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席

曲倾城见势不妙，立即改口变脸，“怎么会呢？您都不知道属下为了赶来落祗宫加了多少夜班，皮肤都差了不少呢。属下是多年不见尊主，这不是关心您吗？”

开玩笑，她可不想去西北开荒，必须得忙着。

见晏思珮不想和她多讲，曲倾城也识趣的退下，结果退下时就见萧天凌垂放在身侧的手中绕着黑气，刚歪头想是谁惹了这位大爷，就收到了大爷刀子似的眼神。

……这位爷和尊主的关系这么好的吗？多跟她聊会儿天都不行？

下一位是南域域主宋池，不过他还没起身，就听尊主冷声说：“你先下去。”

众鬼还没完全散开的注意力，又汇集在鬼王与顾云卿身上。

顾云卿没有起身，只是转头朝晏思珮说：“谢过尊主好意，不过我这拿了好处就走，怕半路打喷嚏摔了。”

这小家伙……晏思珮摸不透自己在想什么，又把目光扫向在场的各位，这些鬼盯着他们看了多久了？真是太久没回来，叫他们胆大了不少。

众鬼收到鬼王森冷的眼光，顿时打了个寒颤：珍惜生命，远离鬼王，就连目光也是！小公子还是自求多福吧！

“你在跟本尊讨价还价？”不想你走时你想走，要你走时你不走，晏思珮突然想到一个词：“恃宠而骄”，用在这气质出尘的小家伙身上，真是又突兀又贴切。

“怎敢，只是小生一个盲人出行多有不便，等尊主一同离席才好。”

众鬼：啧……

晏思珮：每天自己溜达到浴池里的是那位？守着他的朝蒙是死的？好吧他确实是死的。

晏思珮眉间微动，莫名就理解了他这回不是想留下，更别谈等她了。倒是……沐芳？

“沐芳同你一起。”晏思珮如是说，末了又加了句，“不得入正殿。”

意思就是让他们去偏殿了，的确偏殿才是顾云卿的住处，但她为何有此一说？原是这几天，花九在替顾云卿治腿，鬼界阴气浓，湿气重，顾云卿不知道吭声，花九却是知道他的腿迟早得疼得走不了路。

虽然每天都是一张苦瓜脸，好像顾云卿是她债主一样，但针还是没少给他扎，就是不知道带没带怨气，小家伙每回都疼出一身汗，然后很不客气的去浴池里沐浴，以至于晏思珮现在连“下不为例”都懒得说了。

“如此，便多谢尊主”顾云卿淡然说，身子已经站起，低头看向一旁的沐芳，“烦劳公子陪我走一趟。”

沐芳瞥了眼下首的男子，见他仍是面无表情，一分目光也不曾给他，浅浅的落寞浮上眼角，终是一言不发，起身同顾云卿一同离席。

后头的献礼井然有序又不自觉的加快速度——众鬼隐约感到鬼王的烦躁不耐烦。

晏思珮向来不喜欢这种应酬，一来，她私库里的宝贝多得是，这伙鬼拿也拿不出什么能让她稀罕的。

二来，是本性使然，她冷清惯了，不喜热闹。

不知是不是小家伙口嫌体直的走得那么果断，叫她今天更不自在了。

*

“公子作何要我出来？”在空荡的走廊上，沐芳仍不住问。他从未来过鬼王殿，要他送顾云卿回去？鬼王也不怕把人送丢了。

“既然待得不舒服，为何还要待下去。”顾云卿若无其事的说。

沐芳的表情蓦地一顿，顾云卿的下一句话，更是让他脸色惨白。

“便是喜欢，也不要凑太近，否则不是显得自己太便宜了些。”

“公子此言何意？”

顾云卿停住步子，似乎是感觉到了沐芳的紧张，轻笑出声：“莫非我多管闲事，猜错了公子的心思？”

沐芳是个聪明人，这么一说就想到了今天的位置，惊讶之余还有心惊，“这位置是你安排……跟尊主说的？”

顾云卿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徐徐说：“北域萧天凌，听名字就像个桀骜洒脱的人，这种人成了鬼也是讨人喜欢的，公子喜欢也不奇怪。”

心事被人捅破，本该是恼怒的，但听他对这种感情没有厌恶，嫌弃，甚至都不觉得奇怪，沐芳又不由得感到慰然。

“那顾公子呢？”

“我？”

“公子气质清贵，不似凡人，又为何离鬼王如此近？被他人视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