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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罢，揽云后退的脚步突然停了，她的身形一顿，下一秒竟是出现在了离落雪身边。

“我即便是死，也要，也要带着这个人一起……”揽云双目猩红，口中不断涌出的鲜血将她的牙齿都也染成了红色，巨大的火焰如同莲花一样以她为中心盛开，灼灼烈焰让她的衣角头发都纷飞了起来。

“阿雪！”忘尘挣扎着，要去阻止他，却觉得有一双强有力的手死死捏着他的手臂。

“放开我！”忘尘挣扎着，他甚至挥剑，以术法去挣脱那无名男人的束缚。

“没用的，别去。”无名男人的声音竟是比忘尘还要沙哑。忘尘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

什么也没有看到，男人的双目依旧被黑纱覆盖着，他的一切情绪都被掩盖在黑纱之下。

什么都看不见。

忘尘只觉得捏着他手臂的那双手正在发抖，无名男人也在克制着什么。

而分明有能力阻止这一切的上神倾终于动了。

她抬起了手。

就仅仅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忘尘便看到揽云周身以她生命燃起来的火光有瞬间的凝滞。然后，那火光如同出现时那般，瞬间消失，连一缕熄灭时的烟都没有留下。

“噗——”揽云一口鲜血喷用而出。在此时此地，这口血更像是她不甘如此的命运的悲鸣。

上神倾依旧是那般表情，亘古不变，让人看着甚至有些头皮发麻。她重新以双手捧起坚冰凝成的利剑，再次靠近揽云。

这一回，揽云已经心如死灰，她没有后退，也没有再挣扎了。她只是呆呆地看着上神倾的方向，眼里既没有映出上神倾，也没有映出其他的什么光。她好像已经死在了那场大火之中。

忘尘从来没有见过这般狼狈的揽云。

她雪色的长发被鲜血和烟尘熏成了缭乱的颜色，脏兮兮的，灰扑扑的，像是凡间乞丐养的小狗，但是人家小狗至少是有人可以依偎的。

她就那样看着，什么都没动，好像也什么都没想。刚刚那一场火不止是烧掉了她，更是烧毁了她的整个世界。现在的揽云如同行尸走肉。

上神倾已经站到她面前了。

揽云的眸子里没有上神倾。

上神倾叹息了一声，随即将那把冰剑放在了她的身边，然后转身离去。

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刻，上神倾的身影将揽云遮蔽了，忘尘只听得闷闷的噗嗤一声，接着是什么东西被艰难拔出的声音，然后像是有流水一样，什么液体汩汩流出，奔涌着咆哮着，带走了一个生命。

上神倾离去的脚步迟疑了一瞬。

随后忘尘看到她将右手举起，放在了心上，闭上了眼睛。

一种默哀与致敬。

再然后，直冲云天的火焰从她身后燃起，比起之前揽云的那一簇要更加热烈，更加有温度。

“阿雪！”忘尘没有忘记在大火之中不仅有自戕的揽云，还有一个，对他很重要的人。

即便那人生死不明，他也不能坐视不管！他不能！

他挣扎着往那边扑去，这一次，那无名的男人没有再拉住他。

而忘尘却自己停下来了。

高台上的大火扬起一阵又一阵的风，风将上神倾的面纱吹拂开来。

这是忘尘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到上神倾的脸。

完整的一张脸……

和离落雪，容貌一模一样的，一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