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遇

多年以后，伏黑甚尔仍然能够回忆起他们重逢的场景。

她把头发养长了，盖住她修长的脖颈。眼睛是如白玉般的，很大，时时刻刻提醒着每个人——这位小姐，是个盲人。

她在慢悠悠地挑选食材，一只手拄着盲杖，一只手拎着购物袋。她的脸是小巧玲珑的那种，透着以前看见她时从未有过的红润，生气——和他这个躺在垃圾堆里的人完全不一样。

雏田。

禅院甚尔居然一下子就想起了她的名字，这对于这个只要钱给够就愿意出卖肉体的男人来说，是非常罕见的是。他连一个月前答应包他几天的女人名字都想不起来——多么不可思议，他却如此轻而易举地想起她的名字来。

雏田。

这个名字再次被他咀嚼了一次，狼一般的绿色眼睛里闪过怪异的光。这次他轻轻念出了声，音节划过他的舌尖，划过他带着伤疤的嘴角。毫无疑问，禅院甚尔是个皮相好看的男人，但当他紧盯着某一项事物的时候，很少人会感受到心动——那种被猛兽盯上，不久将要丧命的感觉，只会让人背后满是冷汗。

他轻轻把手指压在自己的嘴唇上，不知为何地视线分散开去。禅院甚尔已经很多年没有叫过这个名字了，至少，从那个垃圾堆爬出来以后，很多很多年没有了。

可笑的是，爬出垃圾堆之后，发现自己早就满身污浊的狗只能被另一个垃圾堆容身。

他如此讽刺地想。

这些年他过得很混沌，只要有钱，他可以杀人 ，可以拼命，可以出卖肉体，可以放低自己的底线——或者说，他本来就没有底线。

那个女人慢吞吞地在导购员的指引下挑起才来，禅院甚尔神差鬼使般地跟上了她的脚步。

他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明明本来只是想要买些烟酒而已。

那个女人笑了。

不是那种他在宅子里面看到的，带着压抑和悲伤的笑，是那种单纯的，发自内心的笑。她笑起来确实像一朵雏菊，纯洁而灿烂，和她的名字配合得很好。

他无声无息地跟着她，这样的行为很奇怪，禅院甚尔兀得升起一股烦躁感来。他想点一支烟，粗糙的手伸进口袋里，在赌马的票号里翻了许久，最终也没有找到。

黑发男人烦躁地“啧”了一声。

—

雏田小姐最终结束了自己的购物，她带上黑色的盲人墨镜，带着些吃力地提起自己的两个购物袋缓缓走向了出口。

望着她吃力又艰难地背影，那种奇怪的冲动更胜。禅院甚尔面无表情地望着她的面孔，点了一只烟，继续跟着她走在街上。

很显然，一只手提两个袋子，一只手使用盲杖是非常不方便的事情。禅院甚尔几乎想要直接问问这个白痴：“你是脑子不好吗？非要买这么多？”

显然他没有，他只是像个跟踪狂一样的随着她走。

一个胆小鬼。

禅院甚尔吐出一口烟，那些多年未有的情绪再次笼罩住那颗麻木的心脏，他一瞬间被笼罩在这烟里，又很快走出这些烟，追上那个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快要消失的单薄身影。

他要跟上她。

不知为何，这个念头如此强烈。

—

一路无事。

尽管她的身影单薄，袋子巨大，她还是很快的到达了她的目的地，

禅院甚尔自嘲地勾起嘴角。她能够承担起一切生活中的困难，真正的弱者是他，心脏在排污水中腐烂的人，是他。

两个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走到了两盏路灯下，禅院甚尔转身，正要离开。

“后面跟着我的先生……？或者说是小姐？”

带着些犹豫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禅院甚尔就像中了咒言那样地顿住了。他能听到那个声音朝着他的方向传来，带着一丝肯定地，再次发话：“您还在吧。”

是的。

他在心里回答道。

他低头看到了两个人的影子，昏黄的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以至于她的影子几乎能和他的贴在一起。

禅院甚尔吐出一口气来，很轻的，就连他自己都难以听清。

离得很近。

但是。

他不应该生活在光下。

他抬头望了望那盏灯，缓缓抬起脚，他就像一只浑身腱子肉的黑豹，脚底的肉垫能够消除掉一切行走的声音，如果禅院甚尔现在离开，那位叫做雏田的女性绝对不会发现。

今天的事情就如此结束吧。

叫做禅院甚尔的垃圾继续去他应该去的垃圾场，叫做雏田的年轻女人继续在她能够进行光合作用的地方生长。

“嗯？”她的声音带上了点迷惑，“还在吗？”

他的动作很快，很快便能够隐没在街角，然而此时，这个女人的一句话又成功把他定在了原地。

“一起喂流浪猫吗？我带了猫条哦。”

—

……

喂喂喂。

不是吧。

禅院甚尔的脑子里几乎都是无语的省略号。和一个跟踪狂一起喂猫？这家伙脑子没坏吧？

_后面是作话

接下来即将出场：

你他妈劈我瓜是吧——五条悟

你姐针不戳——夏油杰

家入小姐和她的没用男人们——家入硝子

求！点赞呜呜呜呜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