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弓之鸟

沈长明将手轻轻放在顾谪心口位置，悲伤地问道，“昨夜...你这里痛不痛？”

顾谪眼底泛起万般柔情，“不痛，一点儿都不痛。”

“你骗我，噬心之痛怎会不痛！”沈长明声音哽咽道。

“长明，我没骗你。”顾谪抚摸沈长明脸颊的手缓缓向下，挑起沈长明的下巴，让沈长明直视他的眼眸。

当沈长明直视着顾谪万般柔情的眼眸时，顾谪哑声道，“长明，我是魔族，就算身中火凤苓毒也不像你那般疼痛，而且我已经在一点点逼出它。”

“以流血的方式来逼出火凤苓毒么？”沈长明回想起他梦魇时看到满地鲜血的场景。

顾谪眼底闪过轻微的诧色，很快恢复如常，“连这你都知道了？”

“是，我都知道了。”沈长明说，“我知道你当初要与我结缔血契...是为了将我体内的火凤苓毒转移到你身上，我知道你每月月圆之夜要饱受火凤苓毒的折磨，我知道...你把自己锁在地牢内放血来减轻痛苦。”

话说完，沈长明的双眸因泪水变得模糊。

“这些都过去了，现在我不需要用流血来压制火凤苓毒。”顾谪一边温柔地替沈长明擦拭泪水，一边解释道。

“我还能信你吗？”沈长明用哭到沙哑的声音问。

“能，今后我什么都不会瞒你，这是最后一次。”顾谪擦干沈长明的眼泪，直视着沈长明哭红的双眼保证。

沈长明伸出双手环抱住顾谪的腰，将脸贴在顾谪胸前，“顾谪，记住你的话，否则...我会...”

顾谪不由回搂住沈长明，打断沈长明的话说道，“长明，不许不理我，也不许离开我。”

沈长明缓缓闭上眼，没有回答顾谪的话。

他从未想过要用‘不理你’或者‘离开你’这样的话来威胁顾谪。

他刚刚只是想说“否则...我会很难过，很伤心，会和你一样很痛。”

当沈长明红着眼尾和顾谪一起回到天机阁时，看到玉玄风坐在天机阁院子当中的躺椅上晒太阳，一副悠闲慵懒的模样。

听到脚步声靠近，玉玄风拿开遮挡脸上阳光的折扇，唇角勾起道，“哟，可算回来了。”

“你在这儿做什么？”沈长明刚哭完的声音还带着沙哑。

玉玄风立刻听了出来，又看向沈长明泛红的眼尾，笑着道，“长明，你是水做的么？怎么动不动就哭？”

沈长明眉心一紧，“胡言乱语！谁说我哭了。”

“好，你没哭。”玉玄风从躺椅上起来，话锋一转，问道，“那个白衣少年你打算如何处置？”

沈长明怔了下，才开口道，“这要看他。”

“他要是想做你徒弟你也愿意？”玉玄风问，问完眼神却看向沈长明身边的顾谪。

沈长明说，“要是他想，我...”

话没说完，沈长明的手就被顾谪牵起。

“师尊，你真的要再收徒弟？”顾谪皱眉问。

沈长明说，“我没打算收徒弟，但，如果是他想，我会收他为徒。”

“他想你就收？”顾谪眉头皱的更紧，“他是你的谁？”

沈长明张嘴刚要解释，却听玉玄风一声嗤笑，“嗤，顾谪，你不会没认出来吧？”

顾谪转头看向玉玄风，面色一沉。

“顾谪没有见过他，怎么认的出。”沈长明替顾谪辩驳道。

玉玄风恍然大悟，“哦，你刚刚去大殿没见着啊，那真是可惜了。”

“他到底是谁？”顾谪厌恶地看着打哑谜的玉玄风沉声问。

“顾谪，他回来了。”玉玄风唇角勾起，眸光意味不明。

顾谪脑海中刹那间闪过一个人，眸色暗沉，“他...为何又要回来？”

“不知道。”玉玄风说。

“你确定你不知道？还是...你把他找回来的？”顾谪说话间已经挡在沈长明身前，一副防备姿态正对玉玄风问。

玉玄风一脸无辜，“我怎么会找他，我又不是他当初去了何处？”

“你觉得我会信你？”顾谪声音渐冷。

听出顾谪语气不善，沈长明急忙从顾谪身后走出来，拉住顾谪的衣袖，“顾谪，他回来这件事是我告诉你师叔的，不要这样揣度他。”

顾谪瞬间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转头看向身旁的沈长明，问，“长明，他与你说了什么？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沈长明拉住顾谪冰冷的手，安抚道，“顾谪，他没有对我做什么，别胡思乱想。”

“那他回来的目的是什么？”顾谪问。

“我也不知，他只问我为何不招收徒弟，说是想做我徒弟，我让他好好想想，再来找我。”沈长明将大殿里的情形简单说了说。

顾谪眉心愈发紧。

“顾谪，你不要如同惊弓之鸟般，他就算真想对长明做什么，以你现在的法力还保护不了长明？”玉玄风说道，“更何况他什么都没做。”

顾谪眼神阴鸷，“他若敢对长明不利，我绝对会杀了他。”

“啧，那可是你真正的师尊，你可真够无情的。”玉玄风眸色一暗。

“你说这话是想站到他那边？”顾谪冷冷看向玉玄风。

一时间局面变得正锋相对起来。

沈长明见状，两步来到顾谪和玉玄风之间，阻隔两人相对的视线，开口道，“你们两个够了，事情还没弄清楚前，都不许再闹脾气，否则都各自回家，不许踏入天衍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