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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镜子反不出一点点光，甚至于它连一丝丝的灵力波动都少有。它就是静静地呆在那里，千秋万年不动。

忘尘依仗着自己镜侍的身份才能够面前从镜中感知到这镜与万事万物之间的联系，丝丝缕缕，如薄雾，如清风，几乎不可查，不可闻。

而这镜子之后，便是通往其他万千世界的通道，而这镜子究竟连接了多少方天地，多少个世界，无人得知。连离落雪自己都说不清楚。

忘尘隐隐能感受到这面镜子与最初的不同，或许是因为它已经归属于离落雪了，所以就不再那般锋芒毕露，而是温顺地蛰伏，或许是就此认命，攀附在离落雪无边浩瀚的灵力之上，吸收着这些灵力，安心地做一个无知无觉，不再需要别人献祭的镜子。又或许，它也在等着另一个不知道会不会到来的时机，反噬掉离落雪，然后餍足地等待下一个人。

忘尘觉察到自己的思绪越发遥远，他不再乱想。

“所以，你给无嗔师兄的那个……还有给无忧师兄的书，全都是从其他世界拿来的吗？”忘尘不忍心点明那是无嗔师兄的“腿”。这种血淋淋的现实他多少有些逃避的心理在其中，直至今日，经历过这般风雨，忘尘依旧不能直白地说出来。

“嗯，我想他们需要这些。”离落雪道，“有时候我们想走的路往往和我们最初设想的并不相同，但这也不意味着最开始的想法是错的，或者后来的想法多么正确，它只是万千世界，万千可能性的一种。只不过，在经历了这么多的岁月以后，我自私地觉得，这样的选择是最好的结局。”

是否是最好的结局忘尘不得而知。那些漫长的岁月他并没有亲身经历，即便是离落雪、上神倾甚至于未来的他也在反复强调，如同洗脑一般对他说着这些，他也依旧对此没有概念。

如何称得上是最好的呢？

不过他选择相信离落雪。

毕竟没有人会以己身去试验一个又一个的时间枝丫，去摸索一个又一个新的可能。

虽然现在这个是结局，依旧充满了血腥气，依旧有许多人牺牲，但是忘尘没有反驳离落雪所言的最好的结局。他只是沉默着，听着，却发觉，离落雪不再言语了。

“怎么了？”忘尘问着。

他已经习惯了扮演那个听话的角色，面对其他，他做的多，说的却很少。

“我要说的都已经说完了，但是我说的也仅仅是我能想起来的，而你是否还有疑问要问我呢？”离落雪笑眯眯地等着他，等着他开口。

忘尘沉默了片刻，脑海中思索了许多问题，最后想了又想，只是问道：“上神倾逼迫揽云自杀，是因为新的执镜使无法对旧日的执镜使动手吗？”

“竟然问了这个。”离落雪的眼睛瞪圆了一瞬，随即又弯弯的，弯成一个笑，“其实不是的。”

“那是……？”忘尘见离落雪不继续说，但是又拉长了尾音，像是一个小尾巴，晃晃悠悠吸引忘尘继续问下去。

“是因为……要给揽云一个，完美的，如她所愿的结局。”离落雪眨眨眼睛，有些狡黠。

“如她所愿？”忘尘还记得揽云的愿望，想活下去，想和守初长相厮守。

可人死了，如何能算是完成愿望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