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河溃堤案】踏秋登高重阳时

第十六章 踏秋登高重阳时

【开封府.临时用房】

“民女平素不常出府（衙），想来应该没有。”

“对了，姑娘方才介绍，是叫丛…？”

“不悔。”

杜平的脸上闪过一抹欣喜之色。

“可是’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的那个不悔？”

此言既出，不悔亦觉惊讶。

“正是。杜主簿何以知晓民女闺名？”

杜平从袖筒里取出一方折叠平整的锦帕，递给丛不悔。

“姑娘，这帕子可是你的？”

满心疑惑，想着他是否认错人了。展开看时，那帕面似阳春白雪，帕角绣着一朵小巧玲珑的水仙花。再看绣工和绣线，的确出自她手。只是，她何曾与眼前的这位主簿大人有过交集，立时之间却也想不清楚。

“锦帕确系民女所有。”

“呵，姑娘，我总算找到你了！”

杜平激动地去握丛不悔的手，而后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抽身拉开距离。

“杜主簿，这帕子…？”

“丛姑娘是在下救命恩人，请受杜平一拜。”

说着，便弯腰鞠躬，作揖致谢。

“折煞民女了，杜主簿请起。”

她实在忆不起自己是哪年哪月在哪地救的他。虽说主簿一职只是八品小官，然对方敬仪有加，她自是少不得还礼相待。

“姑娘可还记得去年重阳……？”

闪回：

摊前，一位小哥正专心致志地挑选着物件。他就是凭借自己的努力，新晋获得都水监主簿职位的杜平。新官上任，正是春风得意之时。知其父向来喜好集藏风雅扇面，又恰逢重阳佳节，孝顺孩儿当然要备下礼物，略表心意。

“我要——”

“摊主，我要这个，给。”

丛不悔伸手取过摊子上的一款别致扇面，银货两讫。摊主替她把扇面收起，装入锦盒。正欲转身离开，冷不丁被旁边一个年轻人叫住。抬眼打量，见他穿得山青水绿，相貌俊逸、仪表堂堂。未及开口，先施揖逊。

（注：揖逊，宋代最常见的拱手作揖之礼。）

“小妹妹，这扇面是我先看中的。”

“但，是我先拿到的呀～”

“小妹妹，刚才你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在这摊位前了。论先来后到，摊主也是先做我的生意，你说对不对？”

“那又如何。我付了账，摊主并没有阻止我拿走它，还帮我包装好，说明摊主愿意把它卖给我。你看中与否，跟我有什么关系。”

丛不悔抬腿要走，那年轻人似乎是急了，竟不假思索地伸出手来按她肩膀。

“等等！”

出于本能，丛不悔迅疾伸手反制，扣住对方手背，将他右手腕向肘关节方向翻折。当然，她是控制了力度的，毕竟早就从他亲恭和善的态度里，看出对方是个谦谦君子。如若不然，以她的功力，这一招反制，妥妥能把对方腕、肘二关节生生错反，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啊——疼，疼疼疼！”

松却遏制，仔细相看，丛不悔觉得有点奇怪，说他是玉面书生吧，好像比那些寒窗苦读的呆头鹅多了几分精明干练。说他是翩翩公子吧，好像和那些前呼后拥的风流纨绔又不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