不知情。这次的行动，我们还有一个目标，那就是接走犹太科学家杰克。”然后，她沉默了几秒，又接着讲起了自己的身份和经历。

“我今年36岁，我从小是个孤儿，在孤儿院长大。后来，我长大后去查过父母的资料，一直也是查不到任何的线索。孤儿院的妈妈对我很温和，她经常抱着两个孩子，让大一点的孩子牵着她的衣角，在院子里晒晒太阳，跑跑步。孤儿院的伙食不太好，经常发放的食物都是存放很久的食品。妈妈们却会想尽办法把它们做的美味可口。这个妈妈以前是运动员，很喜欢跑步，为了能和妈妈多一点亲近的机会，我总牵着她的衣襟跟着她跑步。逐渐地，我也爱上了跑步，而且越来越显示出体育方面的天赋。经常我运动回来，那点伙食不够吃的，妈妈们会把节约下来的面包悄悄留给我。我渐渐长得比别的孩子都高都壮。上了小学之后，我成了学校里的运动员，代表学校参加比赛，拿了第一名。

有一天，我正在操场上进行训练，几个戴着鸭舌帽的人走近我，和我的老师一起把我带到一间办公室。办公室里已经有几个孩子在里面，都整齐地站在那里。年纪大的鸭舌帽说，这里刚刚有人做了一件错事，让你们寻找一下这个人做了一件什么错事，并找到他做错事的证据。我和这几个孩子，找啊找，从讲台到每张课桌。我忽然意识到，如果是错事，那一定会把证据藏在隐蔽的地方。你开始翻查屋里扔出的垃圾，果真看到了一张纸条，上面写了把偷到的面包转移给另外一个同学。而另一个高高大大的男同学也找到了证据，他站上课桌，找到了藏在灯管后面的纸条。鸭舌帽们点了点头，交换了一下眼神。后来我和那个男生一起被转学到了另一个运动员专业训练地。

每天我和那个男生一起参加训练，一起打饭，一起上课。他个子很高，手很大，脸上经常冒出没有刮干净的胡须。他很爱讲笑话，声音非常洪亮，每次在讲笑话的时候，总是别人还没笑，他自己先笑到流出眼泪，然后再连笑带说地断断续续讲出笑话的内容，自己还沉浸在笑声里，大家大笑起来，每次都笑完了，我还能听到他的笑声。打饭的时候，他总喜欢用大手拍一下我的脑门，或者肩膀，叫我一声兄弟。那次比赛的时候，他跑到我跟前，拍一下我的脑门，对我说，‘兄弟，你这次如果不拿第一，下次就别见我了哈’，然后哈哈哈大笑起来。我竟然开始有点恼怒，因为旁边的女运动员穿着长长的裙子还没有换衣服，我却一直都是短发的样子，那女孩子盯着他，眼睛里闪着仰慕的光。那次我依然拿了第一名，但是心情一直都不是太好。

第二天，他在打饭的时候没有看到我，下午到操场也没有看到我的踪迹，正在他抓着脑袋四处张望的时候，却看到我远远地缓缓走来，我穿了一身红色的连衣裙，头上绑了根红色的发带，还微微花了一点淡妆，涂了红色的口号，只是那半高的高跟鞋我还不适应，走路非常慢，还要一扭一扭的。他看到我，突然笑起来，又立刻止住了笑，脸羞红的像我连衣裙的颜色。他说，兄弟……噢，不……那个，嗯，嗯，他好像明白了什么，转身跑开了，我脱掉扭脚的高跟鞋，一下子追上了他，他把我拉到没人的地方，拥抱了你一下又马上跑开了……这一次是我开始羞红了脸。

毕业后，我们恋爱了，工作很累，但我们还在一个工作单位，经常还能互相看到，虽然只能用眼睛交流，我感到很满足。然而，有一天我在单位里发现几个生面孔在盯着我，我心头一紧，打算转身离去。这时他出现了，拉着我，拥着我的肩膀，快速往广场走去。广场上很多人，我正想跟他说话，突然发现他护着我的身体通过袖管滴出血来……我没有惊叫，把他扶到雕塑一边，看到他惨白的脸色，已经奄奄一息。他费力抬起宽厚的手掌，摸了摸我泪流了一脸的面颊，说了声，‘记得要幸福……’然后，他的手便垂了下来。我再次把他的手托起来，摸向我的脸，‘不’，我说，‘你不能走，不能丢下我……’然而，我不敢大声哭泣，只是这样一直抚摸着他渐渐变冷的双手和依然胡须扎手的脸颊，我多希望能把自己的温度给他，让他再一次手掌温暖起来，然后站起来，再紧紧握住我的手……

一年之后，我来到了新的城市，开始了新的工作。后来，经过一番磨难，我结识了现在的丈夫安东尼。他虽然没有特别高的个子，也没有那么大的手掌，可是在我生病的时候，他那样无微不至地照顾着我。他的声音很温柔，我身体不舒服，梦到死去的他，想念死去的他，冲我现在的丈夫经常发脾气，安东尼并没有任何怨言，只是对我说，佐伊，一切美好的未来都会到来。他在窗台养了很多的花，春菊，海棠，都是我最爱的花，他每天给我讲着家乡的故事，我逐渐从身体和心灵的伤痛中恢复过来，接受了安东尼的感情，也从此开始了我们并肩作战相互依扶，相依为命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