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讨完事宜，夜色已深。上官鹤与江渝并肩走在回残江月的石板路上，晚风卷着巷口酒肆的香气，却没驱散江渝眉间的沉郁。
她垂着眼，脚步放得很慢，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的鱼形令牌——宋一梦白天说的“剧本”“机制”，像两根细针，反复刺着她心底那个不敢说出口的秘密。
上官鹤早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往日里商讨完正事，她总会跟他聊两句弟兄们的近况，或是调侃两句南珩的“侠客演技”，今日却格外沉默。
他放缓脚步，与她并肩站定在一盏灯笼下，轻声问：“在想什么？从方才就魂不守舍的。”
江渝抬眼，灯笼的光落在她脸上，映出眼底的几分迷茫。
她怎么可能说出口？说自己或许和“宋一梦”一样，都是从另一个世界“穿”来的？说他们如今护着的残江月、在意的人，可能只是别人笔下的“剧情”？
这些话太荒唐，说出来只会让上官鹤担心，甚至觉得她疯了。
她定了定神，将那些翻涌的思绪压下去，扯出一抹浅淡的笑：“没什么，就是在想……该怎么帮大当家跟宋一梦交好。”
她顿了顿，顺着这个话头往下说，“宋一梦对‘离十六’虽有好感，却也带着防备。明日见面，若是太急着探她的口风，反而会引起她的怀疑。”
上官鹤看着她，没立刻接话。
他太了解江渝了，她眼底的情绪藏不住——那不是在琢磨“如何交好”的思虑，是更深的、连她自己都没理清的困惑。
但他没追问，只伸手替她拂去肩上沾着的落叶，声音放得很柔：“别急，慢慢来。就算明日探不出什么，也还有往后的机会。”
他顿了顿，补充道：“实在不行，还有我。你若想不出法子，我来替你琢磨——左右，我总不能让你一个人费神。”
江渝心头一暖，指尖的凉意似乎被他这话驱散了些。
她抬头看向上官鹤，灯笼的光勾勒出他温和的眉眼，忽然觉得，不管这个世界是不是“剧本”，不管宋一梦知道多少秘密，只要身边有他在，就总能找到走下去的底气。
她轻轻点头：“嗯，知道了。”
两人重新迈步，石板路在脚下延伸，通往灯火通明的残江月。
江渝没再说话，却悄悄加快了脚步——她得尽快想个办法，再跟宋一梦见一面，哪怕只是多听她说两句话，或许就能找到更多关于“穿越”的线索，找到自己留在这个世界的意义。
而上官鹤走在她身侧，目光始终落在她的侧脸。
两人走到残江月门口，木质门楼上挂着的灯笼晃出暖黄的光，上官鹤忽然停下脚步，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算计，侧头对江渝说：“要让大当家和宋一梦拉近距离，第一步总得先搭话。依我看，不如写封信给宋一梦，先递个台阶。”
江渝指尖顿了顿，有些犹豫：“大当家……怕是不会主动给宋一梦写信。”
南珩那性子，连对人温和都要刻意演，让他低头写私信，简直比让他认输还难。
“这你就别管了。”上官鹤语气笃定，“我回头去问问他，他要是不肯，这事我来办！保管写得既显‘离十六’的诚意，又不唐突，绝不让宋一梦觉得刻意。”
江渝挑眉：“你？别又写些莫名其妙的酸词，反而惹她反感。”
“放心，我自有分寸。”上官鹤拍着胸脯保证，转身就往里走，那架势像是生怕江渝反悔。
江渝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她倒要看看，这位二当家能写出什么花样。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