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的一个傍晚，林未晞在余时琰公司的休息室等他下班。

她正低头翻阅着画廊的企划书，门外隐约传来余时琰冰冷彻骨的声音，隔着厚重的门板也清晰可辨。

余时琰“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我要你们有什么用？”

余时琰“我不想听借口。明天之前，我要看到对方的公司彻底退出竞标，用什么手段，需要我教你吗？”

余时琰“让他消失在南城的商圈，永远。”

那声音里淬着寒冰，带着不容置疑的残忍和上位者的绝对威压，与平日里在林未晞耳边低语、甚至会为了兄弟借车频繁而幼稚抱怨的男人判若两人。

林未晞握着文件的手指微微收紧。

即使早已听说过余时琰在商场上的铁腕手段，亲耳听到，仍是心悸。

过了一会儿，办公室门被推开又关上。

余时琰走了进来，脸上还残留着一丝未褪尽的戾气，眉宇间凝着冷硬。

但在视线触及沙发上的林未晞时，那冰封般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眼神也瞬间柔和下来。

他松了松领带，走到她身边坐下，习惯性地将她揽入怀中，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后的沙哑：

余时琰“等久了？”

林未晞抬起头，伸手轻轻抚平他微蹙的眉心。

林未晞“还好。事情很麻烦？”

余时琰“跳梁小丑而已，解决了。”

他轻描淡写，仿佛刚才那个下达残酷指令的人不是他。

林未晞看着他此刻温柔的模样，与方才门外那个冷酷决绝的余家继承人重叠在一起，心中触动，忍不住轻声开口：

林未晞“余时琰，我发现你真的很不一样。”

余时琰“嗯？”

他挑眉，示意她说下去。

林未晞“外面的人都说你阴晴不定，手段……狠辣。”

她斟酌着用词，指尖在他掌心轻轻划动。

林未晞“可在我面前，你好像……”

她顿了顿，找到一个相对准确的描述。

林未晞“好像会为了一点小事斤斤计较，甚至会……撒娇？”

比如抱怨严浩翔借车，比如偶尔因为她专注画画忽略了他而闹别扭，比如非要她喂他吃一口她觉得好吃的甜品。

余时琰闻言，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震动。

他收紧手臂，将她更密实地圈在怀里。

余时琰“斤斤计较？撒娇？”

他重复着这两个与他外界形象毫不相干的词，眼神玩味地看着她。

余时琰“林未晞，你胆子不小。”

林未晞“我说的是事实。”

林未晞难得地没有退缩，直视着他的眼睛。

林未晞“那个让对手永远消失的余时琰，和现在抱着我不放、抱怨兄弟借车的余时琰，哪个才是真的你？”

余时琰沉默了片刻，深邃的眸光凝视着她，里面翻涌着复杂难辨的情绪。

半晌，他才开口，声音低沉而缓慢：

余时琰“外面是余家继承人必须有的样子。不够狠，站不稳，余家家大业大，多少双眼睛盯着，一步错，就是万丈深渊。”

余时琰“至于在你面前……”

他抬手，指腹摩挲着她的脸颊，动作轻柔，与他话语中的冷硬截然不同。

余时琰“林未晞，你是我的意外。”

余时琰“我没想过会被谁拴住，那是因为没遇到能让我心甘情愿停下的人。”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近乎自嘲的弧度。

余时琰“在你这里，我不想戴那些面具。计较，是因为在意。至于撒娇……”

他忽然凑近，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畔，带着危险的诱惑。

余时琰“那不算撒娇。真正的撒娇，你还没见识过。”

话音未落，他便低头攫取了她的唇，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却又在辗转间流露出珍视。

一吻结束，林未晞气息微乱地靠在他怀里，她抬头望进他深不见底的眸中。

那里不再只有商场的杀伐果断，也不再只有初见时的玩世不恭，而是清晰地倒映着她的身影，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温柔与占有。

她忽然明白，这个男人的阴晴不定，他的残忍手段，与他此刻在她面前流露的、近乎笨拙的真实，并不矛盾。

那是他在残酷世界里披荆斩棘的铠甲，而他将唯一能解开这铠甲的钥匙，交给了她。

林未晞“余时琰……”

她轻声唤他，主动环住他的腰，将脸埋在他胸口。

林未晞“你这样……我会当真的。”

余时琰“那就当真。”

他毫不犹豫地回答，下巴抵着她的发顶，语气是前所未有的笃定。

余时琰“我余时琰说出去的话，从不收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