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眼疾

葳蕤轩内，此刻气氛却没那么好。

很简单，盛清远虽然醒了，却没完全好。换句话说，落下了病根。

“大夫，你说什么？我儿，我儿他……”

王若弗差点把郎中的袖子抓烂。护崽的母亲是很可怕的，郎中被王若弗逼得节节败退，颤颤巍巍的说道。

“夫人，人的头部本就是人身体最脆弱的部位，一旦受伤会引起什么谁也不知道。令公子伤势那么重能挺过来是吉人天相，虽然此刻有病根，但小公子还年轻，只要好好养，未必不能养好啊。”

“你有多大把握！”

“六成，啊不，七成！七成把握！夫人，小公子只是眼睛视物不清，并非不能视物啊！应该是头部有淤积的血块压迫了眼部，只要好好调养，恢复不是问题啊。”

大夫急急而谈，王若弗的心几乎在滴血。她好好的儿子，好好的官宦之家出身的嫡子，怎么就到了这般田地。

盛华兰盛如兰站在一旁不敢说话，在如兰的记忆里，母亲一直都是强大的，她从没见过母亲这样，像一只丢失幼崽的母兽，浑身上下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她不由得把姐姐华兰的衣袖抓得更紧了些。

华兰却早已是满面泪痕，轻轻啜泣起来。

“娘——”

幼子的呼唤让王若弗回过神来，她又重新恢复了正室大娘子的风范，派刘妈妈带郎中出去开药方。她不敢让幼子看见自己此刻的样子，怕吓着对方，即使对方可能此时看不太清她的样子。王若弗在原地平复了好一会儿，才转过身来。

“松儿，怎么了？可是口渴？”

盛清远坐在床边，只觉五味杂陈。他睡了很长很长的一觉，身体已经不再疲惫，只是眼睛还有些难受。王若弗的愤怒，痛苦，他全都听在耳中。好像很多年没有人这样护着他了，这就是母亲的感觉吗？

王若弗倒了一杯水，端在盛清远手边，知道他目视不便，将他揽在怀里，轻柔的喂他喝下。

“娘，你别担忧，我能看见的，只是看不太清，我肯定能好的，相信我。”

盛清远安慰道。

“傻孩子，你肯定能好，为娘怎么都会治好你的。这里不行就东京，你父亲不行就找你舅舅，天下之大，总有法子治好你的。”

幼子的懂事几乎令王若弗落下泪来。她转过头去任由眼泪落下，不敢让幼子发现。盛清远心中叹了一口气，却知道此时劝也无用，只能想个法子转移一下母亲的心思，好让她无暇多想。

“娘，我有些饿了，有吃的吗？”

“有有有，厨房一直温着白粥呢，如果没有就叫他们现做。”

王若弗连忙答道。

“我想吃樱桃煎。”

幼子提出要求，王若弗的心思立马被转移到其他地方了。她有些为难。

“松儿，你许久没进食了，忽然吃这东西怕不好克化，母亲盯着他们做些好克化的点心可好？”

眼见王若弗不在钻牛角尖了，刘妈妈忙劝她亲自去厨下盯着。她虽不知道盛清远心中所思所想，但这一刻二者的心思诡异的达成了一致。王氏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当下就要去厨房为幼子亲自盯着吃食。

遂把盛清远交给了她最倚重的刘妈妈，风一般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