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苏白第一次，看着沈渡被秦净拉走没有追过去。
他好像确实没什么立场去质问沈渡，尤其是昨天，他知道宋许遭受的压力后心急想要破案，却无意识地伤害了沈渡。
苏白卸了力，坐在了空了的凳子上，没过多久，祁轲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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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渡被秦净拉走后回了教室，来不及说声谢谢，秦净就被宁嗣音叫走了。
沈渡拿出了纸笔，想要理清案件的脉络。
如果按照之前的推论，谢含章和王梦琪联合害死了莫昭奚，是因为二人长期遭受莫昭奚有意无意的侵害，杀死刘玲玲是因为刘玲玲知道她们是凶手并且想要告密……
不对，谢含章和王梦琪怎么会知道刘玲玲要告密？
如果一开始就担心刘玲玲会告密，那么在莫昭奚死亡现场就可以直接把刘玲玲杀死，为什么要等到晚上？刘玲玲既然知道她们是杀人凶手怎么敢去赴约？
还有，如果是谢含章和王梦琪，为什么要害死江知梦？
疑问太多了，沈渡发愁地揉了揉脑袋，抬头时教室里已经来了很多人，祁轲已经坐在了位置上。
沈渡看过去时，祁轲脸色苍白，目光呆滞，看着身形，似乎在发抖。
倏地，祁轲站了起来，迈着大步走向了办公室。
沈渡跟了上去。
祁轲没敲门，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脸上布满了阴翳。
宁嗣音和秦净皆有些震惊，秦净起身走了过去。然而祁轲只是冷冷撇他一眼，越过他走到宁嗣音身前。
宁嗣音见他脸色阴沉，本能的站起了身。
祁轲一言不发握紧了拳头，抬手就朝着宁嗣音打去。
宁嗣音吓了一跳，但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躲了，然而这拳没打在宁嗣音脸上。
有一双手紧紧拽住了祁轲的拳头。宁嗣音转头看去，是顾砚知。
顾砚知冷着脸挡住了宁嗣音。
“滚开。”祁轲语气冰冷，警告道。
顾砚知松开了祁轲的手，“那些校园暴力者我会让她们受到处罚，如果你还有怨气朝我撒，和他没关系。”
顾砚知比宁嗣音高了不少，宁嗣音此刻根本看不见祁轲的反应，刚想探出一个头看一眼时，只听得一声重击声，祁轲已经动手了。
宁嗣音急忙搂住身形有些不稳的顾砚知，想把他拉开，却仍旧抵不过顾砚知的力气，无奈只好喊道：“祁轲！”
顾砚知随意地擦了擦嘴角瞬间泛起的红，安抚性地握住了宁嗣音的手。
祁轲眼眶泛红，无力地垂下了手。
秦净立即上前拉住祁轲，劝服道：“我们先帮警察找到凶手再想其他的。”
祁轲推开了秦净，自嘲地笑道：“凶手？”说着看了眼周围的几人，“凶手他妈的就是我们，每一个人。”
“不是，即使如此她也没想过要自杀。”秦净道，“她是被人害死的，你不想找到是谁害死了江知梦吗？”
祁轲仿佛这才回过神，坚定道：“我要找凶手。”说着就朝门口走去。
“等等。”一直站在门口的沈渡拦住了祁轲的路。
祁轲面色不悦地看她，秦净立即上前挡在沈渡面前。
“杀死莫昭奚和刘玲玲的凶手，是不是江知梦？”沈渡越过了秦净，仰起头直面祁轲。
祁轲瞪大了眼睛，面色一变，立即否认：“你在胡说什么？！”
“谢含章和王梦琪不可能在那晚提前预知刘玲玲要告密，从而去把她解决掉。只有可能是刘玲玲见我没有回消息，去寝室找我，正巧碰上江知梦，江知梦告诉她，我会在熄灯后在后山等她，她才有可能会去赴约。”沈渡没有畏惧祁轲已经变得僵硬的脸，继续道，“江知梦喜欢物理，想出鱼线那招对她而言轻轻松松，而且最重要的是，学校器材室没有监控，也没有值班老师，是校园暴力的最佳地点，那里面正好有鱼线——”
