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那人猛地回过头。
四周的学生也全都盯了过来。
贺朝一脸懵，反应那么大？顾飞挑了挑眉毛，摘下了耳机，偏过头看着贺朝。
不知道这小子是真脾气好，还是装的。
“怎么了？怎么回事儿？”老徐拍了拍讲台，“上课呢上课呢，顾飞你在干什么？”
顾飞愣了愣，用手指了指自己，口型说了一句：“我？”
“不是你吗！”老徐说，“你早点吃完了就闲得慌了吧！”
周围几桌的人都笑了起来，顾飞没忍住也乐了，扭脸看了看贺朝。
贺朝笑得一脸灿烂，招招手：“老师，没事儿，您继续讲，”然后一把抓住顾飞的手，“我们正听得入迷呢？”
老徐一听，顾飞开始听讲了，立马笑开了花，“好好，顾飞开始听讲了，好好听啊！”
顾飞看着贺朝抓着自己的手以及找的理由，叹了口气，老徐这智商就好像从来没教过烂班的纯情实习老师，就这么个理由就……信了。
顾飞挣了一下手没挣开，挑了挑眉直接掰开了，贺朝看顾飞那嫌弃的表情：“都是男生，不至于吧。”
贺朝见顾飞不理人，直接把手伸到了顾飞面前。
顾飞不解的看着他，“怎么？”
“摸吧, 让你摸回来。”
顾飞：“……”收回刚刚那个想法，这个人就是智障。
之后老徐在讲台上说了什么贺朝就没听，趴到桌上，拿了手机出来，就翘着二郎腿没在说话。
如果是之前的话，贺朝这动作绝对非常明显，但是现在……
桌椅都乱七八槽地没对齐，位置也小，后背差不要顶到了墙，而且没有一个人是安静的。
聊天儿的，玩手机的，还有在他旁边慢条斯理吃油条的再加上这种上课跟茶话会一样的氛围，能发现贺朝的就算天才。
贺朝正玩着手机，突然听到点奇怪的声音，正想抬头的时候，有什么东西掉到了他头上，没等反应过来，又是一阵，就跟有一把石子儿扔到了脑袋上似的。
接着他就看到了一片白灰，同时也闻到了墙灰味儿。
“靠？”他有些吃惊地抬起头。
桌上落着一大片灰白色的墙皮块儿，大片小片的碎了一桌子。
贺朝顾不上别的，第一反应是拍脑袋，然后往旁边顾飞脑袋上扫了一眼。
顾飞的手机还放在桌上，屏幕上播是什么玩意儿已经看不出来了，落了一层墙灰，脑袋上脸上也全是白灰，不过他还保持着之前的姿势没有动，抱着胳膊。
就是脸色有点儿难看。
贺朝抬头看了看天花板，他们头顶那块儿的墙皮已经掉没了，估计都在他们身上和桌上，露出了一根根木条……还真是老房子啊。
目光回到桌上时，他看到了桌角有一块应该不属于墙皮组成部分的黑色小石块。
那块儿小石头，顾飞阴沉下来的脸，还有铃声一响就站起来往这边看的脸上写着“好戏开场”的那些人……墙皮平时会自己掉下来，但今天这一次，肯定不是自己掉下来的。
老徐还没反应，贺朝高声叫了，“老师…”
老徐：“新同学，怎么了。”
“老师，这儿墙皮掉了，能不能让那个人帮我收拾一下呀！刚到这，还不太熟悉。”
顾飞顺着贺朝指的人，惊讶的看了贺朝一眼，有点意外，毕竟刚刚贺朝在看手机，能直接判断出来是谁，的确很厉害。
老徐看了贺朝指的人，在看着掉下来的墙皮，“那行，王旭，你就帮新同学打扫一下桌子吧！”
贺朝下课后，直接往外走，突然喊了一声顾飞：“顾飞？”
顾飞转过身看他，脸上就差没写“有屁快放”以及“你很烦”。
贺朝看着他：“没什么，熟悉一下新同桌的名字。”
“……”
