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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怀羽便对忘尘说起他不在时，寒山的种种。

自打上神倾离了寒山，观微变得是安静又癫狂。

安静在于，他几乎不出现在寒山众弟子面前，而是将一切寒山的管理权限交由上神倾带来的那名黑衣男子。那名黑衣男子似乎对于寒山的治理相当有规划，不仅撤去了观微给那些执鞭者的大部分权限，让执鞭者仅仅负责在寒山上下巡逻，也恢复了寒山内门弟子正常的课业与活动。虽说整个寒山依旧笼罩在可怕的结界之“网”中，但比起之前那种噩梦一般的日子，倒是好过了不少，除了不能自由进出寒山之外，大家和过往的日子没有什么区别。

虽然仅仅是表象。比如说突然被提拔起来的外门弟子开始反过来欺负那些过往的内门弟子，以及弟子和执鞭者之间的矛盾，在和过往的那种针锋相对、剑拔弩张、随时搏命的情况

而癫狂则体现在另一方面。

观微要求每一个寒山弟子，每次路过寒山中雕刻着观微样貌的塑像时，都必须恭敬地行礼并祈祷。一开始弟子们还有不从的，但观微不知道对那些塑像施加了什么术法，不从的弟子他都会知晓，然后会由执鞭者带着那些弟子前去观微住的正殿里紧闭。

寒山的正殿已然成为了观微修行闭关的地方，失去了它曾经的作用。

而那些被带走的弟子往往要三日之后才会被放回，形骸枯槁，精神恍惚，不知遭受了何等的折磨。

至此，再也没有哪个弟子敢质疑观微的要求。

表面上大家对观微言听计从，至于内心，现在也不敢不从了。

反倒是那位不知从何而来的黑衣男子，治理着寒山的日常大小要务，虽然他总是以黑纱遮眼，却从来没有为难过寒山的弟子。这让寒山的弟子们稍稍放心了些。

至少日子不会太难过。

苏怀羽便是在这样的生活中度过了一日又一日。

一切似乎回到了以前好的时候，但也只是似乎。

在忘尘和上神倾到达恒城没有多久，寒山便收到了来自苏耀阳的密信。

再然后，为了表示寒山对于磐国以及苏耀阳的诚意，观微在黑衣男子的提议下，吩咐无忧带着苏怀羽一同前往恒城。由黑衣男子施法，无忧和苏怀羽到达恒城附近的郊区不过转瞬。他们走到城门下花费了一些功夫，但是却意外轻易的进了大门。

苏怀羽回忆道：“本来我与无忧师兄……无忧掌门，还在担心要如何能进来这固若金汤的恒城，却没曾想，刚走到恒城的城门下，正好赶上了那位少年将军——南歌在巡城。他一眼见了我们便走了过来，询问我们是从何而来。无忧掌门如实告知说我们自寒山而来，那位南歌将军竟是没有多言，就放了我们进来，甚至还安排了车马将我们送至这回风楼。再然后，我们差人禀报之后，很轻易就进来了。几乎没有花上半天的功夫。”

忘尘了然。

这所谓的轻易，大抵是因为有他和上神倾曾经在前面的铺路。

“你的容貌，就这般暴露在苏耀阳面前，无事吗？”忘尘问了他最为关心的事情。

“应是无妨的。”苏怀羽笑笑，“我与他本就许多年未见，加之曾经有人说过，我的样貌与儿时相比变化颇大，一开始我也是忐忑的，直到那日见了苏耀阳，发觉他似是没有认出我来，于是我便想着，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

“如此最好。”忘尘点了点头。

说罢了他们最关心的事情，两人之间都很有默契的没有提及离落雪和无嗔。苏怀羽依旧慢悠悠的吃着，而忘尘则是又喝了几杯之后，便告辞了。

回去的半段路途，忘尘只觉得路越走越长，似是没有终点。他的脑袋也在酒的作用之下昏昏沉沉，已经记不住自己是如何回去的，如何到的床上。

只是他却是做了个可怕的梦。

梦见无嗔死了。

忘尘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梦到这些。

但是他还记得，自己应是，不会做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