“闭嘴！”祁轲愤怒地打断了沈渡的话。
“祁轲，我们知道江知梦死了你很痛苦，但是刘玲玲呢？她的父母不痛苦吗？这一切不是知梦的错，她既然选择把真相告诉你，你要让她的死真正有意义是把这些说出来，惩罚那些施暴者，而不是继续隐瞒真相，让她的故事到此结束。”沈渡继续道。
祁轲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坚决否认，“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觉得知梦自杀的事情瞒的过法医和警察吗？”沈渡问道。
祁轲紧握的双手发抖，久久没有说话。
宁嗣音走过来打圆场：“不会是江知梦吧，如果是她，那她的目的都达到了为什么还要自杀？”
“因为她忘不掉。”祁轲先沈渡一步开了口，“她只要一闭眼，就是杀死刘玲玲的画面，那些血溅在她衣服上，她永远都洗不掉了。”
宁嗣音愣住了，祁轲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张纸，“我刚刚回教室的时候看到的。”
宁嗣音接过，摊了开来，是江知梦的字迹：
祁轲：
我爱你。
你应该想不到，唯一一次听到我的心声是在我死后吧。本来我不想写这封信的，我就想一个人孑然一身地离开了，但是我不甘心。我还是想告诉你，我这些日子以来的痛苦。
是我杀了莫昭奚和刘玲玲。我原本和刘玲玲约好了给莫昭奚一点颜色瞧瞧，所以那天在监控里，莫昭奚打了我，我偷偷跟她约了十二点四十分去旧食堂，她对我没什么防备，果真一个人来了，我和刘玲玲在楼梯上和她发生了争执，失手把她推了下去，她当时就没了呼吸，我们很害怕，但没有选择报警，她活该。
后来刘玲玲胆子还是小，来宿舍找沈渡想要坦白，我看她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就知道她怕了，所以我设计把她骗到了后山，谎称沈渡会在熄灯后去后山找她，接着利用器材室的鱼线把石头吊在了树上，绑在树干上。刘玲玲很快就来了，我看着她的背影，剪断了鱼线，那么大的石块砸在她后脑勺上，她倒地了，我拿出了那把我藏了很多年的刀，从她背后一刀捅了进去，鲜血沾满了我的手和我的衣服。
祁轲，我不干净了。我杀了人。
我杀了人。
那晚之后我再也没有睡着过，我梦到刘玲玲背上插着一把刀一直跟在我身后，在太阳光下她没有影子，我梦到莫昭奚揪着我的头发问我为什么不救她。
我精神开始涣散，我有时候变得不太清醒，我上课的时候刘玲玲好像就坐在我身边，告诉我我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我清醒的时候也会想，想起那些被围在器材室里挨打的日子，我好想把事情告诉你，可是你又有什么办法呢？就像我告诉了宁嗣音，他也只是口头批评那些人几句而已。
我很爱我的爸妈，我是他们唯一的希望了，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我苟延残喘到了现在，可是我真的撑不下去了，你能帮我跟他们道个歉吗？
有时候我在想，如果没有遇到你，这些是不是都不会发生，但后来无所谓了，我已经被毁掉了一生，是不是你已经不再重要了。
我有没有和他们承认我是杀人凶手，也不再重要了。
之前你说过你喜欢我，我其实一点也不开心，你来晚了，如果早一点，那时候我的心情还没有这么绝望的时候，或许我会跟你奋力一搏，但是晚了。
我知道我把这些告诉你你会很痛苦，但是我不在意了，连我自己我都不在意了，你们每个人会不会难受，会不会痛苦，和我也没有什么关系了。
祁轲，我不爱你了。
江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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