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梦想还是要有

好在这时，夏奶奶走上前来解了围，同样像打量美术品那样望着我，伸出手去，撩起我的头发，摸着我的右脸颊，眉头拧紧：“好看是好看，就是……唉！”

我知道她要说什么，眼帘微沉，嘴角松了下来，默默地咬着唇。

陶爷爷被她这一说，盯着我好一会儿，长长的叹口气。

“老陶，现在医学技术发达了，要相信医生呐。”

“我也相信医生，就是这费用太高，孩子的学费，生活开销，这些都是钱呐，唉！”

…

我的耳畔渐渐失去了声音，眼前浮起了那些过往，就像那个梦，见过我的人，不论是大人，或是孩童，纷纷对我说三道四。

陶爷爷一直和我说，等咱们有钱了就带我去大城市治疗，他说了好几次呢，但后来呀，他托人打听了手术费用，最低也要四五千，还只是小面积的，像我这情况少说也要上万。

这些年，陶爷爷为了挣钱，努力种桃子，研究更好的培育方法，就为了种出更好的成果，能卖个好价钱，又要给我攒手术费，又要替我付学费，还要养我……

他瘦了好多，夏天穿着的那件白色背心空落落的，小腿像两根筷子，骨节分明的两只脚勾着一双天蓝色人字拖。

我用心学习，算是给他最好的报答。

夏奶奶揪着眉头，温声对我说：“小禾，学习累不累呀？”

我摇摇头。

“初几了？”

“我刚中考结束呢，夏奶奶。”

“那考了啥学校呀？”

“桃园中学。”

她不禁蹙眉，好像挺不满意的：“咱们这的学校都是二流子学校，环境太差了，咋不考个好点的，像云城那里好多……”

我说：“等我高中毕业再去大城市上大学吧，我想多陪陪陶爷爷。”

“也好，也好。”

我帮着陶爷爷把一筐筐桃子卸下车子，费力地搬去夏爷爷的屋子，结束工作时，已是满头大汗，头发黏糊糊的贴着，我掏出皮筋，飞快的绑了两下，扎了个利落的马尾。

但特意保留了两侧的长发，我不想太过暴露自己，也不想听到那些碎言碎语。

忙完了一上午的活，肚子咕噜噜的叫了起来，我捧着肚子，尴尬地笑了笑。陶爷爷和他俩互相道别后，我们驱车往家赶。

路过熙攘的集镇时，我不由得舔舔嘴唇：“爷爷，我饿了。”

他把车停下，怔怔地看了我一眼，没有多问，我知道集镇上的物价是有些高，但对于我的要求，陶爷爷一直都在迎合我。

而我也想着减轻他的负担，当他对着面馆的一碗招牌牛肉面价格犹豫不决的时候，我冲老板吩咐道：“叔叔，我要两碗牛肉汤。”

恐怕店里最便宜的莫过于此，我没有去看陶爷爷惊怔的表情，径自坐到了一旁的空座，转身招呼着他：“爷爷，快来呢。”

他缓缓落座：“小禾，牛肉汤吃得饱不？”

“嗯，吃得饱，里边还有粉丝呢，粉丝饱肚子。”

他拧着眉头，昏黄的眸子里盛着失落与无奈，轻叹：“对不起，爷爷不能带给你好的……”

我忙截断他的话茬：“快别这么说，爷爷能把我带大已经很好很好了呢，以后呀，等我去大城市了，换我挣大钱给爷爷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