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痛不痛

天衍宗十五年一度的招收弟子大会圆满落幕。

从试炼的玄天秘境中最先出来的十人按一字排开，聆听天衍宗宗主沈长明的教诲。

沈长明端坐在大殿之上，望着大殿中央的十人，淡淡道，“今后你们就是天衍宗弟子，要谨守宗规，尊师重教，勤于修炼。”

“弟子谨记宗主教诲。”十人齐声道。

沈长明颔首，“好了，今日就到这里，北辰、郁仪二人留下，其余人都下去歇息吧。”

“是，弟子告退。”八人俯身行礼。

待八人依次退出大殿，只留下两名身着青衣和白衣的少年。青衣少年面带诧异和惊喜，而白衣少年面色平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们二位是最先同时走出玄天秘境的，可以自行选择自己的师父。”沈长明说道。

青衣少年北辰面上一怔，随即满脸欣喜，“宗主，我们真的可以随意选择师父吗？”

沈长明颔首，“是，天衍宗有两名掌教、四位长老、以及八大执事可以供你二人挑选。”

“啊！我们不能选宗主您当师父吗？”北辰失落地问。

沈长明怔愣片刻，说道，“我没有收弟子的打算。”

“为何宗主不打算再收弟子？我记得宗主座下现在并没有弟子？”白衣少年郁仪神色如常，说出的话却有些咄咄逼人的气势。

沈长明看着郁仪那张端正寻常的脸，眸色一动，“你想做我座下弟子？”

“是。”郁仪直直望着沈长明的清冷眼眸道。

“我也想做宗主的徒弟！”北辰急忙附和。

沈长明目光从郁仪脸上移到北辰脸上，淡淡道，“你性子跳脱活跃，我看与赤掌教颇有些缘分，你做她的徒弟倒是很合适。”

北辰被委婉的回绝，面上有些失落，但还是俯身行礼，“多谢宗主。”

“至于你。”沈长明又将目光移回郁仪脸上，“你可以回去后想清楚，再来天机阁找我。”

天机阁内，顾谪只身站在红莲池畔，望着一池红莲陷入沉思。

他总觉得今日的沈长明有些怪异，看他的眼神、同他说话的语气，都有些不似寻常，甚至脸色有略比前几日要苍白些。

昨夜他没来天机阁，沈长明究竟发生了何事？

“顾谪，你怎么没去看长明新选的弟子？”

带着戏谑语气的声音响起，打破顾谪的沉思，也打破天机阁院内的沉静。

顾谪抬头望去，只见玉玄风一身红衣缓缓进到天机阁内。

“你不是也没去看。”顾谪道。

玉玄风轻摇手中折扇，“我对新弟子没兴趣，倒是你，不怕长明再收一名徒弟，也不盯着些？”

“他不会收。”顾谪肯定道，“他要同我回魔界长居，不会收徒弟。”

“哦，也是。”玉玄风点了点头，像是被说服，但很快又眼角微挑，“不过，我听说有一名白衣少年在广场上是就直直地盯着长明看，现在正在大殿内问长明为何不收徒弟。”

顾谪眸色一暗，他知道玉玄风并非胡言乱语，因为在广场上他也注意到那名窥视沈长明的白衣少年。

“那白衣少年据说是凡间王室的孩子，长相不错，性子有些像你，根基也很好，是第一个从试炼的玄天秘境中走出的。”玉玄风接着说。

话音未落，玉玄风眼前迅速闪过一道黑影。

黑影的离开带起一阵风，掀起了玉玄风鲜红的衣袍。

玉玄风看了眼顾谪原先站着的位置，现在空无一人，不由唇角为扬，“啧，这就安耐不住了，我还以为要再多费几句口舌呢。”

大殿内，沈长明刚让北辰、郁仪二人退下，正站起身子，便听到一阵脚步声朝大殿而来。

沈长明顺着脚步声看去，只见顾谪一身黑衣，顶着那张俊美且没有伪装的脸进入到大殿内。

“怎么这会儿不扮做别人的模样了？不怕被人瞧见？”沈长明边走下宗主的座位，边笑着问。

“来不及伪装。”顾谪如实说。

沈长明愣了愣。

“我怕你被别人抢走。”顾谪说话间已经来到沈长明跟前。

沈长明脸上的轻柔凝结在了眼底，“没有人能抢走我，我一直都是你的。”

第二次了，这是沈长明第二次对顾谪说话的语气这般不寻常。

顾谪没有再像第一次那般怔愣住，而是望着沈长明那双柔情似水的眼眸，开口问道，“长明，昨夜我不在，你可是遇到了什么事？又或者...听说了什么?”

“是听说了一些事。”沈长明垂下眼捷，声音略带沙哑地说，“所以，我有件事想问你。”

“什么事？”顾谪问。

沈长明抬眸，眼底的悲伤尽数暴露在顾谪眼前，“顾谪，你昨夜为何没有来找我？”

顾谪怔了怔，神色逐渐慌张起来，“长明，昨夜是我不好，没能来看你，对不起，别难过了，都是我不...”

“不，顾谪！我不要你道歉，我要你告诉我昨夜为何没来。”沈长明打断顾谪的话。

顾谪瞳孔猛地一沉，哑声问，“长明，你听说了什么？”

“我听说了什么并不重要，我要你亲口告诉我，你昨夜为何没来找我？”沈长明固执地问。

顾谪伸出手，抚上沈长明挂着泪珠的脸颊，柔声道，“好，我告诉你，别难过，也不要再哭了。”

可没等顾谪开口说，沈长明却先忍不住，伸出胳膊，将手轻轻放在顾谪心口位置，悲伤地问道，“昨夜...你这里痛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