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 心理医生

清晨时分，宋雅然推门而入，一眼看见了休息室里正在趴台的顾临几人，泡面盒放在一旁，桌上摆着两天前拍的照片。

可能是动作太大，顾临的身体动了动，抬起了头，因为睡意正浓，顾临抬手在脸上抹了一把，看了一眼时间。

忽然瞥见刚进门的宋雅然，疑惑道：“今天这么早？”

宋雅然一脸复杂地掏出手机，是啊，太早了，她心想。

她一大早便接到了陈局的电话，通知她今天要接待个人，务必要早点到。

此刻七点未到，谁会有那个闲情大早上地往警察局跑？

“嗯，今天工作有点多，就早到了。”

一旁睡的正香的刘易阳被动静吵醒，头都懒得抬，从旁边抄来一件外套，往头上一盖，权当听不见。

顾临在桌下踹了他一脚，刘易阳才彻底清醒过来，眯着眼环视一周，濒临崩溃：“这不还早呢嘛！”

陈世阳推门进来，没有多说什么，径直走进了办公室。

外面下起了小雨，天有些阴沉。

顾临去洗漱的功夫，外面已经由小雨转大雨了。

刘易阳在警局门口皱着眉望天，时不时叹口气：“这什么鬼天气！偏偏这几天大雨特多，这是老天都不愿意帮我们啊！”

“行了，有时间杵在这感慨不如去干活，天有什么好看的？”顾临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刘易阳旁边，吓得刘易阳一个激灵。

刘易阳：“反正比尸体好看。”

——

“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再去一趟福利院，就现有的线索来判断，杀死徐佳佳和莫小宁的是两个人，更麻烦的，可能是一个团体。

“两人的人际范围并不广，这很好查，分两批行动，我和小刘查莫小宁，再外派几名有经验的刑警去查徐佳佳。”

顾临手里拿着笔，边分析边记录着。

宋雅然在厅内的沙发上翻阅着资料，不经意间往门外一瞥，那多出了一个身影。

那人撑着一把黑色的伞，伞檐遮住了男子的半张脸，以宋雅然的角度看不到他的五官，但能看到他瘦削的下巴。

他穿着一件白色大褂，看上去身材不错。

伞檐正滴着水，男人将伞抬高了些，抬眸打量着面前这栋建筑。

看清男人的容貌，恍惚间，宋雅然的心跳好像漏了半拍，总忍不住要多看几眼。

男人长得很清秀，轮廓清晰，棱角分明，却给人一种冷冰冰的感觉。

喻初走上了台阶，收了伞，推开了警察局的门，犹豫一阵，把伞靠在了门外的墙壁上。喻初扭头打量了一阵室内的环境，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宋雅然。

“请问……”

“有什么需要吗？”宋雅然腾地一下起身，顿时回过神来，有种说不出的难堪。

喻初没有什么表情，像是没有在意她刚才的反应，许久又开口问道：“请问陈世阳在吗？”

听到陈局大名被面前这个陌生男子喊了出来，宋雅然不知哪根筋抽了一下，脑子短路了好一阵，她还从没有见过有人敢直呼陈局大名的。

宋雅然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面前这男人应该就是陈世阳约见的客人，立马解释道：“陈局现在还在开会，他让我转告您让您先在他的办公室等着。”

宋雅然正想领着他到办公室去，只见男人说了声“谢谢”，便没有再给她开口的机会，朝着陈世阳的办公室走去。

会议结束，陈世阳刚推开会议室的门，就看见了小跑着过来的宋雅然 。

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宋雅然一见陈世阳，凑上去轻声道：“陈局，人已经在办公室等着了。”

陈世阳点了点头，抬步离开了。倚在一旁的顾临眯起了眼睛，随即又不动声色地垂下了眸。

刘易阳没察觉到什么不对劲，在一旁继续叨叨着蹲墙角蹲来的不知真假的八卦：“我听说我们队里要来一个法医助理，老蒙天天叨着工作顾不来，这不立马给他送个助理，他这要赚大发了。”

这时顾临站直了身体，不无讽刺道：“哪听到小道消息，又不是给你的，管那么多干嘛？”

陈世阳打开了办公室的门，喻初正坐在沙发上，右手手肘支撑在沙发扶手上，眼皮微敛，看上去心情不太好，来了人也罔若未闻，至始至终都没有看一眼。

“你会来，其实我挺震惊的。”陈世阳轻轻关上了门，走到沙发旁坐下。

“找我来有什么事？”喻初姿势不变。

“这两天出了点事，可能需要你的一点援助。”

喻初终于抬起了眸，却又别开了目光，开口道破：“你是想说发生了两起案子，而且跟我扯上了关系吧？”