贺朝又说：“以后多多关照啊，同桌。”
贺朝走后，顾飞一推桌子站了起来，脱了外套抖了几下，抬眼瞅了瞅王旭。
【“大飞，不好意思，”王旭已经起身过来了，胳膊往他肩上一搂，在他外套上一通拍着，“走，去小卖部，请你喝饮料。”
顾飞甩开他的胳膊，穿了外套从教室后门出去了。
王旭很快地跟了出来，下楼梯地时候跟他并排走着：“哎，大飞，真是误伤。”
“嗯。”顾飞应了一声，他懒得跟王旭多说话，一脑袋灰让他非常不爽，刚还迷眼睛了。
“我他妈就是想给那小子点儿下马威，”王旭说，“一个转学来的，第一天上课就他妈这么嚣张，不收拾他一顿他都不知道哪儿都有哪儿的规矩！”如果贺朝听见，他都要替自己申冤了。
顾飞没说话，下了一楼之后直接左转了。
“哎，小卖部，”王旭说，“你去哪儿啊？”
“尿尿。”顾飞说。
“你尿尿去老师那边的厕所？那么远。”王旭说。
“人少。”顾飞说。
“尿尿还这么多讲究……那我一会儿给你带瓶奶茶过来吧，”王旭说，“阿萨姆行吗？”
“你自己喝。”顾飞偏过头说了一句。
“那就阿萨姆了！”王旭说。
顾飞叹了口气。
操场这边的厕所靠近老师办公室，一般学生不愿意过来，其实老师过来的也不多，办公楼里都有厕所，所以这儿挺清净。
顾飞从兜里摸了根烟出来，一边往里走一边点了，刚抽了一口，旁边一个门打开了，老徐从里面走了出来。
“徐总。”顾飞叼着烟含糊不清地说。
“你非得跑老师用的厕所来抽烟什么毛病！”老徐压着声音指着他，“你示威啊！示威给谁看？”
“抽根儿烟能示得了什么威，”顾飞笑了，站到小便池前，“我冲你示个威，你怕我了吗？”
“我就服了你了，”老徐走了过来，指着他的烟，“掐了！”
顾飞叹了口气，回手把烟弹进了后面的蹲坑里，然后捏着裤子拉链看着老徐：“我现在要尿了。”
老徐叹了口气，转身往厕所外面走。
顾飞拉开拉链刚掏鸟开始尿，他突然又停下了，说了一句：“那个贺朝……”
因为距离稍微有点儿远，老徐的声音很大，在厕所里共鸣得很有气势。
“我操……”顾飞撑了一下墙，他让老徐这一嗓子吓了一跳，差点儿没尿鞋上，“徐总您能等会儿吗！”
老徐走了出去。
顾飞拉好拉链，又重新点了根烟，随便进了一个蹲坑把门关上了站里头抽。
他愿意上这儿来除了清净之外还有个最重要的原因，这边儿厕所味儿小。
老徐其实骨子里是个挺认真的老师，可惜课上得不行，他的课没人愿意听，当个班主任情商兑了水也凑不够半两，所以无论他跟学生怎么使劲，也没人买他账。
顾飞有时候都替他累。
走出厕所的时候老徐就站在外面的雪地里等他。
“要不你给他再找个别的位子吧。”顾飞拉拉衣领。
“不愿意跟他同桌？还是不愿意有同桌？”老徐看着他，“顾飞啊，你总这么不合群不行啊。”
“别分析我，”顾飞说，“分析两年了一次没对过。”
“再磨合一下吧，这才刚第一天，”老徐笑了笑，“这个贺朝……学的是理科，不跟我们一块学，他在我们班也是没法，你们再磨合磨合。”
顾飞回教室的时候在三楼的楼梯口碰到了王旭，王旭递了瓶奶茶过来给他。
“谢了。”顾飞接过奶茶进了教室。
今天第二节是英语，英语老师脾气急嗓门儿大，虽然也跟老徐一样在学生里没什么威信，但扛不住他能骂人，花样繁多，一骂半小时不重样儿，而且还跟学生干过架，勇于对抗一切刺儿头绝不退缩，所以大家没什么特别热血沸腾的事儿一般不招惹他，预备铃响过就进了教室。
