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量

“面首？小倌？还是趋炎附势的戏子？”沐芳难言于口的词，顾云卿倒是一个一个的说得畅快。

“……顾公子既知他人不宣于口的谩骂，又为何待在鬼王身边，又为何要待在鬼界？”

当日在涟漪楼，他还当他是近来死于非命的贵公子，岂料今日一见，才知这分明是个流落地府的大活人，鬼王也不知是何心思，在涟漪楼还会用鬼气为其遮掩，甚至颇为维护，怎的在公堂上，却是任其摆明了“人”的身份？

“谩骂吗？”顾云卿齿间带笑，“排腹也好，背后中伤也罢，既入不了我耳，便是无言。而且……入耳又如何，我为何要在意他人的眼色？”

沐芳呆滞了一会儿，也不禁笑了起来，两位皎皎明月，爽爽清风般的男子，在此时总觉出了一些相似来。

“公子说起我来是头头是道，怎的到了自己这就随心所欲，不管不顾起来了。”

“‘顾’是给有退路的人准备的，‘距离’是给有时间有机会的人留的，我嘛，人不过过了一时算一时少一时，自是随心便好。”顾云卿风轻云淡的说。

沐芳略显疑惑的看了眼顾云卿，这话听着洒脱，但又隐约带着消沉，不过谁没有一点故事呢？沐芳也没有再问下去。

给自安静了一瞬，还是顾云卿先迈开步子，说了声“走吧”。

*

集会到最后，总有些正事要说。都是人变的，有追求的，还是求着“财”“权”二字。

“尊主，怀沙出品的物价，是不是可以调高一点，我们产的可都是好东西，不带您这样压价的。”

说话的是曲倾城，西域给众小物件像香料，手玩，挂饰等的出产是最为别致精美的，特别受大众的喜爱，其中，以“怀沙”这个地方的东西最为出。以至于晏思珮当初开放各地通商时，这些东西成了炙手可热的“宝贝”。

一时间，把各域的本土生意打击得不行。原本晏思珮第一次的调整是让这些物品升价，本以为这样就有更多鬼去光顾本地生意了。

但大概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眼界抬高了的各位那里放的下，竟闹出了不少乱子，盗窃算小，抢劫才算厉害，七七八八的事乱得很，本就是新实施的通商政策，受到了不少冲击。

于是晏思珮就同曲倾城“商量”，把价格调为比出售地的价格高一成。如此群众也能稍微考虑一下价格，又不至于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来。

“可以。”晏思珮有了个新政的雏形，如今给曲倾城一个便宜，将来自己也好得好处，很直接的答应了。

“真，真的！”当年跟她闹了三天三夜架都打了几场才定了条款的鬼王如今答应得太干脆，曲倾城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多谢尊主，那您觉得……”

“你要在这里说？”

“……不用不用”曲倾城回过神来，这东西怎么也算商业机密，每每出行高调奢华的西域域主，觉得“财不外露”十分重要。

她又不像有人烧纸钱烧元宝的鬼，死了上千年还有那个人记得她？财富都得自己赚，待会得跟鬼王好好谈谈。

“那尊主，我什么时候同你在哪里商量商量这事儿？”

晏思珮早就待得不耐烦了，听得此言，抬眼扫视下方，“还有什么事？”

陈斌也多时就待烦了，同到这话立即来了精神，就差起身走了。

倒是一直冷言寡语的萧天凌开口说话：“尊主。”

晏思珮的心情算不得好——虽然她已经不知道自己上回心情好是什么时候了，什么也没说，给了个对方一个冷眼。

萧天凌也不在意她的态度，继续说：“尊主年纪尚轻，莫让尘世的热闹毁了心智，得了留恋风月的毛病。”

晏思珮眯起眼睛，这人今天是犯病了？竟然来管她的私事？想到小瞎子之前同自己说的——

“尊主不妨把沐芳公子的席位调到我旁边？”

小家伙刚沐浴完，头发还湿着搭在肩头，他们交集不多，有碰面都是因为这位来她这沐浴，还得是刚好她在寝宫里，这为数不多的交际中，还有这回是为了沐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