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8 苦忆

喻初打开了自家的门，顾临还执着地对他信息轰炸，手上拿着的手机震个不停。

打开屏幕几十条未读信息，喻初看都不看打开手机一顿操作，随手扔到沙发上没有再管。

顾临坐在自家的沙发上打着字，一条条信息大排长龙。

一分钟后，顾临望着发出去的信息旁的红色感叹号陷入了沉默。

“……”炸着炸着把自己炸进了喻初的黑名单。

客厅的灯光是冷白色的，将顾临脸上的棱角勾勒出来，显得冷峻难以接近。

喻初站在浴室白净的瓷砖上，热水从上方淋下，顺着头发流下，划过喻初苍白的面颊。

喻初微仰着头，眼皮轻轻合着，任由热水在脸上肆意流淌。

耳边只有哗哗的流水声，在喻初耳边却喧闹非常。

发自内心的无力感让喻初的大脑有那么一瞬间停止了思考，膝盖一曲直接靠在了墙上。

瓷砖的冰凉从脊背传遍了全身。

杨慕钦当时附在他耳边说的话在耳边萦绕，如梦幻般空灵，却在现实中诛心。

“承认吧，你跟我是一类人。”

喻初咬紧了牙关，眼眶包裹着无法忽视的温热。

那一刻，他也分不清淌过脸颊的温热的液体是水还是泪。

仅仅一会儿的闲暇，陈旧的记忆接二连三地唤起，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表面因岁月流逝而蒙上的尘埃被人一手拂去，那些记忆在他的脑中冲撞。

楚萱那双深黑色的眸子在眼前浮现，与十年前那双周围爬满丝丝皱纹的眼眸渐渐重合。

周围人群低声议论，一栋高楼之下，一位妇女静静地趴在地面，发丝被微风凌乱，暗红色的血使她面部狰狞，那双眼睛却不甘心闭上，瞪着望向前方。

一个男孩愣愣地注视着那具一动不动的尸体，对人群的推搡无动于衷。

男孩被推倒在地，想要喊出声却没有了力气。

他手脚并用向前爬着，颤颤巍巍地朝尸体伸出了手，从喉间艰难地挤出两个字：“妈妈……”

手指准备触碰到尸体的那一刻，男孩被人从后面拉住了。

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咆哮：“出来，别过去，她已经死了！”

“别碰我，放手！她还睁着眼，她没死！”男孩声嘶力竭，眼眶中积攒已久的泪水在那一刻迸发。

她还睁着眼，她没死……

喻初微微喘着气，心底传出了钻心的疼。

站在暗处将新闻尽收眼底的那个男孩成了喻初心中摆脱不掉的梦魇。

“五月十六日，某男子因故意杀人和拐卖孩童的重案被警方抓捕入狱，因情节较为严重，该男子于当天实行枪毙处理……”

躲在墙边的男孩指节微曲，眼泪从眼眶中淌落。

“总算结案了，这人简直就是罪有应得，他怎么对孩子都下得去手？”

“一个杀人犯还有什么好说的，都一个德性！”

男孩垂下眼睛，在离他们不出五米的距离外听着，脸上的表情渐渐淡漠下来，用那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开口：“他不是杀人犯。”

那两人转头看向男孩，想要开口反驳，却被那男孩的表情惊住。

只见那男孩看向他们，用冷淡的声音重复道：“他，不是杀人犯。”

……

“啪”，热水器的开关被人按下，喻初穿着睡衣走出了浴室，经过沙发时不经意地一瞥。

十二个未接电话。

不用想都知道是谁打过来的。

此刻时间已经不早了，喻初没有理会那些未接电话，径直走进了厨房，倒了一杯热水。

喻初将手放在了口袋里一阵摸索，掏出了一个小药瓶。

那是一瓶安眠药。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喻初开始失眠，严重的时候会整夜无眠，发现问题时便尝试着借助药物入眠。

刚开始时还有点效果，时间长了，效果也不怎么显著了，只能说是有点辅助作用。

两粒白色的药从瓶口滚出，躺到了喻初白嫩的掌心。

手机已经很久没有响过了，估计顾临也懒得折腾，这个点早就睡了。

喻初吃完了药才走到沙发边坐下，拿起手机查看。

十几条未接电话整整齐齐地排列下来，看得喻初眼睛生疼。

喻初刚想把手机屏幕按灭，手一滑不知按到了什么地方。

屏幕一转，手机上出现一行字：对方正在振铃。

喻初：“……”

还没来得及挂断，顾临已经手疾眼快地按下了接听键。

“没想到你会给我回电话。”

喻初听着顾临有些欠扁的声音，心道我也没想到。

顾临也不等喻初回答，看了眼时间，低声问道：“这么晚了还不睡？”

“你管我。”喻初想都不想。

顾临笑了一声，自己找了个雷踩上去：“不生气了？”

“你说呢？”喻初没好气道。

顾临隔着屏幕都能闻到喻初语气中的火药味，顾临却全然不顾，轻轻道：“不生气了就早点睡，你这几天都没怎么好好睡觉，别熬出病来了。”

喻初闷闷地“嗯”了一声，拇指已经移到了挂机键旁边：“案子破了，法医临时助理的身份我也卸了，以后我们就当没见过面，各走各路，没事别给我打电话。”喻初想了想，补了一句，“有事也别打。”

顾临准备开口说话，对方已经过了电话，不知怎的，顿时觉得心情不太好，望着渐渐暗下来的屏幕，顾临抿起了唇。

各走各路，你同意了我还没答应呢！

顾临坐在沙发上把玩着手机，寻思着怎样才能找到借口联系喻初，但仔细想想，这些天他们接触的时间好像也不多，那个人的心思顾临总是捉摸不透。

他读不懂喻初。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刘易阳来了电话。

顾临犹豫一会儿接了电话。

“顾队，今天我回家的时候看见喻医生的衣服搁警局里了，本想联系喻医生来拿，但我没有他的电话。我是想问问你，你能联系得上喻医生吗？”

顾临听罢挑了挑眉，正寻思着办法，这机会不就来了吗？

顾临马上坐直了身子，笑道：“你不用管了，放那先吧，明儿我给他送过去。”

“哦，好。”刘易阳刚说完，顾临就按下了挂机键。

什么都不知道的喻初正在自家厨房里泡着咖啡，一股子醇香飘散出来，喻初两眼不离地盯着咖啡机，叹了口气。

刚吃了安眠药就泡了杯咖啡，安眠药就当喂狗了。

日渐秃头的作者今天太忙了，来晚了，还有点短，请大家见谅（狗头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