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瑶垂下眼眸淡淡回了句。
“没什么。”
他给过金夫人机会,金夫人布局的全程他没有参与过一丝一毫,只是换了最后的那杯酒。
把散去他功法的酒换成了拙劣的毒酒。
仅此而已。
只要金夫人不咄咄逼人,不将他逼到最后一步上,他也不会行此举。
一切都是咎由自取,与人无尤,
“我只是想起,我阿娘死的时候,也是在这样一个雨天。”
“我当时花光了最后一点钱给阿娘抓药,可她的身子破败的太厉害,已经到了药石无补的地步。当阿娘在床上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我最后抓的那副药还没煎好。”
他掀开被子下了床,站在窗前,看着门外热热闹闹的人群,眼眸淡淡,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时,阿娘可没有这样的排场。”
“阿瑶——”
云景安轻轻握住了他的右手。
“没事。”
金光瑶轻轻回握。
“如果这么一点小事就让我悲伤的话,这么多年我的眼泪早都熬干了。我从懂事起就知道哭没用,你越是哭,那些看不起你,想要欺你之人就越是以为你软弱,你就会被欺负的越狠。”
宏大的葬礼宣告了一个时代的结束。看着将要落幕的夜色,金光瑶的心中忽然涌起一阵兴奋感。就像是深埋在骨血里的东西被一下激发了出来。
雨停了——
新的空气来临,宣告着旧时代的结束。金夫人这样一死,金子轩的继承人身份只能无限期往后拖延。以金光善本人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性格,金子轩若真想执掌兰陵金氏,非得付出比此前多上百倍的努力才行。
能够兵不血刃解决金子轩实在是个意外之喜,他也确实不想和这个他名义上的大哥直接对上。金夫人固然对他心怀恶意,但金子轩并没有在明面上为难过他,反而对他颇有回护。
这样也好。
金光瑶看着站在棺前的背影,默默想着。
良久,他忽然转过来问了云景安一句话。
“你那日,是和江姑娘一起来的?”
“是,我答应了阿离姐姐,要帮她修炼……”
云景安忙道。
“想去莲花坞玩就去吧,只是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事有可为便为,不行就不要勉强自己。”
“阿瑶,那你呢?我本想出去散散心,可是百凤山那日,阿瑶,我有点害怕……我不想留你一个人在这,我们一起走好不好?”
云景安有些着急,她这次来本来是想和阿瑶一起走的。
“你放心,我在这里不会有什么事情。你安心去莲花坞散心,也可以和江姑娘出去玩上几个月,等到冬雪皑皑的时候,我就派人去莲花坞把你接回来,到时候你金麟台就是你的家,好吗?”
论安慰别人,金光瑶很是有点本事。更何况他此刻语调温柔,是十足十的为云景安考虑,便更显真诚。云景安嗫嚅了一下,方才轻轻点了点头。
“那,我要在金麟台看着你的伤势好了才能走。那日的毒很是霸道,毒性只要再深一点点你就没救了。为防万一,让我守着你度过这段日子,好吗?”
金光瑶看着心上人担忧的眉眼,只觉得一腔心肠都化为了春水。
这是最后一次,他想着。
最后一次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