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开往北京的列车上,王也看着窗外飞驰而去的景色,仰躺在座椅上打着电话,面前小桌上蓝色茶杯中水纹轻晃。
“辘辘——”
过道间传来小推车的滚轮声,穿着制服盘着发髻的乘务员走进车厢,“瓜子花生八宝粥,啤酒饮料矿泉水,前面的,麻烦把脚收一下。”
王也抬眼看了下乘务小姐,动了下腿,继续朝窗讲着电话。
“先生,需要喝点什么吗?”乘务员突然停在一个脸上有道刀疤的瘦男人身边,微笑着问道。
身子后探不知在看什么的刀疤脸看了眼乘务,摆摆手,“不用。”
列车继续向前疾驰着,终于传来快到北京的广播声。
王也从洗手间回来,叹了声坐在椅子上,随手旋开桌上的蓝色水杯,看着里边晃荡的水波,目光深了一瞬。
他正欲盖上水杯盖子,突然从横里伸出一只手把他的水杯抢了过去,不由分说地把里边的水“哗啦——”倒进了垃圾袋。
王也愣愣地看着一脸风轻云淡的少女,少女把空了的水杯重新塞回他手里,淡淡道:“水里有苍蝇。”
王也:“?……我的水杯,是盖着的。”
少女看了眼他,“哦”了声,然后头也不回到了坐位。
哦……什么?
这种无辜中带着蛮不讲理的劲儿怎么这么熟悉?王也看着后面的坐位,不知为何,眼角一跳。
不是他想的那样……吧?不过,现在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王也的目光落回水杯,拧上杯盖,然后不轻不重地把杯子往桌上一搁。
“嗒——”
“诶,怎么停电了?!”
“怎么刚才一下就黑了?”
“大白天的停什么电啊!”
刀疤脸和胖子一惊,忙起身往后看去,王也的位置上已经空无一人。
铁轨旁的公路上,王也看着头顶明晃晃的太阳,叹了声,“跟了一路,始终逮不到机会……以为我快到家松懈了,终于动手了,北京欢迎你……”
“不过,早不动手完不动手,干嘛在这儿呢?”
他看了眼四周偏僻人荒的景色,认命地掏出手机。
“喂?喂!靠!什么信号!”
王也在路上晃晃悠悠找信号还找了老半天才打通,“喂,杜哥,听得见吗?来接我吧,我这走回去有点远啊……”
说完,他挂断电话,“音酒是吧,跟我一路了,别躲了,出来吧。”
一股阴凉的风从颈后拂过,与此同时,地上拉出一道斜斜的人影。
王也乍一回头,就看见一双赤橙的眼眸,冷不丁就被唬了一跳,“嗬!你干什么!”
恢复原貌的音酒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火红的长发随风飘扬,“干嘛在这里下车啊,大马路旁的太阳好大,你都不嫌热吗……”
“没问你,你干嘛跟着我!”
音酒看了他一眼,“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受人之托?” 王也愣了下,公司吗?“公司为什么要……”
他还没说完,小朱雀往边上那棵树一靠,咬了一口糖葫芦在嘴里,含糊不清道:“你也发现了吧,除了我,还有跟踪你的人。”
王也摸着下巴深思了一会儿,然后认真地看着音酒道:“可我觉得你比他们更危险。”
“你、说、什、么……”音酒眼睛一眯。
王道长后跳一步,立刻两手交叉挡在胸前,做出了防备姿势。
“噗!我是妖怪吗?还是说……我会吃了你啊!”音酒笑盈盈地看着他。
远处,一辆黑色的豪车迅速地驶来,王也回头看了眼,放下手也不继续逗鸟了,转过身正想对音酒说话,只见他面前哪还有人影啊。
王也愣了下,这个速度……
黑色的豪车“吱——”地停在王也身边,车窗旋下,杜哥笑道:“小也总,好久不见啊!” 然后杜哥笑意一敛,看着王也东看西看的样子,疑惑道:“你找什么呢?”
王也回身若有所思低喃道:“没什么。”然后他眉毛上高下低地一挑,“还有说了多少次了,别这么叫我。”
杜哥嘿笑一声,“那叫你什么,王也大师?你都被武当山给除名了吗?不给你家里做事还能干吗去?”
王也抓头,“我去,怎么传这么快!”他摇头叹息,拉开车门,眼睛却突然瞟到后座有抹阴影,偏头一看,一只鸟呸,人正静静地坐在车后视镜看不到的地方对着他眨眼睛。对他竖起一根手指,嘘——
车内——
杜哥握着方向盘,踩下油门,扭头看了眼副驾驶上一直坐立难安的王也,“你一直往后看什么呢?”
王也转头看着窗外的风景,“没……”
这时,他看见右视镜上有一根糖葫芦棍子一闪而逝,他下巴一掉,接着道:“……什么。”
车后座,小朱雀找了个舒服我位置窝着,眯眼享受着迎面而来的烈烈之风,惬意吃着从列车上顺来的栗子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