陈世阳轻笑一声，继而又叹了口气：“喻初啊，这么多年了，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放下？十年了，你已经十年没有喊过我一声姨夫了。”

“我过来不是谈私事的。”喻初看向陈世阳，眼底看不出任何情绪。

陈世阳失笑，靠在了沙发上，叹了口气，正要说话，喻初又开口了：“我答应你的请求。”

陈世阳看向喻初，眼中是藏不住的诧异。喻初站起身，淡淡开口：“受害者是我的病人，我必须查清楚。我会兑现诺言，以法医临时助理的身份参与案件，你不用担心。”

陈世阳没有说话，看着喻初走出了办公室。

——

“小刘，看到蒙奇没有？”顾临正要出发前往青城福利院，又忽然停下了脚步。

“他应该在解剖室，你找他干嘛？”刘易阳莫名其妙。

“没事，找他要一份验尸报告，在车上分析分析。”顾临转身往解剖室的方向走去。刘易阳知道他的习惯，没多说什么，便跟着其他人上了车。

顾临推开解剖室的门，里面没有蒙奇的影子，倒是在徐佳佳的尸体旁多站了一个人。

那人两手撑在停放尸体的床前，垂着眸像在想什么东西，有人进来了也没什么反应。

顾临愣了一会儿，想起刘易阳刚刚在他耳边叨叨了半天的八卦，问道：“你是——法医助理？”

喻初看了一眼顾临，脸上没有什么波澜，回答道：“知道了还问。”

顾临挑了挑眉，抱臂倚在门上，语气不善地问道：“蒙奇人呢？”

“不知道，自己去问。”

“验尸报告你有没有，我要一份。”

喻初抬起了头，从一旁的抽屉里摸出了一份报告，扔在了顾临旁边的桌上，防贼似的问了一句：“干什么用？”

顾临毫不客气地拿起报告，意味深长地一笑：“你个法医助理管那么多干嘛？”说着要开门出去。

“你们要去青城福利院？”喻初见顾临的动作顿了一下，回过头看他，继续道，“我和你们一起去。”

顾临松开了握着门把手的手，皱眉道：“你要去？你当我们是去旅游吗？想去就去？”

“莫小宁是我的病人，我好像有资格参与调查吧？”

顾临斟酌了一下，竟发现无法反驳，只得道：“跟上。”

正在车中啃鸡腿的刘易阳察觉到车门被打开了，接着看见他顾队多领了一个人上车。

“顾队，这谁啊，之前怎么没见过？”刘易阳凑上去问道。

“他？就是你今天惦记了半天的法医助理——你离我远点，都是油！”

被嫌弃的刘易阳委屈巴巴地退到了角落，看着那看上去有点冷的法医助理慢条斯理地系好了安全带，一副对周围事物都不感兴趣的样子。

汽车发动了，刘易阳总忍不住会往窗边瞟，喻初垂着眸，这次看上去却分不出是在思考还是睡着了。

车里安静得出奇，没有人主动说话。刘易阳瞄了一眼又一眼，又有些做贼心虚不敢多看。

不知是不是错觉，当他再次看向喻初时，刘易阳看到那位高冷的法医助理微微张开了唇，下一秒车上的气氛可谓是尴尬到无以言状：“有什么就说。”

说完喻初抬起了眸，目光撞上了刘易阳满是复杂的眼睛，不咸不淡地重复道：“有什么事就说。”

刘易阳一个激灵，磕磕巴巴开口：“我只是想知道，您——怎么称呼？”

喻初别开目光，答道：“喻初。”

话音刚落，刘易阳脑袋上似乎响了一道惊雷，想起了徐佳佳和莫小宁调查报告上重合的名字，瞬间哑口无言。

刘易阳瞄了一眼正在分析验尸报告的顾临，一脸淡定，似乎对这件事并不感到惊讶。

顾临将那份验尸报告从头到尾重新看了一遍，皱眉思索着，余光瞥见刘易阳渐渐靠近的狗头，朝一旁避了避。

只见刘易阳将手放在唇边，压低声音道：“唉，你有没有觉得，那法医助理——挺好看的？”

顾临一脸的嫌弃都不带掩饰，不停地往一边靠：“能不能把油擦擦，沾我衣服上了！”

一旁的喻初被顾临不住挤着，不耐烦地喘了口气，抬起手附在顾临的天灵盖上，用力往前一推。

顾临猛地回头，疑惑地望着喻初。

喻初不冷不热地挤出一个字：“挤。”

顾临挑了挑眉，将刘易阳推到了角落里，然后躲瘟神般往喻初那又挪了几公分。

喻初看着顾临，压着怒气，低声警告：“坐远点！”

哪知顾临无视那句警告，装模作样翻看着那份报告，喻初拿他没辙，自己往车门那靠了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