桌上已经收拾干净了，不过应该不是蒋丞一个人收拾的，顾飞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易静拿了抹布走开。
“谢谢。”顾飞说了一句。
“没什么啊，”易静拢拢头发笑了笑，“今天我值日。”
顾飞坐回自己座位上，看了一眼贺朝，贺朝对易静笑了笑，“谢谢班长了。”
易静点点头，便走了。
他拿了手机出来准备把之前没看完的电影找出来继续看。】
贺朝看着王旭回来没什么反应，就是将自己从桌子那捡的石头握在手里。
顾飞看了眼贺朝的动作，愣了愣，又迅速往王旭那边看了一眼，王旭刚坐下，正跟同桌边说边乐的。
贺朝看着王旭头上的墙皮，直接将自己手里的石头扔了过去。
王旭还在说话，一大块墙皮已经砸了下来。
脑袋和桌子，顿时白灰四起。
班里的人短暂的沉默之后，同时发出了一阵尖叫和哄笑声，还有人跺脚拍桌子的，顿时一片混乱。
“我操|你妈！”王旭吼了一声，踹开椅子冲了出来。
王旭站起来往周围看看没看见什么“可疑”的人，至于贺朝，在扔完石头后就没有抬头继续看手机。
“干什么！”教室门口突然传来了一声暴吼，“都等着看戏呢是吧！我给你们演一段怎么样！给鼓个掌吧！啪啪啪！”
贺朝看了一下天花板，跟顾飞小声的说：“诶，顾飞，你们这的老师嗓门这么大的吗？我怎么总感觉这老师再吼一声，整个天花板都得塌下来。”
顾飞看着这人，没搭理，倒是前面的周敬，
“你挺牛逼啊，就这么随随便便把王旭给惹了。”
其他人没看清，在贺朝前面的周敬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滚。”顾飞在旁边说了一句。
“我操？”这人小声说，“我又没跟你说，你是不是习惯性看了我就这句啊。”
“嗯。”顾飞把手机架到了桌上。
“你会有麻烦的，”这人回头看了一眼讲台上的老师，又转过头来冲贺朝一脸严肃地说，“王旭肯定跟你没完，我们学校有后门你知……”
周敬的话被一声哄给打住了，“上课！”老师把手里的教鞭往讲台上一拍，“Good morning啊everyone!”
贺朝没在理人，他转过头，看到了正一边看视频一边剥奶糖的顾飞。
顾飞跟他对视了一眼，顿了顿之后伸手到兜里掏了掏，摸出了一颗糖放到了他的书上，然后视线回到了手机屏幕上。
贺朝看着书上的那颗糖，拿起了那颗糖，剥开了。
……居然不是奶糖！
是颗水果糖！
他还挺好吃，扭头又看了一眼顾飞。
顾飞往他手里的水果糖上扫了一眼，低头到兜里抓了抓，直接把一把糖放到了桌上，各式各样的包装和口味，能有十几颗。
“自己挑。”顾飞说。
咖啡糖，奶糖，薄荷糖，水果糖……这个还分软硬，他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最后拿了一颗奶糖。
之后贺朝也不知从哪拿出了一堆棒棒糖，“给，吃吧。”
顾飞看着一堆的糖，不知该摆什么反应，自从遇见贺朝后他觉得自己无语的次数变多了。
于是在沉默中，他跟贺朝交换了几颗糖，便将自己的一堆糖收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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