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许诺

回到客栈，星落向璇玑他们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果不其然遭到了钟敏言的反对。

钟敏言“你们疯了，要去救妖？”

钟敏言一脸不可思议，在他一贯的思维里，妖，是他们要消灭的对象，怎么能去救妖呢。

星落“鲛人一族天性善良，并没有攻击力，更何况他还救了我们，于情于理，我们自然要去帮他。”

褚玲珑“可他毕竟是妖啊，妖不都是坏的吗？”

玲珑一向都很赞成星落的看法，但听到她这个决定，却也有些疑惑了。

星落“人都有好坏之分，妖也一样。”

闻言，玲珑和敏言还有些犹豫不定，璇玑却很是赞同。

褚璇玑“星落，司凤，我也要和你们一起，我也要去救那个鲛人！”

既然璇玑也这么说了，玲珑自然也不想被落下，敏言无奈地看着眼前几人，叹了口气，干脆就破罐破摔了。

钟敏言“算了，算了，不管了，既如此，我也不会袖手旁观，我跟你们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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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波折，几人也算是有惊无险将鲛人救走了，但那鲛人实在太过虚弱，于是便赶紧将他带到河边。

鲛人虚弱地靠在禹司凤身上，星落见鲛人受伤严重，从怀里拿出一瓶少阳派独门的金创药。

他满身伤痕，又是血又是水，脏兮兮的，有些地方都翻开了皮肉，被水泡得发白。

她赶紧将自己的手帕撕成两半，沾着湖水替他把伤口洗干净，上好药后，星落才松了一口气。

星落“我们是不是之前认识？”

闻言，鲛人微微笑着，目光落在她身上，眸光情绪转化万千，似有千年遥望之感。

亭奴“我们这一世还不认识，但现在我们认识了。”

这话说得颇有含义，竟扯上了前生后世，星落心中更觉怪异，却又说不上来。

禹司凤“你被那些妖抓来这里，他们想要做什么？”

亭奴“妖族聚集天墟堂，在找灵匙，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

回答完禹司凤的问题，鲛人又再次剧烈地咳嗽起来。

禹司凤“你不要勉强说话，你伤得太重，需要去海里静养。”

鲛人点了点头，伸出手，湖面开始泛起波纹，现出一处旋涡，他最后看了一眼璇玑，忽然将身体一纵，银色的鱼尾在日光下犹如轻纱，就这样轻轻巧巧地跃进了湖水里。

他从水里探出头，从眼中化出一滴泪水，缓缓送到面前，这时泪水已经变为一颗珍珠，被禹司凤接在手中，然后递给了璇玑。

禹司凤“鲛人泪珠含在舌下，可落泪如雨，这个世上没有几个人知道，不会露馅，你可以试试。”

璇玑接过珍珠含在舌下，果然没一会儿就流出了眼泪，一时玲珑跟璇玑都不由得兴奋起来，这意味着璇玑不会再被关进明霞洞了。

星落看着，又想到自己的情况，看向水中的鲛人。

星落“你可以也给我一颗泪珠吗？”

亭奴“自然。”

鲛人虽疑惑，但还是又滴下一颗泪珠送给了星落。

褚璇玑“星落，你也哭不出来吗？”

见璇玑天真懵懂地看着自己，星落压下心里的一丝愁绪，弯了弯嘴角，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子。

星落“不是，我只是见这珠子好看……”

鲛人在水中看着他们，缓缓道。

亭奴“褚璇玑，如果你还想找回残缺的六识，想要真正的眼泪，就去找万劫八荒镜的碎片吧！”

而后又将目光落在星落身上，但并未唤她的名字。

亭奴“找齐万劫八荒镜的碎片，你心中的疑问，就可以解开了。”

星落想再追问 ，但鲛人却不再说明了，转身便入了水里，只剩下波光粼粼的湖面。

钟敏言“那鲛人应该能从这游回海里吧？说起来，大海是什么样子，我还没见过呢。”

钟敏言“哎，司凤，离泽宫就是在海边吧？”

禹司凤看着一旁沉默不语，若有所思的星落，轻轻点了点头。

褚玲珑“那我们下次一起去离泽宫找司凤。”

禹司凤“离泽宫不许女子入内。”

褚玲珑“啊，我只知道离泽宫不收女弟子，还不让女子进去啊？那你们一辈子不结婚生子了？”

禹司凤“一旦入了离泽宫，一辈子不得嫁娶。”

钟敏言“啊，所以你们离泽宫每个人都要戴面具，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钟敏言“可是司凤，你的面具也被摘了，看到你真容的人不会就要娶你吧？那我……”

玲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璇玑有些不懂为何敏言突然如此紧张。

褚玲珑“小六子，你想太多了吧，再说了，第一个看到司凤真容的人是星落，轮不到你的。”

说着，玲珑用手肘轻轻撞了一下星落，星落这才从思绪中抽离出来，完全没听清他们刚刚说了什么。

她望向司凤，只见他双颊微红，又看玲珑嘴边还有隐隐的笑意，而璇玑也是懵懵的，对上星落的视线只是耸肩说她也不知道。

玲珑打趣道。

褚玲珑“星落，你可要对司凤负责啊。”

星落一脸茫然地看向司凤，正好与他眼神对上，他却莫名慌张地移开了视线。

禹司凤“离泽宫没有这种规矩。”

玲珑和敏言见状，只好识趣地拉着璇玑说要给她抓鱼吃。

星落看着三人走到河中嬉戏玩闹的样子，仍是一头雾水，不过掌心触感清晰的鲛珠却让她一下回过神来。

她尝试着将鲛珠含在舌下，过了一会儿，却也不见像璇玑一般顺利地流出泪来。

星落试图眨了眨干涩的眼，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心口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脑中的记忆轰隆隆地响着，那个白衣的女子，那一声阿兄，还有……

她的身体微微发抖，手掌半握紧紧揪住心口的位置。

禹司凤“星落！”

星落睁眼望去，是禹司凤一脸焦急的神情。

自从上次在山洞战蛊雕一事后，星落时常感觉自己心口隐隐作痛，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见禹司凤依旧担心的模样，她勉强扯了扯嘴角。

星落“我无事。”

禹司凤看着她的双眼，不知为何总觉得看不懂眼前的人，但偏偏她的一举一动皆牵动着他的心。

禹司凤“星落，刚才那个鲛人的那番话，除了对璇玑，也是对你所说的是吗？”

星落微微一顿，看见司凤眼中对自己的关切，犹豫一会还是向他说出一直在自己脑海里出现的那个白衣神女还有自己无泪的情况。

禹司凤“我会替你找到万劫八荒镜的。”

禹司凤“即便走遍三界，我也会替你找到它，到时候你可以自己选择要不要找回那些记忆。”

禹司凤“还有，眼泪是很珍贵的东西，你可以一辈子都不学会。”

星落一愣，她从未想过司凤会说这样的话，他说得明明很轻，却如一击重锤，狠狠地敲落在她的心头，轰隆一声，震耳欲聋。

这种会有一个人愿意为了自己而拼尽全力的感觉，她从未有过，更是从未有人说过像禹司凤这样的话，这样认真的承诺。

星落“谢谢你，司凤。”

星落“那我们便约定好，四年后，我们年满二十，便一起下山游历，匡扶正义。”

星落“若有缘寻到镜子，也可助璇玑恢复六识。”

禹司凤“好！”

褚玲珑“还有我们！”

玲珑远远地听到他们的话，有些不甘示弱地说道。

就这样，河边树下，五个年龄相仿，未经风雨的少年少女许下了属于他们的四年之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