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江氏弟子众多,魏无羡不必亲自下山。
拜帖落在了金子轩那厮包下的客栈里。他可不想再看到那花孔雀给自己心里添堵。
他下山,不过是心中仍在意那道红色身影,想查探一番。
因着这原因,他才慌忙揽下这活下山。
此时魏无羡孤身一人,才有心思去打量这颇有盛名的彩衣镇。街上人声鼎沸,一片繁荣。
魏无羡不禁在心里感叹:看来这姑苏蓝氏治理有方嘛~
那卖酒的老板十分有眼色,瞧见魏无羡通身气度不凡,当是哪位世家的小公子,忙叫喊着:“公子,来看看咱姑苏的特产天子笑。闻名天下,清冽润口,辛而不辣,甘而不甜。”
魏无羡心中记挂着那被扔下的拜帖,忙回道:“晚些来,晚些来。”
取回拜帖走出客栈,天色便已渐渐黑了。顺着街道,各家均点亮了盏盏灯光。颇有几分凤箫声动,玉壶光转的滋味。
一片灯火通明,魏无羡却突觉失意。
万家灯火已亮,可是自己的家呢?
即便江叔叔待他如亲子, 即便师姐江澄对他很好,他也努力地去融入这个家。
可是那不一样,午夜梦回,他所梦所思还是承欢父母膝下时。
他常常被江澄鄙视,四处撩拨姑娘,万花丛中过却片叶不沾身。
可是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
一人放舟遥水上,一生只等一人来。
他羡慕江澄,便也想有个人能宠他护他,最好给他一个家。
落寞思索间,又走到方才停驻过的酒摊前。
那小摊贩向一女子热情推销着:“姑娘,尝尝我们姑苏的天子笑吧。”
那女子着一身红,赫然是温情。
温情本就是上街买酒。
近日她在捣鼓药酒,岐山的酒太烈,酒性与药性相冲。
听闻姑苏天子笑闻名,她便来这彩衣镇的夜市上瞅瞅新鲜。
温情笑笑问道:“老板,您这酒能尝尝吗?太烈的酒可是会醉人的。”
老板忙说:“姑娘尽管尝。我们姑苏泉香酒洌,保证姑娘满意。”
这边魏无羡走上前,却发现这红衣女子,正是昨日所见之人。
见温情正付好账,准备离去。魏无羡一慌,将随便横在温情面前拦住她,却忘记了此举对姑娘来说多么失礼。
“姑娘可是岐山温氏之人?”
他身着白衣,是姑苏蓝氏的校服,束发也未用那标志性的红发带。
温情只当是谁家来听学的小公子,如登徒子一般,只嗤笑一声:“太阳纹,不认识吗?”
谁知这人却不依不饶:“我可从未听说岐山温氏有来听学的传统。你叫什么名字?”
听得这话,再看魏无羡不客气的动作,温情头脑一热,恼了:“我是谁与你何干?公子是不是太多管闲事了?”
话音落,便要抬脚离去。
魏无羡又把随便抬抬,拦住温情的脚步。
这个动作,让温情将视线投到这把佩剑上。
这剑朴实无华,可是在看见其上镌刻的名字时,温情不淡定了。
只因其上刻着的名字,是“随便”。
他的主人,便是温情来到这世界的理由。
原来这便是魏无羡。
仔细打量,剑眉星目,鬓若刀裁。确实当得起世家公子第四的盛名。
“喂喂,回神啦!”魏无羡在温情眼前晃晃剑。
完蛋,丢人丢大发了!竟然看着别人的脸出神。温情在心里默默地唾弃了自己一把。
“魏无羡,下次见面告诉你我的名字,今天当我请你的!”
说完,温情将两坛天子笑抛给魏无羡,转身对他挥挥手,便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魏无羡被两坛酒砸的手忙脚乱,却心里暗自惊奇。
难道他魏无羡天纵奇才,已经盛名在外了吗?怎么连温氏的小姐都认识他?
有点得意,有点惊讶。魏无羡踏上了回程的路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